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欢记》七筒

14、马驹

　　这天晚饭，唐川正从豹房回来，云五郎把她叫到跟前。
　　“妹妹，我觉得最近这个伤风好了许多啊，鼻子没那么难受了，眼睛干痛也轻了不少。你那个法子有点效果。”
　　唐川替他高兴:“真的啊？看来五郎你身体不错，才吃了几天就好转了。”
　　云五郎不以为然:“这话另说，我是好奇，你怎么知道我生的什么病，还知道怎么对症下药的？”
　　唐川笑道:“我哪里懂什么看病，我不是第一天见着你的时候看你在咳嗽，那天你又说咳嗽好了，只是打喷嚏眼睛干疼，我就估摸着你大概是吃的治伤风的药，伤风好了，可是鼻鼽没治好，反而加重了。”
　　云五郎听的明白，十分欢喜赞赏：“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那去，我一直当是伤风呢，拖了半月总不好，折腾坏了。”
　　唐川想起他随时拿个手帕阿嚏阿嚏的样子就想笑，好歹也是个帅哥这么毁形象多不好，唐川道:“我记得一个正经的治这病药方子，写给你吧，这病一到天气变化就会反复的，吃药来的快。”
　　云五郎惊奇不已，道：“我瞧瞧，什么方。”唐川找了笔来把方子写给他。
　　云五郎愣了愣，接过，看了看，完了笑道:“妹妹，你这方子我没见过，说实话，也认不得好坏。不过我可以留着，下次谁得这个病我给他使使，看好用不好用哈哈哈。”

　　唐川心里好笑：“你去试试吧，反正也吃不死人。”
　　云五郎高高兴兴打发她走了，唐川得了他一通表扬还有一碗羊肉汤，心中也挺可乐。

　　又过了几天，唐川再见到云五郎，他已经精神多了，高兴向苏宴夸赞：“苏兄，我说你这小姑娘是真聪明，你让她整天给你伺候刷马，多委屈啊，这么聪明的丫头，你该好好待她，让她学学读书什么的。”
　　苏宴也听云五郎说起她开药方的事儿了，刚巧想问，云五郎说这话，他眉毛挑了一挑，将唐川好奇打量:“你什么时候还懂医药了？既会认字，又会说话，现在还会给人开方子了。看来我小瞧你了，要不这样，我来考考你，看你还懂得些什么。”
　　唐川“呃”一下，不知他什么意思：“考我什么？”
　　苏宴道：“这个让我想想。”

　　苏宴说想想，晚上就想好了，用过晚饭，洗漱毕了，唐川打开被子铺床，苏宴把她叫了过去。
　　火盆烧的旺旺的，苏宴正襟危坐，手里拿着本书在闲闲翻看，湿头发散披在肩上。
　　唐川拿着干布给他擦头发。
　　她探着脑袋往苏宴手里的书上瞧，是本孟子，唐川心中得意，这个难不倒我呀，我的毕业论文写的就是孟子好么。唐川心下放心，随他出题。
　　苏宴神情散漫，一边翻书一边开口:“弗躬弗亲，庶民弗信。弗问弗仕，勿罔君子。”
　　唐川愣了一下，不是，他拿着孟子，考我诗经做什么？不过人家也没说拿着孟子就要考孟子，不过他考的这句并不难，唐川道:“这是出自诗经，小雅，节南山。下句是:式夷式已，无小人殆。琐琐姻亚，则无膴仕。意思是为君当政者，当公允谦恭，亲贤臣远小人，笼络君子，不可胡作非为。”
　　苏宴道:“何为君子何为小人？”
　　唐川又愣了一下，想了想，这个问题太复杂了，何为君子何为小人其实是不好说的，所以只借诗书上的话回答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苏宴道:“什么是利，什么是义？”
　　唐川道:“一个人的利就是利，为了自己的利去牺牲别人的利就是不义。两个人三个人，十个人，一百个人，一万个人的利绑在一起，就是大利，也就是义。君子行义，识大利，所以能得到尊重，小人只认得小利，目光短浅，不能有大的作为。”
　　苏宴颇有些新奇，他合了书，很随意赞道：“义者，大利；利者，小义。行义而识大利者是为君子。你果然不错，连个磕巴都不打，还能独出己见。你知不知道，一个读过书的成年男子都不见得有你这般口才利落，条理清晰思维敏捷？你一个连饭都吃不起的穷丫头，哪里去学的这满腹经纶？娘胎里带出来的？”
　　唐川敷衍赔笑：“我整天跟苏大哥在一起，当然是苏大哥告诉我的。”
　　苏宴嗤笑道：“人不大，说话就这般油滑，马屁张口就来，这也是我教你的？”
　　唐川一脸很肯定的表情：“肯定都是苏大哥你教的，不然我饭都没得吃，搁哪去学的这些啊。”

　　一个胡问一个胡答，越说越不像话了，苏宴作色要怒：“胡说八道！”
　　唐川有些无语：“那你要我怎么说啊……”
　　苏宴道：“说实话。”

