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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章九 ...


  •   「相川小姐干啥不上学?」被相川狠狠掴过耳光的魁悟少年自上次与一群不良份子一起找她的麻烦,又莫名其妙的散去後,一直对她恭敬有加,甚至是谦卑唯诺,小心翼翼,称呼由“他妈的臭娘儿”变为“相川小姐”,偶尔相川对他一笑,他便会受宠若惊,不知所措,脸红过耳。流川曾经暗地瞧不起他为一个稍具姿色的女人魂飞魄盪,现在想起来,其实他也是极喜欢她。

      「不知道,她只请了假。」曾经被她骂作老秃子的数理学老师笑吟吟的为相川缺席而哼起歌来他拍拍桌子,充充架子的叫道:「坐好、坐好,她不在又不碍你的事!再过不久就要期考,在这节骨眼还不用功,现在的小孩……」罗罗唆唆的没完没了,流川伏在桌上,不觉意又朝她空盪盪的位子一看,心里也是空盪盪的泄了气,谁说她不在不碍事?

      彩子跟老秃子是站在同一阵线的。对她而言,相川不在更好,省得睛子常常泪眼盈盈,也省得陵南的人监督他们的进度。对於流川偶尔的失神,她也不放在心上,尽是吆喝他们更加努力,以弥补跟陵南的友谊赛落败的缺失。安西老师时有到场,流川不只一次按捺不住向他探问相川的去向,他总是笑笑的说:「流川君,她会回来。」久而久之,流川也省下这口气了。

      渐渐天气转冷,翠叶片片枯黄落地,十一月了,安西老师终於向众人宣布:「相川同学会在北海道集训的入营那天跟我们会合。」扳扳指头,跟她分别已经两个多月。他知道相川曾经回校参加期考,却是极隐秘的进行,人们只从期考成绩版上知道她以全级第八名的佳绩通过考试。而他和樱木则无可避免地参加重考,看到睛子替樱木补习时那个白痴高兴的魂离半天的样子,他益发挂念相川。晚上九时,他念完书坚持离开赤木家,途经小泽野家时,小泽野家老伯招请他进去。

      「天气这麽冷,躲在暖炉里吃点年糕、喝杯白酒挺惬意吧?」小泽野老伯替他斟了小半杯酒,他的太太在旁烤著年糕,噼呖啪嘞声中年糕渐渐软了,一屋子都是米香。「流川同学,多吃一点,别客气。」小泽野婆婆为烤好的年糕抹了酱油,放在流川的碟子上。小泽野老伯一口气乾了一杯,吐一下酒气,道:「看你这副嘴脸,女朋友跑了嚒?流川。」小泽野婆婆愠然骂道:「老头子!」

      「怕甚麽?这个年纪免不了失恋,何况流川长得这麽帅,怎会没有女朋友?」小泽野老伯反怨妻子闪缩怕事,不得大方。「说来听听,胜在心里闷著。」他眨眨眼睛,哈哈笑道:「说不定我还能指点你一二呢。」

      流川愣愣看著酒浆里自己的倒影,摇摇酒杯,影子也跟著散乱。「她不是我的女朋友。」的确不是,不过是一起打过球、吃过小档摊,不过是跟她拌了几次嘴,凭这麽一点点回忆,用不著念念不忘。「她喜欢我的对头人,虽然分了手,但我知道她忘不了他。她的确跑了,我不知道她跑到那里去。」把酒乾了,喉咙辣辣的很是呛人,他连忙把年糕吞进去,稍稍缓和了那阵辛辣,却也呛得满脸通红。「我不用你指点些甚麽。」

      「你有没有告诉她?」小泽野老伯吃点毛豆,开怀大嚼,顺道也面不改色的再乾一杯。「嗯?」「“嗯”甚麽?我问你有没有告诉她你喜欢她?」

      「她知道。」知道了又何必言明?流川向来不爱多言,他对她的在乎已从他的行为里表露无遗,相川不是傻子,她的触觉是顶敏锐的,对於流川不自禁的怜惜,她比谁都更清楚背後的含意。既然如此,何必多此一举呢?「她当然会知道啊!有那一个女人会笨得不知道有男人喜欢上她?问题是你有没有说出来?」

      「没有。」小泽野老伯闻言即拍拍额头,大大的叹息一声,眯著眼睛喊道:「你真笨!女人就是这样烦,知道归知道,说归说。你不说她们只会对你若即若离,不会给你甜头,也不让你心息。说甚麽忘不了以前的男朋友?都是屁话!我跟我老太婆相识时,她是新寡文君,整天哭著唤著赌誓要为前夫守一辈子的寡,结果呢?半年就嫁到我家来了。」

      「老头子!」小泽野婆婆涩涩的红了脸,小泽野老伯理直气壮的顶回去:「吵甚麽?都是实话嘛!」他转过头去又跟流川道:「下次见到她,一定要抓紧机会告诉她。还要专挑一屋子人时,当著众人的脸,大大声声的说,让她下不了台,非要闹个街知巷闻不可。」

