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素月》舟上堇色

40、天威旧事

　　“小辈们，便也别在这儿卿卿我我了。都出去吧，让咱们好好叙叙旧。”敬帝话落，慕烨便拉着代沐秋离开了。虽说慕烨是西姜之主，完全没有必要听敬帝的话，但老一辈的面子也还是要给的。况且他签了休战盟约，从此后十年，西姜与北盛乃是盟友。
　　能走动的自己走了，不能走动的被抬走了。房内只留下了敬帝与天威太后。只是天威不复威仪。
　　“老狐狸，我同你有什么旧？”代善战笑道。“你我有什么旧，就不必再说了，你我心知肚明。”敬帝淡淡道。“男人啊，还真是记仇。当年我拒绝你的求亲，没想到你记了这么多年。”
　　“当年，我就觉得一个拒绝一国太子求亲，不做太子妃宁愿嫁给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做侧夫人的女人，一定不简单。求亲之事虽不是我的主意，可作为一国太子被人拒婚，对一个男人来说却是奇耻大辱。”
　　“于是，你攻打了西姜，以夺妻之耻为名。”代善战冷笑。
　　“当年，你在四国确实是个如传奇一般的女子。琴棋书画，兵法谋略，无一不精。而且姿色倾国，一舞动天下。母后求了先皇，替我往东晋求亲。但她却不知你不甘只做一个太子妃，即使日后有母仪天下之荣。你的野心比你的两个弟弟都大，但你的父皇却重男轻女。
　　“你看上了西姜的物资丰饶，军纪严明。也认准了西皇懦弱无争的性子，你嫁给他做了个侧夫人。替他铲除异己，助他登上皇位。而西皇却一直以为你只是一个妇道人家，政要之事他只与皇后说。你发了狠心，恰好东晋政变，代家那两个孩子逃往你方。你留下小的，送走大的，以小牵制大。”敬帝说到此顿了一顿，代善战的脸色却十分不善。
　　“你将阿代那小子送到玉华，将沐秋嫁入东宫。是想用情牵制皎儿和西姜未来的接班人。却未曾想，代家那两个孩子也深陷情网。西皇夫妻被你先后毒死，慕烨被你牵制，西姜的大权最终还是落在你的手上。可你不满足，你要的是天下。你当年害死舒儿，抱走皎儿，暗中控制显儿，就是为了哪日我死了，北盛的大权便也是你的了。至于皎儿，恐是怕我半路识破，用来牵制我的。”代善战冷笑一声，敬帝置若罔闻，径直说了下去。
　　“东晋那场政变，怕也是你的手笔。你的二弟头脑简单更易控制，东晋的大权几乎也在你的手上。若你再取得北盛的大权，南昌的大权自也不难，天下就如你囊中之物。只是，你棋差一招。”
　　“棋差一招。一子错满盘皆落索，我也认了。只怪我低估了这一个‘情’字。”代善战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