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佟妃传》独品清欢

24、真作假时假亦真

　　景阳宫殿外悬着的月亮浅浅一钩，月色却极明，如水银般直倾泻下来，整个紫禁城都如笼在淡淡水华之中。我的心情远不如这月色，和僖妃的一番见面暗暗在心里堵了一个疙瘩。

　　月贞，本就有僖妃打压，旁人又虎视眈眈，若无皇帝的宠爱，月贞要怎样在这宫里立足？答应郑氏尚敢在月贞盛宠之时施展阴谋，何况今时今日？虽然我的受宠是假，但在这个唯宠是论的地方她的日子必然不会好过。

　　她那样善解人意、体贴入微，愈是对我安慰，我愈是心存愧疚，只盼剩下的几天能早点过去，把原本属于月贞的宠爱还给她。

　　还有老祖宗那边，好像我宫中的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对于此，我束手无策。接二连三的状况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原以为逃过玄烨那关便可高枕无忧，谁料想事情却乱作一团，实在让我措手不及。

　　心中烦闷，也丝毫没了胃口，晚膳只吃了小半碗儿薏仁粥了事。独自一个人回后堂坐着，双手拄着脸，眼睛直呆呆的像被人摄了魂儿一般。

　　脑子乱成一锅浆糊，玄烨却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身边，“朕来了也不迎接，你可知罪？”

　　我慢悠悠地瞟了他一眼，继续发呆。

　　玄烨在我身边坐下，细细打量我好几遍，“啧啧”摇头道：“两眼发直，五官扭曲，真是难看至极。”

　　我故作充耳不闻，把他一个人晒在一边。玄烨收了笑容，认真道：“怎么，有人欺负你了？”

　　我这才转向他，冷冷道：“你欺负我了。”

　　玄烨一脸无辜，笑道：“真是冤枉，今日一天未曾见你，何时欺负你了？”

　　我起身复坐在床榻上，辩道：“皇上可听过集宠一身，亦是集祸于一身？若是真的也就罢了，偏偏我还要装作一副受宠的样子。如今后宫之中传言四起，闹得沸沸扬扬，真的都认定我是您的新欢呢。”

　　玄烨满是不以为然，“是么，这可是旁人求之不得的好事啊。”

　　我露出一个不领情的笑容：“算了吧，我可受不起。流言蜚语我倒是不在乎，可连老祖宗也不理我了，若是因为这个缘故贞姐姐再和我生分了，那我真只剩下一个‘惨’字。”

　　“这么说倒是我的不是了？”

　　“可不是嘛。”

　　“好刁蛮的丫头，竟敢怪罪朕，不怕我要了你的脑袋？”玄烨是故意的唬我。

　　我坦然道：“小女子真是求之不得，若是这样还不如来个痛快呢。”

　　玄烨边宽腰带边苦笑道：“我也好不到哪去，老祖宗也让我吃了闭门羹。”

　　我笑道：“这么说，我们倒是同命相连了。”

　　玄烨点头一笑，略带疲惫的躺下，“你有什么好法子，不妨说来听听。”

　　“我能有什么好办法，若是有也不用在这里唉声叹气了。”说罢身子向他身边凑了凑，疑道：“景阳宫里的事老祖宗好像全知道，难不成我这儿被人安排了眼线？这三晚总觉得屋外有响动，好生奇怪。”

　　玄烨微微带着异样的笑意坐起身来，对我轻声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老祖宗命苏墨尔带人每晚来景阳宫侍候究竟是何用意？”

　　此话一语点醒梦中人，能近我身边的不过咏萍她们几个，而她们俱是我的心腹，断不会泄漏什么口风。那么每日能将我这儿的动静一一传到慈宁宫的，除了苏墨尔还会有谁呢？！

　　大感惊讶道：“老祖宗竟派人窥探我们么？”

　　玄烨嘴角含着淡淡笑容，“老祖宗可不是容易糊弄的。不过，我们也要有我们的手段。”说罢只凝神瞧着我，眼神闪过一色微蓝的星芒，似流星般闪耀。

　　“是什么？”我小心翼翼地问。

　　话音未落，玄烨竟然在一瞬间紧紧拥我入怀，未等我反应，身子一歪已倒在了榻上，心跳得越来越急，道：“你……”

　　甫一出口，玄烨的手指已抵在我的双唇，“嘘——”

　　我惶恐的睁大了眼睛盯着他，只见玄烨悄悄对我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别说话，有人在外面。”

　　我立刻警觉起来，他又道：“想不想过这一关？”

