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仇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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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
烟尘弥漫中千手族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在激动的情绪中变得无比尖厉，就像是视线已经穿透了浓烟看到了那个造成现在这种情况的人，那个拥有猩红三勾玉眼瞳一闪即逝的——宇智波！
“咳咳…咳……”千手铭一半蹲在原地，捂住口鼻不断地咳嗽，他尝试着平复下因见到世代仇敌而一瞬点燃的情绪，努力强迫自己暂时忘记亲友被杀的——那个也许终其一生也无法忘记的瞬间，开始思考如何应对现在的状况。
宇智波怎么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这样偏僻的地方。他忽然想到了刚刚与他们对话的那个黑发黑眼的孩子——
……！
脑海中一下子构想出无数可能的猜想，铭一在下一秒迅速地站起抓住呆在身旁的白发孩子。
就像是风平浪静的海面忽然刮过一阵狷狂的飓风，就像是万里无云的晴空忽然惊起一声骤响的霹雳，他急切地晃荡着扉间尚还不算宽厚的肩膀，随着动作太大而带到的伤口使他的脸看上去有些不自然的扭曲：“扉间！…——快，快告诉我刚才那个孩子的位置！！”
“？！”被对方激动地不分轻重的力气蓦地抓痛，扉间错愕地看着面前明明方才还沉着冷静的前辈忽然扭曲的面孔，手指因肩部的疼痛颤抖着指向某个方向。
浓雾中的一切好像霎时在铭一的眼中变得清明起来，扉间觉得肩膀处忽然一松，面前仿佛刮过一阵狂乱的风，连带着铭一的身影一并消失。
——前辈…想去做什么？
心底忽而涌起莫名的不安，扉间听见穿透浓雾传来的金属武器毫无保留的相击声，用刀插在地面依靠着刀身站起，迈步。
聚在天际的云层被骤起的风刮向遥远的更加触碰不到的彼岸，露出一大片的高远天空，光影散落在渐远的云层以及满目深蓝当中。天色已经逐渐从橙红转向暖金色的色调，仿佛无止尽的光线穿过白色的浓雾，折射入干涩的眼球。
泉奈机械地挥舞着自己的手臂，击落不时从浓雾中射出的苦无，随着动作飘摇的衣袂扬起的线条恰好遮住射入眼球的过分光明。
感到身体中本就不多的力量被无情地压榨抽离，浑身上下都仿佛疯狂地叫嚣着什么。天知道他是怎么在一夜几乎没合眼的情况下坚持下来的。
视野忽然一阵恍惚，袭来的苦无与周边的树木都刹那间重叠出几层幻影，泉奈跌跌撞撞地扶住身旁的树木，在即将触碰到席卷而来的武器时险险侧过一个角度。
“——笃笃！——嗖！！”
“——宇智波！！”
苦无没入树身而发出的沉闷声响伴随着憐姬的惊呼声以及突兀夹杂的嘶吼在周身响起，泉奈骤缩的瞳中猛然倒映出越来越接近的刀光。他在震惊中抬眸，甚至能从散乱在空中的发感受到贴着面颊刮过越发凛冽的风。
他呆愣了一瞬。
仿佛从天而降被绮丽色彩包裹的刀光如夜色下粼粼的波光般反射出令人恍惚的光，在忽然清晰起来的视野里闪现无法模拟无法比喻的幻世光影，像是被放慢了步调缓慢地划出一个刁钻的弧度，直取他脆弱的咽喉。
扑面而来的死亡的气息。
在近乎压抑到快要不能呼吸的空气里，泉奈看清了对方狰狞而疯狂的表情，那张因为激动地不能自已而微张的双唇，正用口型说着什么：
——对不起。
对不起？
这是一个就要取其性命的敌人该说的话么？泉奈有些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看错了，但当他想要再次透过强压在视野上的风去看清时，温热的感觉突然沿着尚不分明的锁骨顺流而下。