　　唐川无奈，道：“好吧，说实话，我上辈子是个书生，过奈何桥的时候跌了个马趴，把孟婆汤给洒了。”
　　苏宴嗤嗤笑出声，唐川看他高兴了，知道苏宴不会真的发火，也跟着笑起来：“苏大哥，我真名就叫唐川，绝对没有欺骗你的。以后也不会欺骗你，你对我好，还有五郎超哥他们也对我好，我心里一直记得。”
　　苏宴收了笑，没有再考较她，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道：“云堡主说你聪明懂事，说你整天给我洗衣服刷马太委屈，让我给你换点事情做，还说要让我教你读书。他的话我当然得听。”
　　唐川道：“刷马洗衣服也没什么，这些活也不重，还是能做。只是你们去哪里也不带我，我挺没趣的，你先前说让我跟着你，还说让超哥带我，可是他只让我给他洗衣服干杂活。”
　　苏宴笑道：“也没说不带你，你想跟着就跟着吧，明天让石超教你骑马。”
　　唐川其实会骑马，不过听到这话还是相当高兴：“真的呀！”
　　苏宴道：“我送你一匹小马驹要不要？”
　　唐川叫道：“当然要了！”

　　她欢喜雀跃的样子惹的苏宴心情也跟着好起来，直到睡前还在心里笑着。唐川知道苏宴连饭都是吃的云五郎的，哪有什么小马驹啊，不过她丝毫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苏宴是肯定不会骗她的，肯定会给她一只小马驹。
　　她早就想骑马，不过因为乌炭太高，她人太小，根本爬不上去，所以想要一只小马。
　　第二天一早，吃过了早饭，苏宴果真带她到了马圈看马。

　　一匹高大漂亮的母马身边，站着一只半大的小红马，看起来才不过半岁，还没上络头。小红马毛色鲜亮，十分活泼健壮，额头有一撮白毛，四只蹄子也是雪白的，云五郎自诩的夸个不住：“苏兄，怎么样，我说这小马驹子不错吧？聪明，性子温顺，关键是跑的还快，是大良马的种。最近刚断奶，已经在吃草了，正好可以开始驯化。”
　　苏宴附和赞道：“确实漂亮。”让堡兵把小马牵出来，笑向唐川道：“这匹马给你，想不想要？”
　　唐川高兴的不得了，叫道：“要，要。”苏宴转向云五郎道：“五郎，你昨日说把这匹马送给我，我自己有一匹马，小妹子想学骑马，我把它转送给小妹子，你不介意吧？”
　　云五郎哈哈笑：“哪里哪里，小马我既然送给了苏兄，自然由苏兄你处置。”
　　他向唐川戏谑道：“小丫头，你命可真好啊，小侯爷这般疼你，以后长大了必定前途无量。”
　　唐川脸有些红：“五郎人大方，那我就不客气啦，谢谢五郎。”
　　云五郎道：“既然是给妹妹骑，这么大的小马正好，我顺道给妹妹配一副马鞍子吧。”
　　唐川乐的眼睛都眯起来了：“五郎，你真好啊！”

　　石超石勇一旁颇为咋舌，心说大哥对这小丫头片子也太好了吧，还送她一匹马。看苏宴表情却是极为开怀，一副宠的不要不要的样子，这小丫头是挺乖，长的也漂亮，招人喜欢，可说到底还是个要饭的，至于给他喜欢成这样？
　　两兄弟不大服气，苏宴跟云五郎却是一致的对唐川十分疼爱，下午云五郎就给小红马装上了马鞍，小红马还小，本来是不好这么早就装鞍子的，不过唐川人小，没几斤重，骑骑也压不坏它。
　　苏宴道：“马给你了，你给它取个什么名字？”

　　唐川道：“是母马是吧？”
　　云五郎点头，道：“是母马。”
　　唐川道：“小姑娘呀，那叫她踏雪。”
　　苏宴笑道：“四只白蹄子，叫踏雪也不错。”

　　取了名字，这匹马就是唐川的了，苏宴转而向石超道：“你闲着没事干，正好教她骑马，别整天就知道吃了睡。”
　　石超有些无语：“什么呀？这事归我啦？怎么归我了呀？”
　　苏宴道：“归你不行？”
　　石超赶紧笑：“行，行，怎么不行啊。”

　　苏宴跟云五郎边说边去了，石勇望着他们背影惊叹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石超点头赞同：“对啊，中了什么邪了都，怎么突然比我还善良。”
　　石勇道：“云堡主怎么不送我一匹马啊！”
　　石超生气道：“他也没送我啊！”

　　唐川向石超讨好笑道：“超哥，勇哥，以后你们的活，洗衣服叠被子什么的我都帮你们干，你们可要关照我啊！”
　　石超石勇一块回过头望向她，唐川露出自己春风般的笑脸：“两位……”
　　石家兄弟同时感叹，当女人就是好啊，当女人才有哥哥爱啊。

作者有话说

　　那什么很慢吗？云家堡的平静过不了几天的，很快就要打仗了，因为这个人主要还是争霸打仗什么的，谈恋爱是次要加顺便，所以，恩，不过女主会长大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