《村里遍地是女主》糖不甜

12、012

　　麦哥在外面等了一会才等到杨文明出来。
　　杨文明脸色却不太好，苦笑着对麦哥说，“这临时工也不好干啊。”
　　麦哥不太好意思的干咳了两声。
　　的确，要不是因为这临时工的位置不好做，国营饭店油水这么大的地方宋姐能介绍给他？能空出来给个农村户口的？
　　“要不是你有能力，我也没胆子给你介绍这个，国营饭店呢，谁不想进来。”
　　纵然麦哥心知肚明，但他也得说得漂亮些。
　　两人慢慢走到僻静处，麦哥又道，“朱经理对你挺满意的，我都听到了，你干得好给转正呢，这活真适合你。”
　　“你也是个有本事的，你那卤味谁不说好呢？”
　　“这不是赶巧了吗？你看朱经理也喜欢你，想着让你多干点事，多表现表现。”
　　麦哥说这些漂亮话，不过是想要拿到杨文明说好的两百块钱。
　　杨文明这边说着难处也不是想不付钱，就是不想表现得跟冤大头一样。这时代基本人人都穷，他大手笔还满不在意就太特别了。
　　他又说了几句这饭店的难处，说那燕师傅已经开始刁难。
　　但说了之后，他叹了一声气，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宋姐也跟我说了麦哥你家里的情况，你找的事虽然难，但也的的确确是好差事，答应的东西我也不能赖了。”
　　麦哥接过布包捏了捏厚度，现在杨文明就在国营饭店工作，他也不怕他跑了，就没当面点，估摸着厚度差不多，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他说道，“这不是没办法吗？不然谁愿意做铤而走险做这些。兄弟你是个实诚人，又有手艺，肯定能做下去的，我让宋姐多帮帮你，我都在她面前说了你是我亲戚，这么一来，和她也算是个拐弯的亲戚，这亲戚之间当然要互相帮助。”
　　给了这两百块钱，杨文明身上剩下的存款只有一百多块，但他一点也不担心，他还有一个金镯没卖呢。
　　此刻他脸上的舍不得都是装出来的，觉得麦哥心里还有一丝愧疚，他便趁热打铁，“麦哥你人面广，我在省城人生地不熟的，国营饭店这边也不容易，花钱的地方多，不知道麦哥你有没有一点门路给我帮帮忙。”
　　麦哥抬起头，正好和杨文明眼神相对，他立刻理解了杨文明的言下之意，非常热情的说道，“不都说咱们是亲戚了吗？我当然帮你，你想干什么？”
　　最后这句话声音极低。
　　麦哥经常在黑市干，是个胆大的，现在和杨文明做成这么大一笔生意，又知道彼此身份，不怕对方会出卖自己，完全算得上可信赖的熟人。
　　杨文明说，“我这边两件事情，一是我在省城没地方住，宋姐说晚上可以给我在饭店用几张桌子搭一下，但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可还没结婚呢，总要有间可以住的地方，小点破点也没关系。”
　　“二是，我不是会做豆干豆皮吗？你知道有什么人想买吗？不瞒你说，我乡下囤了不少黄豆，就缺个地方做出来。我还有批新鲜蔬菜，肥料足得很，你要我给你便宜点，可以长期供应。”
　　豆干豆皮都是稀罕货，限量供应，豆腐店基本供不应求。
　　蔬菜量大价格低，杨文明没那个时间自己卖，就想着让人帮忙。
　　“要是渠道稳定的话，我还有办法弄到好东西，油啊，水果啊，谁家都缺呢。”
　　麦哥赚了一笔大的，但丝毫不嫌钱多，杨文明先前说自己会做豆干他就想能不能弄点到黑市，杨文明主动说，他更是高兴。
　　至于蔬菜，他也不嫌弃，只要能赚钱就好。
　　油这个就是稀罕东西了，谁家都缺，就连国营饭店都不能敞开用呢。
　　水果只有家底厚的人才会买，但价格贵，也是好东西。
　　他看向杨文明的眼神就像看到了一份宝藏。
　　要是真像杨文明说的那样，能长期稳定供应，他就再也不缺钱了，他娘的病说不定能换最好的药。
　　至于杨文明说的房子。
　　这是个难题，因为城里的住房紧张，空房子太少，很多都是一家七八口人住一个小房间，床是几块木板拼一起晚上才有空位放下去。
　　麦哥语气有点为难，“东西我能找人出手，但这房子……真是不好办。”
　　杨文明连忙道，“可不是买，我手头可没那么多钱，租，我就想租一间小房间就行。”
　　听了这句，麦哥松了口气，道，“租就好办多了，我保准给你找个好地方，房东不烦人，邻里也不碎嘴。”
　　住房问题即将解决，杨文明轻松了不少，“那就多谢麦哥了，国营饭店那边还有事情，我得早点把卤味张罗出来，今天晚上说不准得看火看到天亮。”
　　麦哥道，“你还年轻，有精力，能拼就多拼一拼，只要站稳了，你就有时间轻松了。”
　　杨文明意会的点了点头。
　　和麦哥说完事情，杨文明再次进入国营饭店。
　　大约是因为朱经理和燕师傅之间的争斗，他的同事除了几个可能是朱经理心腹的人，对他都颇为冷淡。
　　杨文明要找个大陶罐，问了管后勤的张大妈，她回答的倒是干脆，“后院那个杂物间里面就有几个瓷罐，都还能用。”
　　等到杨文明把瓷罐搬出来准确清洗想去后厨借块抹布和刷子，后厨的人就跟没听到一样。
