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尉迟莲笙

4、是朋友吧

　　陈默涵今日来日检没拿单子，拉开椅子就坐在白久安床边。
　　“啧，兢兢业业的陈医生，你这是打算偷懒吗？”
　　陈默涵微笑道：“什么话，中午事少，知道你心情不好，陪你会儿。”
　　白久安愣了一下，笑容有些腼腆，说：“我没有心情不好。”
　　陈默涵瞥他一眼，眸中藏笑：“哦，那我走了。”说完起身走人。
　　“哎别走啊！我心情不好，一点都不好，快来安慰我！！”白久安拍着被子压低声音喊道。陈默涵 ，听到你说怕我怕心情不好所以来陪我，再大的烦恼都消弭了啊，白久安心想。
　　陈默涵又坐了回来，低头笑笑。
　　时间仿佛一只蝴蝶振翅时昂首绽放的姿态，定格在午后灿金的窗框上。稀疏的斑驳的树影投在白色的床单上，鼻畔萦绕的消毒水气味都变得那么那么耐人寻味与让人怀念。
　　“你不是挺能说的，刚才怎么任由他们胡来？”许久，陈默涵才轻轻问道。
　　“啊？”白久安被吓了一跳，从窗外收回目光，想了一会儿说：“我不想让爸爸因为我更难做人。如果和那些亲戚真的闹得不可开交，我爸只会更加痛苦。”
　　陈默涵心脏一滞，仿佛一根轻软的羽毛拂过心扉，他看向白久安，说：“认识你这么久，好像从来没好好了解过你。”
　　白久安苦笑一下：“你什么时候想过要了解我呢？你只知道我可以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却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陈默涵语塞，凝视着他，眼中有些歉意。
　　“但其实，也没有那种必要。陈默涵，我只是想要有一点不一样而已。我多希望可以成为你的朋友，仅仅朋友而已，多的我不要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拿我当病人。”白久安微微偏过头，看窗外孤飞的燕，一燕难成夏，就算高飞的姿态再优雅，那也只是炙热夏阳下最孤寂最渺小的黑点。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小安，我一直当你是我的朋友，我说真的。”看着身形瘦削，眉目柔和的少年，古水无波的心境都有些涟漪了。甚至想一把揽过，给他一个坚定温暖的拥抱。
　　“是吗。”白久安的目光挪到陈默涵身上，只一眼又将目光移回窗外，轻摇着头说：“我不信。”
　　陈默涵想了想，问：“怎么样才能让你相信？”
　　白久安收回视线，在床上躺了会儿，用白色的被子盖住自己的脸。病房中静默许久。才听到棉被中传来一句闷闷的话：“我想出去。”
　　被棉被覆盖的脸的位置传来轻微的压力，陈默涵无奈地笑道：“我小侄子对我撒娇求我买玩具时也是这样的。小安，你先把被子拿下来。”
　　“陈叔叔！”白久安掀开被子，年轻的脸上带着嬉笑，似乎刚才看着孤燕黯然神伤的是另一个人。
　　陈默涵走到衣架前摘下衣物，轻轻柔柔地说：“想出去干嘛？”
　　“你会陪我吗？”充满期待地问话。
　　陈默涵皱了下眉，没有答话。
　　白久安又重新躺下，背对陈默涵，不爽道：“陈大忙人，小的真是片刻都不敢耽误您的工夫，您忙您的吧，就让小的自生自灭吧。”
　　身后传来一阵轻笑。“小安，我只是在想请假的借口。你应该了解吧，科室的主任…嗯，不好说话。”
　　白久安一个打挺坐了起来，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你白爷出马，请假算什么。”
　　陈默涵又是一阵笑，说：“行了别耍宝了，假的事我自己会解决。你先收拾一下，半小时以后医院门口集合。阿姨那边我会去说，省得她以为你偷跑出去。”
　　白久安喜不自禁，喜上眉梢，喜出望外，喜笑颜开，喜形于色，给了陈默涵一个飞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