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栾大秋

27、漩涡（三）

　　结果安秋看到夏煜的时候，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安秋回头看了一眼大包小包的一行人：“有没有人告诉我，他为什么在这儿？”
　　程帆摊手：“我觉得既然要回，就大家一起回。”
　　安秋莫名其妙：“是我家，又不是你们家！”
　　顾硕不要脸道：“你的就是我们的。”
　　安秋没好气，背着包走在最前面。
　　夏煜倒是不在乎，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粱澄语看了一眼拎着一大堆东西的程帆：“你是要搬家？”
　　程帆不好意思的挠头：“我不知道买什么好。”
　　粱澄语心想你见我妈倒是挺大方的，摇了摇头：“我妈早就搬到A市了，我爸也出国了，我这次回去主要是去看我爷爷奶奶，你买一大堆这些东西……他们又不舍得吃。”
　　程帆想了想道：“一会儿我就把外包装全扔了，就剩里面的，跟他们说不贵。”
　　粱澄语也不多说，还是帮他拿了一点。
　　顾硕和沈途是最和谐的一对了。
　　之前顾硕也问过沈途，要不要买什么东西，沈途一脸诧异道，我没准备让你去我家。
　　顾硕气是气了一会儿，但是想到自己现在没什么身份，自然也不方便去，能去她长大的城市看看也是好的。
　　于是她们一身轻松，也没买什么没带什么，要万一真要见谁就在超市买点儿东西得了。
　　安秋准备上动车的时候，一直跟在身后的夏煜忽然停了下来。
　　“安秋。”
　　“干嘛？”安秋佯装生气的回头，看着淡然站在身后的夏煜。
　　“我是过来送你的，”夏煜笑了笑，目光从没离开面前呆呆的女孩儿，“我这边还有点事，不像你们都有十一假期，要七天看不到你咯。”
　　安秋一愣，发现自己内心的失落无法言喻，赌气的想要一走了之。
　　夏煜忽然伸手拉住安秋，稍微一用力就带入了怀中：“乖，记得想我。”
　　安秋被闷在熟悉又温暖的胸膛里红了脸，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怎样。
　　安秋没好气的锤了锤夏煜的背：“走开，我赶不上车了。”
　　夏煜笑眯眯的放开她：“好好照顾自己。”
　　安秋转头就走。
　　上了车一回头，便看到夏煜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于是安秋红着脸继续往座位上走。
　　夏煜表现的好像他出现以前的24年里安秋都没有照顾好自己似得。
　　“高手，”顾硕打趣的拍了拍夏煜的肩膀，“厉害啊。”
　　“就你话多。”夏煜翻了个白眼，又看了眼安秋大致的所在位置，虽然什么都看不到。
　　梁澄语倒是了然，淡淡的对着夏煜道：“到了跟我联系，我带你去找她。”
　　夏煜看了眼她，转头走了。
　　程帆看着夏煜的背影摇了摇头：“你怎么知道他会去？”
　　梁澄语眼底一抹精光：“这是策略。”
　　程帆摇头：“可怕，可怕。”
　　果然两个人里一定要有一个是聪明的，这样就不至于烦闷或者争吵太多。
　　当然，都不怎么聪明的顾硕和沈途也是不怎么争吵的。
　　不过原因不过是因为沈途懒得和别人吵。
　　偶尔顾硕一肚子闷气，也是被她四两拨千斤的拨没了脾气。

　　沈途忙的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她自己。
　　沈途本来就是不怎么爱参与人际交往的人，高中的时候全班能叫上名字的也就那么几个。
　　其中就包括安秋。
　　所以去军校以后几乎就没有和同学来往过。
　　结果这次同学聚会，安秋是好几天前就接到了通知的，偏偏他们都成双成对，只有自己独身一人，便一下动车就拉着沈途去参加同学聚会，留下顾硕莫名其妙。
　　梁澄语淡然的耸耸肩：“我先带你们去酒店。”
　　梁澄语自然是不会住在酒店的，把他们的房间开好便要回家。
　　即使不是在自己的地盘，程帆也是一定要送她去的。
　　顾硕就只好无所事事的在酒店晃着遥控器。
　　直到……
　　他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安秋和沈途从火车站出来就坐上了一辆熟悉却不那么适应的公交，似乎是高中时代每天上学放学都会坐上的车。
　　忽然很多往事涌出来，安秋静静的靠在沈途肩膀上：“途儿，你累吗？”
　　沈途没笑也没动：“偶尔。”
　　安秋抬头看她：“你和顾硕，还是老样子？”
　　沈途没接茬，低头看她：“那你和夏煜呢，还不是老样子。”
　　安秋讪讪的收回眼神，不再说话。
　　她偶尔会觉得沈途比谁都明白，甚至比她自己都明白。
　　可是明白又能怎么样呢，不明白也还是得这么迷迷糊糊的过着。
　　在安秋被公交车晃得昏昏欲睡的时候，沈途忽然推了推她：“到了。”
　　安秋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A市没有的蓝的不行的天空，忽然笑了笑。
　　聚会的地点她不知道，只知道当时说的是在学校门口见面。
　　学校也变了不少，大门重修了，操场和教学楼也翻新了，不变的似乎只有学校门前的几颗大槐树。
　　从她们俩一下车就注意到她们的同学赶紧朝他们挥手。
　　安秋还是很好辨认的，一来变化不大，二来偶有联系，三来她会发私拍……
　　倒是沈途，还真没人认出来。
　　在安秋被围着说了好长时间的话时，忽然有人开口道：“你是沈途吧？”
　　这句话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这可是高中毕业后她第一次参加同学聚会！
　　而且沈途的性格在她自己看来是不好事儿，在同龄人都好事儿的情况下她就是不正常了，所以给所有同学留下的印象都挺深。
　　沈途淡淡的看了一眼一开始认出自己的人。
　　黑发，戴眼镜，穿着衬衣和西装裤。
　　似乎是普通的上班族。
　　但是没认出来人，估计是把他高中时的照片放在自己面前自己也认不出的那种。
　　沈途默默的收回目光，没开口回应同学的热情。
　　只是偶尔回以微笑。
　　在安秋的世界观中大抵是没有冷场二字的，她很快又叫嚣着问到底去哪儿吃饭，肚子都要饿憋了。
　　刚才认出沈途的男人笑道：“本来就是你们迟到，还好意思说饿？”
　　安秋瞪他：“靠，要不要脸了你田志阳！我们是一下火车就赶过来的好不好，还不准我饿了！本来中午就没吃好！”
　　田志阳说不过她，只好挥手作罢，不经意间目光扫过沈途，却不料和她四目相对。
　　沈途忽然想起来这个人了。
　　似乎是安秋高中时的同桌，老喜欢给安秋和自己带早饭。
　　沈途倒是想不起太多往事，只是莫名的想起了一幅静态的画面。
　　沈途笑了笑，却不料自己自顾自的好笑，在别人眼里却成了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