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秦淮》希夭

3、缠绵

　　李明月看着沈秦淮的笑，果真有些痴了，这女人平时面孔清冷总是寡淡神情，原来认真笑起来，可以这么美。
　　“侯爷，您又来了。”沈秦淮趁着男人出神，有意压重一个“又”字，借以泄愤，话出口又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实在幼稚。也罢也罢，自己对他再排斥又有什么用呢？不如好好做一个侍妾，服侍好了他才能留在这侯府。
　　“你也可以叫我李郎。”李明月想着昨晚做的事，声音温柔，安抚中甚至带着点讨好。
　　“也？我可不要和别的女人一样，那样的俗。”沈秦淮吃醋的神态上脸，本是想学着平常女子吃醋，趁着李明月对自己失神时加重几分小女儿媚态，可话出了口又有些不自然。
　　李明月看着小女人带着病态的脸蛋儿上满上一层红晕，这女人五官并不精致圆润，鼻梁挺得很直，嘴唇很薄，只一双湿润的杏眼，一嗔一怒间果真有几分民间传的狐媚相。
　　“哈哈哈！”李明月端详了几秒，突然开怀地笑了起来。“你都有能耐漂到我眼前了，难道不知道我根本不想当这违命侯？”
　　沈秦淮显然被李明月的直白惊到，第一反应却是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傻子，这种话也敢乱说？！”
　　话音刚落，沈秦淮自己也是吓了一跳，匆忙抿住了唇，蓦地要收回手。
　　李明月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当面叫自己傻子，感觉到这女人还是有几分关心自己的，心中觉得有趣，快一步按住了沈秦淮的手，然后嘴唇就在她的手心四周游走起来。沈秦淮被这样暧昧的举动羞得脸更加红，半天支吾着出不了声。
　　顿了几秒，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侯……不，明……明月！你让我把手拿开。”
　　李明月听到女人婉转的声音这样叫着自己，脑海恍惚浮现的是多年前的夏日，豆蔻之年的沈赋荷坐在池塘边抚着被摔伤的白嫩手臂呜呜地哭喊自己名字的样子。
　　“我喜欢这个称呼。”李明月说着抱起沈秦淮，有些难以自持地一步步走向榻上。
　　沈秦淮虽然心中早就知道要和这个侯爷同榻，可是真到了这一步还是有太多不知所措。男人的唇齿抚慰过自己身体的每一寸，有些粗糙的指尖从自己的鬓角开始，一步步燎起簇热的火，他披散了发，乌黑的青丝不经意间覆在自己的身上，搔起暗暗的痒。
　　沈秦淮躺在床上，身体僵硬得不像话。
　　李明月看出小女人的生涩，觉察到她是第一次，心中倒有几分欢喜。他爱过的唯一一个女人沈赋荷已经被宋负光掳走染指；他的第一个女人秋心却是以舞姬身份入府，自然也不是清白身，唯独这个女人……这个民间传言的狐媚子，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女人……
　　“呵，”李明月竟愉快的笑了一声，“别怕，相信我。”
　　沈秦淮听到这话竟有了几分安心，睁开眼，第一次这样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久经风沙的皮肤却还透着几分嫩嫩的白，一双桃花眼因为欲望雾蒙蒙地打量着自己的身体，左眼珠尤亮尤大，较常人惑人不少，之前自己还奇怪，近看才知道原来男人的左眼生就是重瞳子，鼻子生的那样俊俏，鼻背挺直，鼻尖微微地翘着，薄薄的唇却是饱满的胭脂红，让人疑心他偷偷涂了胭脂，这样想着，她惊觉这红色怕是从自己唇上偷去的，更是害羞了起来。
　　李明月的身体和脸一样，肤如凝脂，白皙如玉，让沈秦淮一介女子都自卑起来。
　　秦淮一直一直地盯着李明月的眼，像要把男人的灵魂都吞噬了去。鬼甲教过她，行房事时，特别是第一次，一定一定，要紧紧盯着对方的眸子。技巧再生涩，感情再淡漠，一个女人蒙着情（这里不算h啊喂！）欲的眼睛盯着自己，哪怕只是看一眼，男人也是抵挡不住的，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
　　李明月觉察到女人的目光，抬起头和她对视，第一个这样完完整整的属于自己的女人，聊他是再如何的开阔胸襟，这一份情结还是紧紧捆着他，第一个属于我李明月的人，一个水上漂来的小女人？李明月想着，启唇说道：“吻我。”
　　沈秦淮羞赧，让自己主动吻上去？又羞又怕，两人本不是亲近关系，加上昨晚的梦靥，眼前男人的身影似神祇又似鬼使。看着男人情动的神态，她还是硬着头皮把唇凑了上去。只是这吻的分量很轻，只仿佛信徒朝圣活佛的大脚趾，又似茶座上谈天的雅士把嘴唇抹一抹茶碗边，这吻比朝拜少两分敬仰，又比行刑多两分风月。
　　李明月察觉到女人的排斥，有些气恼，但又对这女人生不起气来，眸色一暗，径自加深了吻。
　　**
　　一场云雨后，沈秦淮把头埋在李明月的胸口，痴痴地问，“明月，你说你喜欢那个称呼。”
　　“嗯。”李明月温柔地答。
　　“你是指哪个称呼啊……你喜欢我，叫你傻子？”
　　李明月轻轻拍了拍怀里女人的头，闷闷地再次笑出了声。
　　**
　　第二日清早，小丫鬟端了盆来屋中给二人洗漱。
　　李明月起的早些，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小女人，好心情地掀起被来，走下床。
　　沈秦淮感觉到身边男人的动静，睁开眼，惺忪地看向男人精瘦的背，想起昨晚的事又有些羞地低下头。
　　“去备马车。”李明月声音轻快，既是对门口的侍从说，也是说给秦淮听。
　　“王爷，您今日有事出门？”
　　“陪我的狐媚子小妾游春。”李明月应声回答，声音轻佻，看秦淮的眼神带着十分的暧昧。
　　沈秦淮羞赧，轻悄悄的下床，让丫鬟给她穿上外衫。
　　李明月的桃花眼垂向二人缠绵过的被褥，却突然凝神皱起眉。
　　床单很干净，并没有自己心中理所应当的殷红。
　　沈秦淮顺着李明月的目光看向床榻，自己也吃了一惊，怎么会？
　　“侯爷……”
　　李明月顿了顿才转过头看向自己，神态并无太多情绪。
　　“我说过，我不喜欢你叫我侯爷。”
　　沈秦淮听他语气并无惊澜，以为这侯爷是个不拘此事之人，虽想解释自己的清白，却又怕话多让
　　他轻薄了，便换了口径。
　　“明月，那我去收拾下游春的物什。”
　　说罢，沈秦淮转身向侧室走去。她觉察到男人凝视的目光，回头看时，只觉这目光带着三分怒气。沈秦淮不知，这三分，不是“梅须逊雪三分白”的三分，而是“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的三分。她的不解释，成了李明月心中的刺。
　　“你也和他们无二啊，骗我也好，可你们骗都懒得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