　　我想都没想本能的连连点头。

　　玄烨故意紧紧凑近我，他的呼吸真切的拂在我的脸上，一阵阵温热。他眼中甚是温柔，却又夹杂着几许让人捉摸不透的复杂光彩，“那就乖乖的配合我一下。”他的唇贴在我的耳边，呼气的一瞬间我的身体不由得一紧，脸颊红热得像被火烧了一般。心底茫然失措，“配合？”他说的配合是什么意思……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肩头的衣衫已经被他解开松松的滑落了半边，直露出半截雪白的肩膀。我大惊，方要喊出声来却被他的食指紧紧压在唇上，我皱着眉看向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非礼我？！”

　　他轻薄一笑，“笨女人，想过这一关就别多嘴。”说着伸手“呼”的一挥，一大幅赤色的锦被袭面而来，眼前一黑，整个空间里只余我和他。

　　玄烨将我压在身下，不及我防备双手直痒我的笑穴。我身体渐次滚烫起来，本能的难奈求饶：“饶了我吧……恩……”

　　他根本不听我的哀求，更加为所欲为。我笑痛得身子躬在一起，身下的如意床不停地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别这样……放过我……”“恩……”

　　不知过了过久，他才终于把被子掀开。我的额上沁满了汗珠，胸口不自主地深深呼吸起伏，他的气息也愈发沉重。他深深瞧着我，目光出神却又入神，迷离溢彩间不知不觉向我而来。

　　我忙抵住他的胸口，眼神躲闪道：“你想干嘛……外头的人可都走了。”

　　玄烨方缓过神来，眉头间闪过一抹怅然旋即笑着起身道：“这下你可不必发愁了。”

　　我红着脸谨慎问道：“苏嬷嬷应该信了吧？”

　　玄烨瞧着我，憋着坏笑道：“你配合得如此卖力，旁人不信也难呐。”

　　我又羞又恼，随手拿起身边的软枕丢向他，“说什么呢！还是皇上呢，嘴里也没有好话。”

　　我气得扭过身去，他倒在一旁唉声叹气道：“做好事却没落个好下场。朕堂堂天子倒被小丫头欺负，唉……”

　　我知道他故意逗我，忍不住“哧”一声轻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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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天色已大亮，床上只剩下我一个人，玄烨不知在何时离开。我懒怠起身，如往常道：“咏苹，你们进来吧。”

　　话音刚落，出乎意料守在殿外的一队宫女捧着洗漱用具和衣物鱼贯而入，为首的竟是苏墨儿。乍见是她，心里猛然一紧，不由得脱口唤她：“苏嬷嬷。”

　　苏嬷嬷是喜不自胜的样子，却得守着规矩，领着人跪下行礼道：“小主金安。”

　　我忙示意她起来，苏嬷嬷含笑道：“皇上五更天就去早朝了，见小主睡得沉，特意吩咐了不许惊动您。”

　　我尴尬地笑了笑，咏苹与红秀一边一个扶我起身。苏嬷嬷只作不语，弯下身子认真地收拾床铺。

　　我暗自奇怪，只见她似在刻意寻找地将被子掀开,杏色的睡单上一块血迹突兀的出现在眼前。我大吃一惊，是我受伤了么？我身上并无半点儿疼痛，难不成是玄烨？！

　　苏嬷嬷却是欢喜地转回头对我一笑，我心头忽然大亮，历来女子的初夜是要见红的，以为昨晚就将苏嬷嬷那些人糊弄过去，没想到还有这一手，真是多亏了玄烨。

　　这时苏嬷嬷含笑执了我的手：“恭喜小主。太后她老人家知道了必然欢喜。”

　　我接道：“这些日有劳嬷嬷照顾。”

　　“奴婢不敢当，是奴婢应该做的。”

　　我褪下手上一副赤金手镯放她手心：“嬷嬷是老祖宗身边的人，来我宫里这几日委屈了您。小小心意还望嬷嬷收下。”

　　苏嬷嬷忙道：“奴婢怎敢承受，小主快收回去。”

　　我拉住她，笑道：“我进宫几月没少烦劳嬷嬷，兰儿心中甚是感激，若是您执意不肯收下，今后叫我如何再去打扰。”

　　苏嬷嬷见我这样说，只得受了，起身端了一盏汤药在我面前：“这是止痛安神的药，小主先服了吧。”

　　我脸上一红，忙将汤药接过来，不过是莲子白芍等温和的药材，自有调节心神之效。这几日为了侍寝的事我实在没少烦心，这药来得正好，举起碗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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