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江湖囧游记》风瑟

2、人靠衣装马靠鞍

　　当秦远来平江阁的时候，天色已晚。我打着哈欠正在欣赏落日余晖，他远远地叫了一声：“陆离！”
　　我循声望去，然后怔住。他已经换了一身藏青色长衫，洗的干干净净的脸愈发俊美出尘，漆黑如墨的长发以雪白的发带系住，迎风飘扬，活脱脱一枚翩翩美青年。果然人是三分姿色七分打扮的动物，这小子底子本就不错，穿的又人模狗样的，很难把现在的他和上午的那个落魄邋遢的难民联系在一起。
　　“看来还挺顺利啊？”我拿着狗尾草在手里晃来晃去。他笑得一脸狗腿：“托你的福，他们没有为难我。从现在开始，我就是神马左护法的人了。”
　　“……”克制着把他的话往歪处想的邪恶冲动，我转移话题道：“对了，你的脸色怎么还有些发青？是不是中毒了？”
　　秦远摊开手，无奈道：“我穿越过来就是这个鬼样子了，身体也没什么不适的，应该不打紧。”
　　“我虽然对药理知之甚少，但是也可以帮你看看——糟了！教主还等着我试药呢！！”我一拍脑袋，兔子一般奔着教主所在的凤临殿而去。
　　凤临殿位于镜月山最高处，是天罗教历代教主寝居及修炼之所。终于，我气喘吁吁地爬到大殿门口，推开门。
　　……教主大人正在吐血。
　　一定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冷静，冷静！我深吸一口气，再次推门。
　　教主大人还在吐血。
　　然后，一向没个正经的右护法居然一脸正经地在旁边加以指导：“血量太大，再来一次。”
　　……
　　“谁！”我还在发愣，右护法剑眉一扬，手中软鞭一挥，我就以标准狗啃屎状BIAJI一声被卷进门来，摔在地上。教主大人保持着西子捧心状，嘴角好几丝鲜血还在汩汩流淌，淡金色的长卷发随意地披在肩头，俯视着我的碧绿色的猫眼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你又来晚了！快去把药喝了。”
　　“……原来是教主的熟人，失敬失敬。”右护法松开了鞭子，见我还愣在原地，便道：“怎么了？”
　　我抽动着嘴角：“教主大人，右护法大人，你们在干嘛？”
　　“如你所见，我正在吐血。”教主一本正经。
　　“如你所见，我正在教他如何吐血。”右护法也一本正经。
　　“……“我无力扶额。所以说，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你们做的事情很奇怪啊！话说大半夜你们这是有多无聊才会玩这种吐血cos啊！！而且教主你吐血的姿势和表情都不对啊啊啊！！！
　　“哦，我想，还是需要向你解释一下比较好。”右护法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过几天就要召开万国魔教联席会议了，我们天罗教要和中土的明教签订一项重要协议，明教圣女也就是明教教主他表妹恰好喜欢病弱美男，所以，我们这几天要加紧练习。”
　　万国魔教联席会议是什么东西啊！还有，是不是所有魔教的人都有莫名其妙的恶趣味啊！
　　“你快去喝药，然后把结果告诉我。夜川（右护法的名字），继续。”
　　然后，在右护法“血量太少了！”“眉头皱得太紧了！”“声音再弱一点，弱一点~”“脚步要虚浮~”“教主你这眼神是要杀人吗，目光再温柔一点~”的教导声中，我无语地把教主大人配好的药咕嘟咕嘟地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卧槽！敢不敢再难喝一点啊！！！
　　醒来的时候，外面的蝉鸣简直要把我的耳朵都震聋了。我实在懒得睁开眼睛，就在床上作躺尸状。
　　咦？床？？
　　脑子里的某根脆弱的弦一下子就绷断了，我几乎是从床上弹跳起来的。天天天天天呐！怎么会这样？我我我我我这是在哪里？！
　　“醒了？”
　　下一秒，教主那张美丽的脸出现在我眼前。“昨夜睡得如何？”
　　“还好。”拜你所赐，我昨晚总算没失眠。“教主大人练习成果如何？”
　　“右护法说，我身体太好了，病弱感不足。”教主垮下眉头，“他让我这几天绝食……”
　　所以说，你这个教主是干什么吃的啊！连一个护法都能在气势上压倒（？）你啊！！
　　看看日头，现在应该已接近正午了吧？“也就是说，你现在还没吃饭？”
