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屿云烟》桑烛梓火

19、谁曾借着朋友的名义，爱着那个他

　　Ⅸ。毕业快乐。
　　转眼就要毕业了。
　　最后一天上课，我跟燕南寒笑:“喂，燕南寒，和解吧。”
　　燕南寒看着我好一会儿，然后说:“你发烧了？”
　　我还没回答，老师就进来上课了。
　　好吧，那专心听课。
　　结果老师们交代中考注意事项，一交代就拖堂到下节课上课。
　　最后一节，英语课。
　　小刘老师说，我给你们录像，你们再自我介绍一次。
　　我问，能不能问答？
　　她说，可以的啊。
　　然后他们上去自我介
　　我问，能不能问答？
　　她说，可以的啊。
　　然后他们上去自我介绍，我就领着在下面起哄。
　　比方那个特别腼腆的女孩子，我就问:“准备什么时候找男朋友呀！”
　　小刘老师就在后面笑道:“楚班长，瞎搞。”
　　我也笑，我就喜欢瞎搞。
　　然后包小晨说完了，我就问:“包小晨，你那个绰号怎么来的？”
　　他就问我，哪个？
　　“谁不知道啊！”我说，“就是我们一起叫的那个，来，大家一起告诉他，一、二、三——”
　　他们就很配合地喊:“包——子——”
　　包小晨就在上面乐呵呵地笑:“军训的时候教官点名，说:‘包小晨，包小晨来了没有哇！’然后燕南寒就吼了一句:‘他吃包子呢！’然后就这么来的。”
　　我又问:“包小晨有没有喜欢的女生啊！”
　　他们男生就在下面起哄:“楚班长你怎么这么喜欢打听别人的情感问题啊！”
　　我大笑:“你们要是都告诉我我就不问了嘛！”
　　包小晨在上面哈哈笑:“班长，其实我可喜欢你了哈哈哈……”
　　他们就都挤眉弄眼地看我。
　　我清了清嗓子，说:“我也喜欢你啊，咱班哪个同学我可都喜欢的不得了啊！”
　　一帮人就“啪啪啪”拍起来了。
　　然后是燕南寒，他说:“木落雁南度，北风江上寒。我叫燕南寒。我给大家当了三年纪委，得罪了不少人。你们量化考核低了那一定就是我扣的，你们要是被老师叫去喝茶了那也一定是我打的小报告。但是这些不疼不痒的，大家也都没记恨我，在这儿我先谢谢大家。然后我也因为自己有时候情绪化，说话难听伤到了不少人，我再道个歉，对不起。”然后他深深鞠了一躬，才直起身子要说话，下面就有人喊:“楚班长！该你了！”
　　我跟燕南寒都是一愣。
　　然后喊话的意识到自己说的有歧义，连忙解释:“我是说楚班长该采访个人隐私了。”
　　我哈哈一笑:“燕纪委喜欢唐随瓷同学路人皆知啊！”
　　然后我看见燕南寒脸色明显黑了不少，他扫过来的目光都冷了半分。我正要改口，他却笑了:“其实我一直都喜欢……咳。”他咳嗽了一声。
　　下面就有人喊:“楚班长！楚班长！”
　　心里那个万分激动激动万分啊……会是我么，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他就算喜欢也不会班里说……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他也许压根就不喜欢呢？我日，我在想什么。
　　我吼了一句:“你们都想啥呢？！叫我干嘛？！”
　　然后班里瞬间安静。
　　我转头看着燕南寒，他像藏了星子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他也在看我。
　　我看到他唇色极淡的嘴巴动了动，突出几个曼妙的音节:“我一直都最喜欢刘老师呀！”
　　他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要走下讲台。
　　有人在后面嗷嗷地怪叫:“老师脸红了！”
　　心里稍微有点失落，但是转瞬被湮没。
　　我上去介绍的时候，包小晨就在下面搡燕南寒。
　　我大喝一句，包子，干什么呢！不准公然调戏良家妇男！
　　然后燕南寒就一脸郁闷地看着我。
　　包小晨说，你跟他坐了九年同桌，估计他比你妈都了解你，让他说。
　　我说，不要，他会歪曲事实。
　　燕南寒就笑，你自己说出来才叫歪曲事实。
　　我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那你说。
　　他转过去对着全班同学说:“我第一次见楚班长是一年级，我跟她说，‘木落雁南度，北风江上寒，我叫燕南寒。’然后她就哭了，她说:‘我家襄水曲，遥隔楚云端，我不叫楚云端，不对，我为什么要叫楚云端……’”
　　然后同学们都笑了。
　　我在心里默念，燕南寒，你会把我们的初遇记一辈子吗？
　　后来中考。
　　中考完了填志愿。
　　然后去吃散伙饭。
　　一个组一桌，刚好四桌把餐厅占满。
　　包小晨点完菜隔着我问燕南寒，你喜欢吃什么？
　　燕南寒看看我，在我以为他要开口说楚云端你点的时候，他邪魅地一笑:“我喜欢——豆腐。”
　　然后我脸红了。
　　包小晨在一旁怪叫:“我靠楚云端你红个什么！”
　　我拿过菜单盖他头上，跟服务员说:“好了你走吧。”
　　其他人叫嚣着我们还没点呢。
　　我把菜单扔过去，说，你们点吧。
　　后来吃完饭，我们班四十七个人，加上小刘老师，四十八个，一起把手叠在一起，举得很高很高，我忍着眼泪喊了句:“毕业快乐！”
　　然后他们稀稀落落地说，毕业快乐，毕业快乐。
　　手散了，我们也散了。
　　初中三年就这样，全部结束。
　　忽然想起什么时候在街上听到的一段歌词:
　　忘了吧，这是一条不归路，散了吧，有人要走有人又要哭。
　　说什么时光不老我们不散。
　　都是骗人的。
　　时光会把我们变老，我们也终究会散。
　　曲终人散，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