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生日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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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潮
果然这人倒起霉来，连病痛都会找上门来。上吐下泻几近虚脱，排练到一半，只好上医院挂水去了。
“听到伐？小朋友，一日三餐要规律，八个钟头觉要睡好。不然读书哪能读得好？”坐在旁边躺椅上的仓兰，学着医生用洋泾浜的佰朔话调侃我。
我无力地伸手给了他肩膀一下，斗嘴的精力是没有了。
吊瓶里的液体，从左手的静脉慢慢注入身体，冰冷冰冷，从手臂慢慢蔓延到半个身体，冷得不自觉地哆嗦起来。
“你没事吧？不要是药物反应什么的。要叫医生来看看吗？”仓兰挺担心的看着我。
“没事，就有点冷。”说着话，连牙齿都打起架来了。
仓兰跑到护士站那里借了条毯子，盖在我身上。他抚了下我扎着针的左手，然后小心翼翼地托起来，把自己的左手垫在下面，右手轻轻地盖在上面。他温暖的双手，就这么包裹住我冰冷的就快失去知觉的左手，那热度渐渐地传过来，一直传到我的心里，那热度在心口生出了一种或许是幸福的味道，甜甜的。
抬头看向他，正好迎上他同样温热的眼神，有些怯懦地转开视线，嘴里却淡然地道：“你花样挺多的嘛，哄小姑娘一定有一套。”
“哄你也照样有用啊！”
我鼻子里冷哼一声，却没舍得甩开他的手。
“我小时候啊，身体不太好，老在医院打吊瓶，所以我最明白这滋味儿了。特别是这冬天，手都要冻僵了。”他正经八百地说着，轻轻捏了下我已经温热起来的手。
感动刚刚袭来，他又嬉皮笑脸起来：“你说的有道理啊，这招儿有用，小手就顺利牵到了。学到一手。”
“嘁，你装什么清纯啊？我看你是个老手。”突然对他的恋爱史起了兴趣，于是忍不住往这个话题上带。
“我真的很清纯的，我连初恋都还没有呢！”
“呵，少瞎掰了，就你的水准，随便哄哄，小姑娘就上钩了。说不定不用哄，倒贴的都有。”
“这个你倒是没说错，倒贴的那可是排成一溜儿呢！所以我偶尔也会挑个合适的满足一下她。我可是行动派！感情空白，但技巧丰富，哈哈哈。”
原来他是个可以随便满足别人的行动派啊！对这家伙顿生厌恶。
“恶~~”我捂嘴装呕吐状。
仓兰连忙给我拍背：“怎么了？又想吐了？”
我抬头给了他个轻蔑：“嗯，觉得你这种行动派着实恶心！”
他推开我，也不屑的瞥了我一眼，“呵~~算你个自命清高的，懂得爱情啦？”
“至少不会没爱情，随便跟人那个啥。”
“哄哄，就知道你是这种史前文物，不然也不会窝浴室里自己解决问题喽！”
“你！”一时语塞，憋得脑袋发热，估计这会儿自己脸红的跟关公有的一拼了。又想起那天晚上自己的狼狈样，真是无地自容。
“我说的合适对象，指的是那种同样以发泄为目的的女人。所以事后也没见着哪个对我纠缠不清啊。这不纯粹的互利互惠不是？懂不？”他满不在乎的说着。
“不懂！总之觉得这样做就是恶心。”我扭过头不想看到他。
“哎哎哎！你别老恶心恶心的，还以为你跟那蓝衣姑娘一样呢！你几个月啦！”
他拽了拽我。我没理他。真没想到原来他是这种人。
“你睡吧，吃晚饭的时候我叫醒你。”把我安顿到床上，他摆弄起了笔记本。
“不用了，我准备一觉睡到明天天亮。”我别过身，蒙上头，“跟我住一起真是难为你了，都没办法找女人回来发泄。你就凑合着看看黄片撸一管吧。我不影响你。”我要回敬他对我的嘲弄。
那头沉默了两秒，爆出大笑声。笑得那叫一个上气不接下气啊：“你，哈哈哈，你你你，这是在嫉妒吗？”
我冷哼道：“我嫉妒什么？”
“哈哈哈，总觉得你像个暗恋我的姑娘似的，接受不了我的浪子本性，哈哈哈，于是嫉妒那些个连情敌都算不上的女人。”
心思被不幸戳中，恼羞成怒的我“腾”地坐起身怒目而视：“你丫脑残电视剧看多了，产生幻觉了吧？我鸡（和谐）巴被驴踢了才喜欢你这个男人呢！”
“啥时候你说话也这么粗俗了？这么激动干什么？开个玩笑嘛！”
我尴尬地一蒙头，倒回床上蜷起身。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说得这么绝？这不等于在说自己现在已经被驴子蹬了吗？
“为什么现在才检查出来呢？真是造物弄人啊！”黑暗中响起了一个声音，我微微睁开眼睛。妈妈坐在床边，心疼的看着我。
专科学校临毕业的体检才被告知自己是色弱，即使顺利毕业了也很难找到专业对口的工作，梦想仅一步之遥，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它破灭，那时候的自己其实很失落，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找不到接下来该走的路。但是已经跟自己说好了的，不许再哭了，更不能让妈妈担心，所以妈妈对我这么说的时候，我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句：“没事的，不能画画了，我还有音乐呢！”
可是现在呢？音乐的梦想眼看着又要搁浅。回忆和此刻重叠在一起，当妈妈的手轻轻触碰到我的脸颊的时候，这一次，我忍不住哭出声来。
眼泪模糊了双眼，当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时，视线又渐渐清晰，却看到仓兰正关切地注视着我，那轻拍着我脸颊的手也是仓兰的。