　　这燕师傅的确有几分本事，做菜的本事杨文明没吃过不知道，但这拉帮结派可是真厉害。
　　他倒是可以拿自己空间的，但钢丝球这些被人看到了不好，想了想之后，他去找了宋姐。
　　宋姐当然属于朱经理那边的，听到后厨连块抹布都不肯借也是甩了脸，带着杨文明进了后厨，也没跟后厨那些人说，就把他们当空气，直接打开柜子拿了块新抹布和一块干丝瓜络放到杨文明手里。
　　“这个东西洗东西干净，陶罐本来也不难洗，你就在后院洗吧，那里有自来水，我帮你找根管子更方便。”
　　“小宋啊，后厨的柜子可不能乱开，要是有人没看到你拿什么，说你手脚不干净怎么办？”
　　宋姐那边正在跟杨文明说话呢，后厨这里一个洗碗的大姐就开了口。
　　宋云英可不是杨文明这样新来的，她扬起眉毛，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我拿块抹布都是手脚不干净？我拿你家去了吗？都是饭店里用的，到底谁手脚不干净自个清楚！”
　　说真的，在国营饭店要手脚干净基本不可能，饭店里每天心照不宣会有些剩菜剩饭，都是以避免浪费的名义全店一起分着拿的，这个洗碗的老大姐仗着自己年纪大家里穷，其他有资历的懒得跟她争，平日里剩菜拿的最多，后厨还每年都会少掉几个碗几双筷子，论手脚不干净，整个饭店就没谁比得上她。
　　老大姐一下子被怼得没话说，过了一会才讪讪道，“你总得跟我们后厨的人说一声把。”
　　宋云英笑了一下，“我跟朱经理说了不行吗？你们后厨的人这么小气，连个板凳都舍不得换，得父子轮着做，我不跟朱经理说一声哪里敢拿啊。”
　　在一旁似乎是全神贯注教儿子的燕师傅往这边看了一眼，“小宋，说话别阴阳怪气，东西都拿了，快点过去洗，马上饭点了，到时候洗碗要用水。”
　　宋云英对燕师傅似乎也有不满，但还是咽下了这口气，带着杨文明到了后院。
　　见陶罐不小，她问，“小杨，要我帮忙吗？”
　　杨文明还准备用点洗洁精呢，当然不想宋姐在这了，而且这才刚来这点小事就要人帮忙可不好，马上道，“不用，这活我来就行，宋姐你还是去前边吧，估计客人都要来了。”
　　“这陶罐有点脏，我身上已经弄脏了，你还得给人上菜呢，身上脏了可不好。”
　　宋云英点点头，“那你自己干吧，记得小心点，后厨那边你是知道的。”
　　杨文明表示了解。
　　宋姐走了，后院暂时就杨文明一个，他马上拿起工具开始干，洗洁精因为会出泡泡也有点味道，他不敢多用，只有实在刷不干净的时候他才用上一点。
　　陶罐还是比大铁锅好洗，铁锅可是有锈的，陶罐只要把外面的污垢刷掉就行，这只陶罐有一米多高，差不多能装下一个小孩，杨文明洗的仔细，花了一个小时把它洗得跟新的一样。
　　等他洗完，正好是国营饭店最忙碌的时候。
　　他擦了擦手，又把弄脏的上衣洗了一下，换了一件上衣，让自己不那么狼狈，这才走到饭厅。
　　这国营饭店就一层，前面是个大厅，面积还挺大的，摆了十几张方桌，有几张桌子上已经有了客人。
　　左边是点菜的地方，宋姐就在那边，还有几个人在排队，旁边有块黑板子，上面写了今天有的菜。
　　杨文明上一次来省城可是到另外一家国营饭店吃过饭的，他看出，这个国营饭店生意的确不怎么好。
　　生意差的国营饭店？
　　也算是件稀罕事了，难怪朱经理那么火急火燎的，听说以前和燕师傅关系不错，现在看着却是想要把人赶走。
　　这饭店要是长此以往，朱经理可一点面子都没了，上面会不会批评不说，在其他几家国营饭店肯定是会被嘲笑的。
　　“你这菜怎么回事？鱼煎烂了我就不说了，连盐都不放吗？我可没少给钱吧。”
　　方桌上一位客人放下筷子，怒气冲冲的说道。
　　杨文明看到宋姐脸上有一丝不耐烦。
　　这不耐烦并非针对这个客人，而是针对后厨那位。
　　宋姐端起笑脸走到客人旁边，“同志，不好意思，我们厨子新换了一个，他还没适应，有时候会出篓子，可不是故意的，要不我们给你回锅一下，再给你加个馒头？”
　　这个时代能到国营饭店点上一盘鱼的会缺一个馒头？
　　那客人骂骂咧咧的说了几句，把馒头改成了肉包子后才算消停，然后宋姐把那盘鱼端回了后厨。
　　杨文明已经能猜到宋姐到后厨肯定要阴阳怪气刺燕师傅几句。
　　饭店里天天出现这种情况，菜连盐都能忘了放，也难怪会没人来。
　　就算供给再少，人也是有味觉的啊，去哪里不是吃呢？顶多花点时间排队，没必要到这里来跟自己的嘴巴过不去。
　　在杨文明看来，这燕师傅的性子也太硬了些，本就是他不占理，却还不肯退一步。
　　原本看在他的面子上，让他儿子当个厨子也没什么，偏偏德不配位，没那个本事还要占着主厨的位置连累整个国营饭店。
　　这饭店可不是燕师傅一个人的，朱经理也不是吃干饭的，要不是两人以前的交情，换个人这么做，他早就直接撕破脸了。
　　杨文明擦了擦手，看来自己这个临时工这几天有的忙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