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尉迟莲笙

3、探病风波

　　在数次检查与确认后，白久安的心脏手术安排在一个星期后。这一个星期内，白久安只管养好自己的身体，别再出什么岔子。
　　白家三姑六婆一听说白久安要动关系到生死的手术了，纷纷赶来医院，提着果篮，捧着鲜花，风尘仆仆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哪位烈士的家属。
　　白母拦在病房门口。截下一只只不怀好意的果篮,再婉拒：“哎呀大嫂，我们家久安需要好好休息，等改日手术完了你们再来，行吗？”“哎哟小姑子，我们家久安刚睡下，得让你们白跑一趟了。”…
　　三姑六婆见了白母嫌恶的眼神，未作鸟兽散，有几个逞强好事的，大了嗓门说：“收了果篮还不让见人，你当你儿子是国宝啊？”
　　白母嘴上有几把刀子，回道：“收了这个，是应当；不让你们进去，也合情合理。我儿子不是国宝那也是咱白家这一根独苗。本事了自个儿生个儿子去啊。满月上大学结婚生孩子场场酒宴我绝对少不了大红包。可要没这本事，你们也不能嫉妒是不是？”
　　白久安在病房里戴着耳机刷微博，耳机中静静淌出的音乐清新悦耳。
　　“It’s too late to apologize…”
　　“砰！”一声病房门被打开，三姑六婆快把白母挤到门缝里去了。
　　白久安惊诧地抬起头，目瞪口呆看一行人涌进。
　　“久安呐，原来你没休息呢？”亲戚甲满脸堆笑，边说边扫了眼脸色铁青的白母。
　　白久安机灵地很，笑道：“你们这么热情，我就是睡下来不都得在为了你们起来吗？”一句话噎死了亲戚甲又给足白母台阶下。
　　亲戚乙丙丁看不过去了，团团围着病床，左一句“多吃点补血的东西，瞧这身子虚的”，右一句“哎呀可怜我们家小侄子，小小年纪得了这坏毛病”。横竖离不开白久安心脏有问题这回事。
　　白久安摘了耳机脸上还得微笑，亲戚乙说什么，他点头称是，是，您说的对；亲戚丙说怎样怎样，他迎合对，对，您说得有道理。表面上看着字字珠玑句句真诚恳切，在场的谁心里不跟个明镜似的。什么狗屁关心，除了已逝的白老爷子和健在的白父白母，这白家谁不盼着白久安早死早超生，好分到他这个嫡子名下那点财产？
　　白老爷子极重宗亲嫡庶，三分之一的家产都归到白久安名下，其他三分之二再让五口人家瓜分。再圆再大的蛋糕，分的人多了，落到谁手上最后不都拇指大的份额？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白久安目光移向门畔，七大姑八大姨还在啰啰嗦嗦絮絮叨叨，全然没理会门口多出的白色身影。
　　白久安看着门旁的人，眉梢的笑容这才生动起来，“陈默…陈医生！”
　　陈默涵点点头，走进病房，轻咳了声，说：“病人需要休息。可以麻烦病人家属先离开吗？”
　　白母冷笑道：“今日感谢各位好意。大家亲眷一场，也没必要把关系弄得那么僵。你们图什么，我心里清楚得很。久安他爸在外替他挣救命钱。你们瞅准了孤儿寡母的机会来医院我没话说。反正大家谁都不待见谁，日后你们也别来了，省得又有什么不顺心。行么？”
　　亲戚甲也冷哼一声，撂下句“你以为谁稀罕来”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病房终于安静下来，白母提着果篮说要把这些没安好心的东西都扔了，再去买点吃的回来，让陈默涵给白久安日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