我仓惶地坐起身，扒拉了下脸上的眼泪。尴尬地说：“怎么是你啊？我妈呢？”
“你妈？你妈不在你老家吗？”
我挠挠头：“我刚才还看他坐我床边来着呢？”
“你病毒侵入大脑了吧？做你床边的那是我！我和你妈长得很像吗？”他一撩头发装妩媚。
我扑哧一笑：“我妈比你可漂亮多了！原来是梦啊！”
“呵呵，你睡着之后的千奇百态我算是叹为观止了！什么说梦话呀，流口水呀，伸手踢腿，哈哈大笑，这回可好，改哭天抢地了。冷不防的，你是要吓出人命的好不好。”
呃……原来自己睡着了之后还有这些个毛病，还都被他给看到了，这是丢脸丢大发了。“我睡着了哪里知道啊，也不能怪我啊，这个我可不受控制的。”
“起来吧，洗漱洗漱，吃晚饭了！”
等我穿好衣服，仓兰还伸手过来扶我。
“不至于吧，我自己能走。”
“这是必须的，你是病人，摔着了咋办。”仓兰不由分说地就把我拎起来，以奔跑的速度把我拽到洗手间
“你这扶得也忒粗暴了吧！”我揉着被他拽痛的胳膊愤愤道。
他冲着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拉上移门：“刷刷牙吧，肠胃不好会有口臭的！”
我把手捂在口鼻上，哈了口气，我那里有口臭啊？但还是刷了个牙，用冷水洗了把脸，感觉神清气爽。
拉开移门，暖色的烛光印在我的脸上。朝亮光看过去，彩色的蜡烛上欢快的火焰在那里跳跃着，仓兰站在那橘色的烛光后面，用蹩脚的歌声唱着“happy birthday to you!”很不可思议，美好的像梦境一样，十岁以后的第一个生日蛋糕，而且还燃着蜡烛。
不知不觉有什么东西从脸颊滑落下来，等自己发现已泪流满面，才慌忙用手去抹，可是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我不知所措地蹲在了地上，抱住膝盖，把脸埋在里面，不敢抬头。
那蹩脚的歌声被吓得嘎然而止。仓兰急忙跑过来扶我，只听到“咣当”一声，估计他又带倒了什么东西。
“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啊？”
慌忙在袖子上蹭干了眼泪，尴尬地抬起头，看到一旁揉着膝盖的仓兰，于是又破涕为笑，但貌似眼泪还在不自觉地往外溢，没什么再好掩饰的了，重重的给了仓兰一拳：“干嘛啦你，一下子把人家搞得那么感动。”
“偶哟喂~~又流马尿啊？你最近怎么泪点这么低啊！”仓兰把我扶了起来，我无法自制地顺势抱住了他，紧紧地。
他僵硬着，我紧锁住他，甚至于想肆意地亲吻他，抚摸他。
“你又想到你那个孕妇小蓝了，虽然我也是小兰，哈哈哈，你那么饥渴，就让你多抱一会儿吧。”
我重重的推开他：“你那什么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毛病什么时候才会好啊？”
仓兰为了今天的生日还真的是花了不少精力呢！有蛋糕还有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我肠胃再怎么不好，也要尽力捧场！
“你知道我的生日的？”
“你好像有说过，但我忘了。下午你睡觉的时候，伯母打电话来了，说是你今天生日。你妈可真有心，过生日还来祝贺你，怪不得你做梦都想着她。”
本来满心欢喜的心凉了一半：“仓兰啊！你有时候怎么就那么笨呢！扯个谎哄哄我也不会吗？真是的……”
“嘿嘿~这不是学你吗？实诚。啊，对了，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给你买个玩具吧！”
“我又不是小孩子，要玩具做什么？”
仓兰一脸□□：“所以么~才要送成人玩具给你嘛！你那么有原则那么清高一人，无爱就不做的，自个儿解决多没意思啊！就这么着，给你买个那种娃娃什么的，哈哈哈哈。你看我想得多周到啊！”
“你你你！这张嘴真的是……大煞风景你知道吗？”
“嘿嘿嘿，再说浴缸多冷啊！”
“你，够啦！”
“接下来吹蜡烛了啊，都快烧完了！许个愿！”仓兰像个孩子般煞有其事地指挥着。
“不要了吧，真把我当小孩子了。”虽然这么说还是站起来，闭上眼睛握住双手。
睁开眼睛，再望一眼那橘红色的光，和暖色晕染下仓兰那温柔的笑脸，轻轻吹灭了烛光，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开灯吧！”我想走过去开灯，却被仓兰温暖的手拉住了。“干嘛呀？你还有什么仪式？”
“告诉我，你许了什么愿望？”什么也看不到，只有耳边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和紧握着我的温热的手。
“告诉你不就不灵了吗？”
“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实现它。”
我犹豫了一下，有些自嘲的轻笑道：“我现在没什么其他的奢望，只想阿贤能够回来，跟我们一起去南垣。但是……恐怕已经没可能了。”
沉默，一片寂静，只听到挂钟“滴答滴答”的响声。
片刻后，那双温热的手将我拉过去，只觉得额头一瞬的温热触感，那是一个吻吗？
“你的心愿我已经知道了。我会帮你实现的。”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生日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