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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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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背包甩到背上,踏出集训地,听到有人高喊我的名字,侧头望去,那人老远就开始冲过来,一个熊抱,差点将我撞倒在地,太阳底下陈双的明媚的笑脸和记忆中的苏真溶合,我一手勾上他的肩膀,另一只手装流氓摸他的下巴,嘿嘿的笑, “美人,陪大爷玩玩.”
他将我的手打掉, “干什么干什么?调戏良家妇男哦.”
我哈哈大笑,用刺一样的短头发顶他的胸膛,“上次拖累你受伤,抱歉拉.”
他再将我的脑袋推开,“都什么时候的事了,还提?不过,我居然听到你道歉,太希奇了.”
“你爱听不听.恩,等我下.”看到那艳丽盛开的向日葵,将背包丢到他身上,呼啦一声跑过去采花,在这一年,好歹留个纪念,记得我曾和卡尔说过,将这花放在房间里,让人打心底充满希望.
拉开他的后车箱,将偷来的向日葵塞了一大把进去,直到将车箱填满,对他神秘的眨眼,他好奇的拨来拨去,随后有些失望的开车门, “这要是金子就好了.”
我耸肩,这个财迷,不过,金子在我眼中还不及这向日葵有价值.
坐到前座,看着倒视镜里越来越远的向日葵山坡,被风吹过,翻飞层层金浪,一阵轻松,不由想到和卡尔的第一次见面,扭回头对陈双, “我的证件呢?”
他顺手从小抽屉里抓出一把丢到我手里,我左瞧右瞧,除了照片是我,其它我一个都不认识.我扬了扬护照,不确定的开口,“我叫林竞?”
“恩,林家人好办事.”
“二十八?”
“恩.开始我还有点担心,不过这半年过来,你看起来成熟多了,我看离二十八也没差多少.”
我,我老到这种程度了?我将脑袋凑到后视镜里,拍拍脸颊,这个脸色憔悴目光疲惫的人是我吗?看起来和卡尔差不多老了.最后叹息一声, “我上班之前可不可以休息三天?”
陈双抽空看了我一眼, “我同意.”
我送给他一个 “友情”的白眼,继续翻看自己的资料,“斯文?博学?精通四国语言?真是见鬼了.”
他干咳两声,“恩,有点勉强.”
我斯文的问,“谁整的资料?”
陈双装作认真开车,随手和对面开过来的车辆打招呼, “HI,天气不错.”
那辆车滑出一个漂亮的弧度,险险的没撞上护拦,随后一整串精彩纷呈的fuck,Shit.
我确定,我被人整了,抽出工作证,再次不确定的问, “林氏集团?”
“对,我正准备将你这小红帽送到狼外婆那里.”
我发飙,“那我说上班之前休息三天关你什么事阿?”
他藐了我一眼,颇为不屑, “你问我,我不就答了.”
我伸出手掐他的脖子,车也随着陈双不断摆动的身体,走出S曲线,夹带着某个不良人士艰难的咳嗽声,一路吵吵闹闹开进市区.
到了目的地,陈双擦擦头上的冷汗,“说实话,我还挺怕你的,听说你这半年来没输过.” 我吃的药够你开家药店了.没办法,为了保证威尔能赢钱.
我对他举举拳头莫测高深的笑,这半年我好像越来越喜欢这样笑.
华灯初上,我被压送到那栋生活了一个月的房子, 从陈双手里接过向日葵,“花,给我.”
夏日的山风,吹过身体,怀抱着一大束向日葵,我长这么大,还没给人送过花呢.还是给一个大叔送花.深呼吸,止不住上扬的嘴角,准备按门铃,回头对等在一边的陈双笑,他坐在车里回我一个笑.收回目光却看到院子里走过来一个纤瘦的人影,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摆弄上回在主屋门口看到的盆景,岁末初春,带笑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一眨不眨.
那些轻松和欢喜,突然之间,不翼而飞.
空出右手将所有没能还给他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放到信箱里面,直到将信箱塞满.明天它们就将被新报纸覆盖.
我走回陈双的车边,示意他开门,将花小心的放在后座,整个人无力地摊在座位上, “给我找个住的地方吧,我想洗个澡,好好睡个觉,我都老半年没睡好了,还有,别把我安排在林氏.”