而后是仿佛炸弹忽然在某一时刻爆发的疼痛。
仿佛就要疼得撕裂。
——是不是下一秒就可以听见脊椎在刀刃下断裂，听见脆弱的软骨与经脉在脖颈处寸寸剥离，是不是下一秒就会真实地体会到死亡，意识恍惚游移的片段。
——是不是，下一秒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泉奈！！”
身旁似近似远地传来一声吼叫，夹在锁骨与脖颈之间的痛感随着这一声一下迁移了地方。泉奈从瞪大的墨瞳中看见长刀偏离了原来的轨道，由横下切开转向斜上方划去，最后离开他已经蔓延了一片血色的肩膀。
当扉间转过一个拐角跌出浓雾的边界时，触目所及的，即是满身血色狼狈站立在树影下的孩子。
一瞬骤起的风带起近乎飘渺的薄雾，模糊了谁的视野。
性命得以保住。但泉奈已经站不稳了。
泉奈努力地抬起头想要保持着不会就这么倒下的姿态，眼皮以及身体好像一下子变得有千万斤的重量，神志清明中反而更易觉察左肩的疼痛。
“喂！泉奈！泉奈！泉奈……”
恍惚中有人拉住了自己的手，泉奈听见斑的声音在耳畔一遍一遍地呼唤自己的名字。仿佛忽然回到了每个拥有暖暖阳光或者清冷夜色的早晨，泉奈想起斑拉扯着被子拼命要求懒虫弟弟速速起床不然拳头伺候的欠扁表情。
泉奈表示自己绝对不是因为斑的呼喊而找回意识的，他仅仅是想如往常一样在斑的威胁下再毫不留情地给他一拳而已。
千手铭一的刀势被迫终止，他在一闪即逝的愤怒后，多年的战斗经验使他摆脱了之前疯狂的气息，抬眼开始冷静地观察现在架住他的长刀与他僵持不下的青年。
血色瞳三勾玉，这毫无疑问就是刚才袭击了他们后一晃而过的宇智波。他下意识地加大了手下的力气，几乎有些病态地勾勾唇角：“…三个宇智波。”
“五个千手。”在对方猛然加大的力气下面容平淡地后退一步，青烨矮身躲开铭一顺势横切过来的一刀，右脚点地借力一个跳起落到了几米远的地方。
因动作带起的风吹开了他墨色的刘海，猩红的眼瞳在穿透云层的阳光下越发妖娆，接着蓦地堕入一片阴暗当中，汹涌着血色肆无忌惮地暴露几乎想要将人一并吞没的杀意。
“泉奈，怎么样？”青烨微微前倾的身体维持着一个怪异的动作，单手抚在忍具包的开口呈保护的姿态站在泉奈的身前，浑身散发的气势在听见斑扶着泉奈站起来时才有所收敛。
青烨始终记得，在斑还未出生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弟弟，永远沉睡在了他的怀里。
带着未干的血迹。
然后斑见证了他第二个弟弟的死亡，干净地只剩下一片衣角。
竟连悼念的方式都变得无力。
他不知道谁会成为第三个。但——
——他决不允许再有兄弟的生命从自己眼前消失。
即便这个世界向来如此。
“泉奈！泉奈…”
身体有些难以控制，泉奈半睁着眼帘，从依稀透进的光点中拼接出眼前的世界，可以听见斑急切的声音回响在耳畔，如水面泛起的涟漪，一圈一圈扩散消逝于终焉。
——除了叫名字，你就不会说点别的了么。
泉奈发现自己现在很想跳起来吐槽一下自家老哥没新意的呼唤，但是他显然没有力气去继续吐槽之后斑爷炸毛奋力一扑的掐架了。
“泉奈…再坚持一下。”顺着声音传播的轨迹寻去，清俊的青年缓慢举起了右手，手中缠着细密绷带的球状物体微微颤动，然后猛地向下砸去。
“我马上……带你和斑回家。”
“——嘭！！”
再次弥漫的浓雾逐渐遮住了千手族人的脸。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仇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