      让向来镇静能干的相川方寸大乱吗?想起她的瞳内锋利的翦影,不容侵犯的昂然仰首,面对突发困难的从容不逼,除了面对仙道时会让她心慌意乱,他实在不认同有任何人能撕破她的孤高……然而,这不是屈服了嚒?他记得,他们最後一次相见,偌静的,在沉默的夜廊相对无语,他陪伴她坐了一整个晚上,空气中淡淡飘渺著她异样的感慨,即使漫漫长夜目光没有交会,他仍然看得到她的眼里小小的蕴酿。

      「女人嘛,底里都是一样。」

      他眼中的相川莹子从来与别不同。

      莹子…!分别之前,他是下意识的叫她莹子,她应了,尽管不是很热烈,而言她一向是冷冷的。路过夜市,五光十色的繁闹喧哗,贩子的叫闹、途人的窃笑跟他毫不相干,甚麽网金鱼、掷手环他从小就不热衷,旁边的小孩咬著口哨糖掷中礼物,在欢天喜地的叫,他总是冷著脸孔,不感兴趣。大人们颇鄙厌的看著他,他记得其中的一个女人,她看著他的目光就像注视一只污蔑的虫,说道:「这孩子就是惹人讨厌!」後来流川知道了,她恨他是为了他从来不叫她一声妈。

      当时他不明白,为甚麽她要这麽执著一个称呼?他印象中的妈妈跟他一样惜字如金。有一天妈妈像风一般不见了,他的父亲带来这个罗罗唆唆的女人,逼著他叫她妈妈,他不肯,她恨极了他,不停地羞辱他。最後他弄明白了,只要他没承认她的身份,她无法完全占有他的父亲。弄明白後,他更加的不肯。

      他总不喜欢吵杂无聊的女人。有些时候,他也想找一个女人跟他分忧解闷,排遣寂寞。可是迷上他的人都跟那个女人一样,吵闹、无知、愚蠢、沉闷,她们给他的情信统统一个样版,不外乎『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已喜欢上你』、『我是真心爱你』、『请你跟我交往』,都是要求他喜欢她们,从没一个努力让他喜欢上她。真的,只有相川不同,只有相川清高自重,只有相川静谧、能干、聪明、刺激,当他发现到她的种种优点的同时,他喜欢上她。

      「那边的小哥,过来看看嘛。」流川停下脚步,旁边的白背心老伯向他笑眯眯的招手,道:「来看看这些手鍊,手工都很漂亮吧?很便宜的,女孩子会喜欢。」又是女孩子!流川拿起一条絮絮缕缕的手鍊,这等无聊的小玩意相川真的会喜欢吗?「她会笑吗?」要是花点小钱就能让她高兴微笑,他是挺乐意的。回家路上,他看著掌心的小饰物,白白的流苏,轻轻的羽毛。可她真的会喜欢吗?

      「昨天我见到了相川小姐。」魁悟少年亢奋的脸色发涨,抽著他的友人的衣领拼命摇,流川阖上眼睛,假装熟睡,却是字字句句的听著,唯恐听漏一言半语。「相川小姐穿著好漂亮的黑色晚礼装,坐在宾士里,还向我招手微笑啊!她简直美透了,我这辈子还没见过比相川小姐更高贵的女人。」

      真的有这麽美吗?流川暗暗纳闷,她是很好看没错,可是比她美丽的女性也大有人在。「你知道她为甚麽穿晚礼服吗?」他的友人笑笑的整理被少年揉得皱巴巴的校服,看他一脸疑惑,笑了一声,道:「相川夫妇是招婿啊。」

      「招婿?!」少年失声大叫,他的友人忙抵抵他的胸肋,压低嗓子厉声道:「你大声嚷嚷个屁啊!相川小姐以前有一个跟她很要好的男朋友,我记不起名字了,反正都是打篮球的。他们後来分手了,相川小姐很是伤心,你知道相川夫妇向来疼爱她,他们为了让她打起精神,招徕了各个有来头的公子跟她解闷儿。」「你怎麽知道?你也去了吗?」他的友人笑道:「我是小人物,不可能踏足这些大场面,但我爸跟相川小姐的管家有点交情,他打听回来的。」他顿一顿,取笑道:「我看你也想去吧?毕竟你这家伙喜欢她喜欢得疯了。」少年羞得满脸通红,扭扭怩怩的甚是不安。「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那里配?」

      流川倏地踢开桌椅,横眉怒目,冷冷恺视他们讶异的嘴脸,整个班级静悄悄的没半点声音。「你好吵。」伫立在少年身前,他本魁悟,在流川高约190的身影下却像小了一个码,畏畏缩缩的不敢吭声。他对流川本已十分忌惮,平日惹事生非总不敢惹到他的头上去。现下不知道自己那里惹罪了他,但见他冷眉直竖,极为凶恶,更是吓的颤颤心怯。「我…抱歉。」流川一把抽起他的衣襟,他知道少年压根儿是无辜的,他想算帐,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这小子的头上去,当下轻轻的放开手,转过身去收拾袋子,众目睽睽下出了班房,“砰”一声的,关门声好重。

      「他的头壳坏去啊?」友人撑扶著少年,疑疑顿顿的问。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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