“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陈双伸手将我被风吹乱的头发压平.我的头发,被风一吹就爆炸.
低头将身上掉落的花瓣一片一片摘下,丢出车窗,“我和林凯有半年没连络了,你认为以他的性格会等我么?”金色的花瓣在风中翻腾了一会,飘落不远的草地上.
“老板说会.”
“今晚我住哪里?你今天一天都没让我吃口饭.”
“不去试试…”
“你要嫌我碍事就你把我送回集训地吧,那里好歹有吃有住,等我找好的房子,再去信集团上班.”
“你听我说…”
我转头瞪他,“再说我亲你了.”他马上闭嘴,启动车子.这一招不管是对苏真还是对陈双都百试百灵.
没什么好失望的,他没有必要等半年,一句承诺都没有过.今晚出现在这,已经够丢人的了,再按门铃进去的话,我可能会杀人.记得曾经问过他为什么喜欢男人?那时他自信满满的说,只有男人才配得上我.威尔也说过,我从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那件事,我能把它当做没有存在过么?那场失败,他可是在一边眼睁睁的看着.就因为他陪自己放了一场易散的烟火就认为他也是和自己一样的心情么?这半年咬牙坚持,午夜梦回,都是因为什么?
我还是太天真.
看着陈双郁抑的侧面,我打破沉默,“随便找家酒店吧,反正我欠的钱够多了.”
等了半天,他才犹豫的开口,“以我在他身边工作这么多年,我想老板是故意这样安排的,他不想你背叛.”
不想我对卡尔怀抱希望倒戈相向吗?我撇嘴, “他就不怕我帮倒忙?”
陈双没再接话.周信的无情,我想他比我更了解.
周信料得不错,事实上,我也不想他这么快回国,好像在做一件明知不可为的错事,再说,我欠卡尔的比欠他的多得多,周信不过顺便将我从中国带出来,付了一次砸餐厅的钱.其它的,都是卡尔.就连那次我们三个被绑架,他只是通知一声,就把一切都丢给他小叔解决.
我得想清楚一些事,我好像很多年没想事了.可是,想什么呢?想也是多余.什么也改变不了.
车停在一家富丽堂皇的酒店门口,陈双没下车,看着我老半天后,挤出一句话, “住我家吧,我女朋友出差了.”
我从他皮夹里抽出一大把钞票,推门下车,弯下腰看着他,"陈双,你同情心泛滥也不要用到我头上,你知道我这人从小到大就讨人厌,谁要是对我好了,我还不待见,别扭.花,先存你那,明早来接我,记得帮我找房子.”
转身正要进门,被他叫住,“西子,一千个人有一千种爱情,你和老板,我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不行的话,就别勉强,你回国也行,我会和老板说.”
我回头,“你别瞎操心,该怎么着还得怎么着.我只是想换一个方式面对他.对手,或许不错.” 对他笑笑,陈双也扬起嘴角,再次转身走进酒店.
凉丝丝的空调,密实厚重的窗帘,柔软的大床,空气中还有淡淡清香,真是难得的享受,不枉费我将陈双的皮夹抽了个空.好不容易抽空睡了个结实,被一脚踢醒,正踢在屁股上,我翻过身对来人大吼,“我说你带眼镜假斯文什么,我都没你粗鲁.”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抱歉,我女朋友就是这么叫我起床的.”
我放弃和他争吵,爬起来洗澡.真是,我要是睡死了,谁给你叫的服务员开门阿.门外传来他的声音,“老板说你可以去上班了,恭喜你通过了.”
“通过什么?”我随口问.
“老板说你要是进了林凯的房子,就证明你不适合信集团.我就说老板没那么简单,他不弄掉我们这些手下半条命不罢休…”
我进去做什么?争风吃醋?委曲求全?丢不丢人.不过,周信还真难伺候.“怪物思想.”我围着毛巾走出来,翻背心牛仔裤,湿漉漉的身体在他面前晃,他也不避,坐在软椅上皱眉, “有西装吗?”
“西装?”我摇头.就我这经济水平还西装?
“就知道你没有,你上班一定要穿,恩,你适合浅色的西装.”他从脚下提过一个大纸袋,塞到我怀里.
我翻看价钱, “我还不了钱,我还欠一屁股钱.”
