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素月》舟上堇色

41、一往而深

　　王府偏殿里，小婢子扶代沐夏躺下，等候着聂皎的指示。“下去吧，等我传唤。”聂皎一手持碗走至床边，随手打发两个小婢。
　　“喝了。”聂皎一手扶起代沐夏，把药灌了下去。代沐夏咳了几声，皱了皱眉头。聂皎放下药碗，去解他的盔甲。“怎么？趁我无力想轻薄我？”代沐夏笑道。聂皎却冷冷道：“不想死，就把嘴闭上。”
　　聂皎费了大力气才把层层战甲卸下，小腹上的伤口裂得不成样子，血浸透了几重衣衫。聂皎扯开衣襟，代沐夏倒吸了一口气，“聂易这个家伙，下手可真狠。”聂皎替他上完药，缠上绷布，转身欲走。
　　代沐夏一手将聂皎拉了回来，一个踉跄，聂皎倒在了代沐夏身上。聂皎挣扎着要站起来，代沐夏却将他抱得牢牢的。聂皎怒道：“伤口！”“你别动，伤口就不会裂。”代沐夏低低道，面色有些难看，聂皎知道伤口一定又裂了。“你让我起来，让我看看！”聂皎吼道。守在门外的婢子听到了动静，在门外问道：“公主？要奴婢进去么？”聂皎连忙向外喊道：“不许进来！站远些！”门外没有动静，想是已经走远了。
　　“你想做什么？”聂皎压低了声音。“你还会关心我，就是还爱我。”代沐夏脸色苍白，聂皎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那天你说的话是不是还算数？”良久，聂皎看着他的眼睛才慢慢道出这句话。代沐夏怔了怔，笑道：“当然算数。阿宜，无论你是谁，我都爱你。在十年前就爱你。”聂皎也怔住了，代沐夏抬手抚了抚她的鬓边，低低说道：“十年前，姑姑将我送往玉华山，目的就是要接近你，让你爱上我。在去玉华的路上，我就在想姑姑要我勾引的究竟是何种女子。玉华山上，其实我见你的第一眼，便爱上你了。只是，我看见檀子头上那支玉钗，我以为我的目的是檀子。却未曾想是我第一眼就认定的女子……”
　　有液体滴在代沐夏的眼上，聂皎哭了。“你知不知道，我等这句话等了十年。”聂皎伏在他肩头轻泣，他的心却一抽一抽地疼。“阿宜，你会等我的对不对？等我将一切安置妥当，我来接你。我们去找一个地方，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就犹如你当日的设想。”代沐夏的话却让聂皎想起了什么，一下挣脱他的钳制。
　　“我不会等你的。”
　　“为什么？”
　　“因为你姓代，我姓聂。”
　　那我，抛家弃族，随你远走可好？代沐夏想说出口，却发现她早已走出了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