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文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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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采花大盗“寻芳公子”已在渠安州做了五起案子了。都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都是一大早收到一封书函，告知几月几日几时，将登门造访，带走这家最美的女人，云云。
初时有人不当回事的，女儿在那天夜里就不见了。而后有人报了官，有人将女儿送走的，竟也都着了道儿。
而今我爹竟也收到这样一封“拜帖”，怎能不心惊胆战？
他自然心急如焚，只能先报了官，暂不声张。
我没想到自己竟好死不死，撞到了这当口上。府里现下除了我，还有我爹，张姨娘，早先发现这帖子的门房阿顺，还有左膀右臂知道这事。
阿爹已急得六神无主，张姨娘不愧是张姨娘，眨眼已想好了一个办法——让紫宵住我家去。可不是么？
捕快们虽然可以守在二妹的闺房外，但这毕竟动静太大，府里人多口杂，传出去了，无论采花大盗来没来，二妹的名声都要糟。所以若是到侯府去埋伏起来，恐怕行事就方便得多。
我为她的考虑周到喝了个彩，可还不待我答话，左膀右臂已先一步开了口，“在外租个僻静的院落让二小姐暂且躲避即可。去侯府作埋伏却不妥。”
“在外边租难道不用花钱？侯府清净，姑爷又是练武的，这有何不妥？”张姨娘当即针锋相对。
对了，她一直不喜欢左膀右臂的。
小时候她还一直对我说，燕戒这个人不简单，看你爹那么喜欢他，往后认他做了儿子也说不定，凡事要防着他点。
平日里左膀右臂要是有什么意见，张姨娘必然是要唱反调的。
这一回张姨娘一说完就看向了我阿爹。
我爹原本已六神无主了，这一下却陡然回了神，“对对对，如意啊，你和你相公商量下……”
左膀右臂看了我一眼，继续道，“此事若惊动了外人，恐怕变数更大……”
“这话我不爱听。”我打断他，“侯府里哪有外人呢？我是外人？我相公是外人？”
我这话一出，自然就有了定论。张姨娘立时舒展了眉毛。左膀右臂却更郁闷了。
临出门的时候，我对他说，你别担心啊，二妹一定没事的。谁知听了我的话，他竟又眉头紧锁，扔了一句话给我，“你要记得，自己也是个女人。”
废话。我翻了个白眼给他。
于是张姨娘骗紫宵，说是我一个人寂寞了，让她来侯府里陪我住两日。紫宵便收拾好细软，陪我回了侯府。
小气鬼初时听说我妹妹来了，差点没吓得晕过去。
但后来一看是紫宵就乐了，“二妹，随便住随便吃，别客气啊。”
小气鬼对我说，他打听过，我二妹是我们家所有姊妹里吃得最少的，所以当初托人说的亲，一开始也挑的是她……
我简直哭笑不得。
我把采花大盗的事一说，王婶立马搬到了小蜷屋里。
“我得保护我闺女啊。”
“你闺女安全得很。人家那是要寻紫宵……”
“谁知道黑灯瞎火会不会找错人啊！”王婶一脸的担心。
这句话应该是被小气鬼听见了。
当天夜里，他也卷了床薄被，躺到了我房里。
“娘子，我来保护你。”他躺在床上，对我道，“熄灯熄灯熄灯。别浪费。”
我只能无奈地吹了灯，躺到他身边。
而后我听见他扑通扑通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相公，你的心跳得好快啊。”
“……你说的是你自个吧。”
“你听啊，砰砰砰，砰砰砰。”我问他，“你能让它安静点吗？”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们练武之人心跳得都很慢。”我听见他在我耳边说着话，热气呼到我耳朵上，难受得紧，“是你自个儿跳得快。”
我转过身面朝着他，“相公，你眼力很好么？现在能瞧得清我么？”
黑暗之中，我感到他动了动身子，而后，我耳边的热气便不见了。“看不见。”我听见他的声音闷闷的，突然就很想笑。
到下半夜的时候，一声惊呼突然响起。
糟糕！我蹭地爬了起来，岂知小气鬼已窜出了房门。我只能点着灯，缓缓摸出了门。
紫宵住的客房并不远，我没走几步，便瞧见了地上躺着的捕快们，他们已然着了道儿。
我嗅了嗅，却并未闻到血腥气，而他们身上，也并无伤口。
这让我觉得有些古怪，只因他们既然是被迷晕的，那么刚才的一声惊呼，就颇为可疑了。这个念头才冒出来，便见一个黑影朝我飘了过来。
倒霉了。
我暗暗叫苦。
可下一刻，我听见哐当的一声巨响。
那人却软软地倒下了。灯火照耀下，是小蜷拿着柄锅铲，犹如天兵神降。
——谁说小蜷要人保护的？
你爹娘呢？我问她。
“睡得和死猪似的……”小蜷撇了撇嘴，抬脚愤愤踩了那黑衣人两下，“都不肯起来，只能我来了。”
于是我知道，小蜷一家，都是武林高手。
对了，其实我早该想到的，他们吃得都比我少，小气鬼既然能扔本秘籍让我练，没道理不让他们练啊。
不一会，小气鬼压着一个五花大绑的黑衣人也回来了。
“这就是采花大盗？”我问他。
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们不是一个人，是三个人。”
“三个人？”我瞧了瞧绑着的那两人，冷汗禁不住冒了出来，“那还有一个呢？”
“带着二妹跑了。”小气鬼有些不好意思地告诉我。
于是我眼前顿时一黑，差点晕了。
他见状赶紧道，“放心，柳画风已去追了。”
那两个黑衣人原本还一声不吭，但一听见柳画风的名字，当即打起了哆嗦。
所以我想，穷鬼朋友应该还是挺靠谱的罢。只是我等了大半夜，到第二天天快亮的时候，柳画风才回来。
“人呢？”我问他。
“跑了。”他肿着半边脸，苦笑着告诉我，一边从身后拎出了一个五花大绑的黑衣人。
于是我知道，这个跑了的人，是紫宵。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文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