他扶扶眼镜, “分期付款.”
“恩,二万三,你可能得等上十年…”一件衬衫就700美元,我赚的钱总是不及花得快.真不该总认识这些有钱人,苏真也是,花钱连眼都不眨,总搞得我这穷人分外狼狈.
他白了我一眼, “别说十年,二十年我都等,你别想少我一分一毫.”
收拾好随他去前台结账,陈双提醒道, “对了,你的护照,老板只给你三个月,时间一过,你可能会被请回国.”
我将账单揉成一团,“真是缺德.”丢进门口的垃圾桶里.
周信坐在旋转椅上,双手交握看着我,我看着室内简单的摆设,最后停在空调前.最近好像特别怕热,也怕冷.遥锦在玻璃门外朝我打招呼,我想抬手,但感觉周信的目光,还是老实的嘴角都没扬.
“说说你的计划.”
我看着他,“急吗?”
“你有三个月的时间.”
我对他笑的莫测高深,“从长计议.”
“我很遗憾的告诉你,今晚开始,你没地方住.”
“老板都安排好了,何必问我.”
“我想,你起码需要一个星期,”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目光如毒蛇, “戒毒.”
我退后一步,面色如常, “不必,在我出来前一个星期,已经戒了.”
他走回去,再次坐下,“你果然聪明,知道威尔不会和你比.”
“过奖.”
“就你的身体,做二十四小时的那种私人助理不亏待你吧?”
“我不会洗衣做饭打扫卫生.”
“在你没找他之前,我得先把你看住,你要是溜了,我岂不得不偿失.”
我耸肩,“随便.有吃有住,二十四小时都有工资,再好不过.你要是不怕我随时打扰你们□□的话.”
他将头转回显示器,“陈双会安排你的工作内容,有事我再叫你.”
我走出来,对看起来特紧张的遥锦笑笑,下电梯找陈双.不小心就看到了他彪捍的一面,他正对着几个比他大上一轮的高大的中年男人吼, “你们是婴儿吗?什么事都不管,是不是还要我给你们换尿片阿?”
其它人的脑袋都低垂,没人吭声.
“假斯文.”我将他的黑框眼镜取下来,架到自己鼻梁上,往窗外看,度数不高.他一摆手,其它人马上做鸟兽散.
他变戏法似的又抽出一架银边的,将我脑袋上的那付换下来, “别闹,谈合同需要.让这些美国佬觉得你好欺负,这样才有意思.”
没有度数的平光眼睛,一个小牌子上华丽的标着3200美元,我将牌子用小指勾到他面前,严肃的看着他,“我怀疑你的用心.”
他哈哈干笑,“这是我女朋友特别为你买的,西家大少爷嘛,在乎这些做什么.”
我将眼睛架上,微低下头,从框架上露出眼睛看他,阴森的指出,“你女朋友出差了.”
他退后一步,再也笑不出来,扯我的衣袖,“那个,老板安排你在公司期间做我的助手,正好有个合同要谈,走走,不然来不及了.”
我被他扯进电梯,抱着黑色的文件夹,漫不经心的问,“你给我的买的衣服,三折还是五折.”
“哪哦,我翻了整个商场才找到的这最贵的,讲了半天价才打七折.”
“七折,一万六千一,我记下了.”
他这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懊恼的用脑袋撞电梯门.
一整天前前后后的把我当大爷供着,谈合同的时候,我就出声打了招呼,介绍了自己,证明自己懂意大利语就再也不用开口,抱着手做莫测高深装,看着陈双的嘴不停的开开合合,吃饭的时候,满餐厅的人看着他不断往我盘子里面丢肉,讨好的笑.
晚上,回到周信的房子,将向日葵摆了一房间,在花的海洋中满足的傻笑.
睡梦中模模糊糊听到老板和遥锦在阳台上聊天,大部分是遥锦在说话,周信最多恩上两声,都是些琐碎事,不过周信看起来还算不讨厌听.
他们两算不算是情人呢?没人肯定也没人否认,让我不由同情遥锦.他们两一个住南一个住北,我住楼下.
想到白天和周信的谈话,行动?我压根没想再和卡尔扯上关系,老板,你耐心等着吧.我很小的时候太极拳就打得可好了,还拿过很多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