　　“夜川把所有能吃的都拿走了……”教主的声音越来越委屈。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有一种他在摇尾巴的错觉。
　　这不是重点吧？！堂堂魔教教主居然不会自己出去觅食，这才是重点啊！
　　“管他什么‘病弱美男养成计划’，走，我带你找食去。”
　　我拉起他的袖子，就要往外走。教主却没有动。我皱皱眉，看着他：“怎么了？不想吃饭了？”
　　“‘病弱美男养成计划’这个名字不错，回头我去告诉夜川。”教主捏着自己尖尖的下颌，作若有所思状。
　　……右护法是你爹吗？你个抖M！
　　和教主大人并肩而行，穿过正殿，经过万花阁，走到我常住的平江阁。正值秋季，在我的细心照料下，平江阁的菊花开得异常鲜艳……恩，有个人在菊花丛中？
　　我定睛一看，果然是秦远。
　　秦远刚看到我的时候，表情很淡定；再看到我身侧的教主大人，惊讶得下巴险些脱臼：“卧槽，切糕……唔唔唔，迷雾无阻股数么（你捂我嘴干什么）？”
　　“切糕是什么？听起来像一种食物，难道你这里有切糕？”教主大人大概饿了一上午，一听到和食物有关的词，眼睛都发蓝了。
　　“你误会了。”我一本正经地一边使劲掐了一把秦远的胳膊一边道：“他在胡言乱语。”
　　“Why are you so feared He won’t understand what we are talking about.（你干嘛害怕？他又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秦远总算没笨到家，还知道用英语。我白了他一眼，两个字“Shut up!”便成功地堵住了他的嘴。教主大人一脸懵懂的表情，大大的眼睛十分迷茫：“你们在说什么？”
　　“这是方言，和官话不同，你听不懂是自然的。”我糊弄他道。教主“哦”了一声，“原来如此。这位公子，你这里还有多余的切糕吗？”
　　所以说教主你根本就把我之前的话当放屁了是吗？
　　秦远奇怪地上下打量着他，自言自语道：“诶，好像更像老毛子（俄罗斯人）唉哟哟哟哟哟哟疼疼疼疼疼！”被我甩了一记眼之后，他才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这种穷人怎么会有？想吃切糕，用茶叶蛋去换吧。”
　　“茶叶蛋？”教主的眼睛绿的快要滴出水来了。
　　“说的我都饿了，咱们出去吃饭吧！”见事态正向不可控制的方向扭曲中，我赶快转移话题，“镜月山下有很多风味小吃，咱们下山去怎么样？”
　　“山下有切糕和茶叶蛋吗？”教主大人⊙_⊙道。
　　……咱别纠结于这两样食物了，行吗？
　　——————————————我是下山的分割线————————————
　　“这既像切糕又像毛子的家伙是谁啊？”
　　看着不远处买糖葫芦的教主大人，秦远附在我耳边小声道。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实话实说：“他也是书童，精通中原官话和吐火罗语的双语人才。”
　　“切，我还精通汉语和英语的双语人才呢，而且四六级官方认证。”秦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你看你，还现代人呢，小肚鸡肠，居然跟个古人计较。”我也“切”了一声。“照你这么说，那咱国家的大学生有一大半都是双语人才了……”
　　“陆离，过来。”就在此时，教主大声地冲我唤道。镜月山下是吐火罗人和中原人的共同聚居区，且以吐火罗人为主。这些卖小吃的人虽然多为中原人，却早已对这种两族混居的状态见怪不怪，即使面对教主这样极具西域特色长相的（美）人，也没什么过多的反应。
　　“干嘛？”我正和秦远说着话，冷不丁被人一叫，情绪没来得及转换。等我反应过来，才发觉说话语气太冲，赶快改口道：“额，教……你叫我干什么？”
　　“我买到茶叶蛋了。”教主大人扬了扬一边眉毛，语带得意。随手剥开一枚茶叶蛋，用那纤长白皙的手指夹着递到我面前，道：“尝尝看。”
　　教主这是要拿我试毒？我警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可是脸上却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谄媚的笑容：“谢教主大人隆恩~”然后手贱地接了过来，一口吞了下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自然顺畅如行云流水。
　　“咳咳，咳咳！咔咔！”
　　没错，我被茶叶蛋噎着了……
　　“笨蛋！”秦远此时也已跑了过来，见状一边骂着一边拍我的后背，想帮我把噎在喉咙里的东西清理出来。教主大人笑盈盈地看着我的窘态，递给我一壶水，道：“喝吧。”
　　“……”我痛苦地端起水壶拼命地往肚子里灌水。总算把卡在喉咙上的鸡蛋吞了进去，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却听教主大人悠然道：“走，去找切糕。”
　　您老人家对切糕的执念是有多深啊！！！这个时代怎么可能有切糕这种神奇的事物！！！
　　不过，说来也奇怪，虽然山下小城是胡汉混住，但是各个民族相处都还算融洽，虽然因为文化差异偶尔会有摩擦，但也不至于上升到流血冲突的程度。可是，据教中那些山海关以内过来的中原人说，实际上九州大秦王朝和西疆各胡族政权关系十分紧张，除了镜月山这种魔教势力范围，在其他混居地区死人是常有的事。吐火罗人还好，和汉人时有通婚，也在某种程度上增进了两族的了解和亲近；可是再往西边去的回鹘人和大月氏人就不行了。他们和汉人信仰完全不同，饮食上又互相排斥，因此敌对心理也非常之强。相比之下，全民信仰佛教的吐火罗人从某种程度上说，还是非常包容的。天罗教实际上是吐火罗人的民间自治组织，只不过这个时代不存在“党派”之说，所以这个自治组织就变成中原人眼里的“魔教”了。
　　一直以来，大秦中央政权对西域各族采取怀柔的政策，但遇到叛乱的时候还是会出兵镇压。在求学、谋生方面，西域各族享有比汉人更为优厚的待遇，比如，科举中西域各族在中原考试可享有破格录取的资格；平时有牛羊肉和奶类食品的补给；犯罪时可以从宽从轻处理；汉人若和西域各族发生斗殴，官府首先从重惩治的是汉人一方，等等。可是，这样出发点良好的治国策略却并未收到它应有的效果，现实是，无论汉人还是西域各族，两方都对中央政权怀有不满，后者尤甚。而且，一支信仰（哔——）教的回鹘人进入中原之后，和当地汉人及南方蛮族通婚后迅速发展壮大，形成一个混血的新型民族，而这个民族亦信仰（哔——）教，好勇斗狠，在中原腹地横行霸道，当地汉人敢怒不敢言。（本段为架空历史，如有雷同，纯属作者胡编乱造。）
　　总之，现在的大秦王朝是乱成一锅粥，表面上歌舞升平，实际上危机四伏。
　　扯远了，再扯回来。吐火罗人由于多数人信仰佛教，和大秦王朝国教一致，因此虽然存在领土之争，但是总体来讲不如再西边的那些胡族剑拔弩张。大秦王朝统治者坚信，只要更多地把金钱投入到边疆，就会缓和各族矛盾。在这种大背景下，试图建立自己政权的吐火罗人依靠着这些资金迅速发展壮大，雄踞一方，与中央王朝抗衡。天罗教就属于这些吐火罗组织中的一支。可是，西域各国如回鹘汗国、大金国、大月氏、大食等国亦对他们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吞并。或许是因为外界的压力，吐火罗人内部的几大教派中出现了一位雄才大略的领军人物——拜火教教主白苏伐叠，并且迅速征服了西疆西部地区的吐火罗的各个小部落。白苏伐叠是虔诚的佛教徒，在（哔——）教大肆扩张的情形之下，依旧坚守着自己本民族的信仰和文化，并且由于大秦王朝同样信仰佛教，所以他也对大秦王朝抱有好感。在这种情形下，吐火罗族和中央王朝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利益共同体，而一向与中原有着“密切来往”的吐火罗教派也就成了双方沟通的桥梁。
　　以上，就是本届“万国魔教联席会议”的由来。在寻找传说中的切糕的过程中，我把脑海中关于这个世界的一些支离破碎的知识串在了一起，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
　　万国魔教联席会议很重要→和中原魔教明教搞好关系是本次会议的重中之重→明教圣女喜欢病弱美男，教主需要装虚弱+吐血cos来赢得好感→我破坏了教主的病弱美男养成计划→开会那天明教圣女不高兴了→天罗教与明教搞不好关系→会议开得不顺利→吐火罗与中原联盟建立将受阻……教主你快把嘴里的食物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