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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环佩空归(三) ...

  •   关于自己的眼神问题,展昭直到牵马走出很远还是没有想明白,他从未注意自己看白玉堂,甚至是想白玉堂时是怎样的眼神。但如果是像巧儿所说,那大概,是很美好的眼神吧。
      他这样想着,不自觉就想起了自己的一个梦,或者是很久很久以前发生过的,反正梦也总与现实相连,不是么。
      依旧是大雪纷飞,却是给人窒息的压抑。
      白玉堂没有撑伞站在雪地里,白色的发带随风飘扬,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他不动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站着,望着他的方向,目光里带着温柔又不舍。

      展昭想过去给他撑把伞,因为他肩上的积雪越来越厚了。
      他却迈不开脚步。
      死亡横亘在他们中间。
      我恐你去闯冲霄,却未想这一别竟是天人永隔。
      白玉堂,你不说我们要白发齐眉么?你不说要我上元跟你过么?你不说瑞雪兆丰年么?!

      猫儿···

      我说,我们会幸福的吧···?

      最后的结局是白玉堂微微挑一下嘴角,像是说再见,然后他慢慢转身,只留他一个背影,到最后,连背影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空旷的雪地,仿佛他从未来过。
      一声玉堂硬生生堵在喉咙里,看着那人再一次消失。
      大雪,无声的落下。
      冲霄第二天清晨,一向隐忍的南侠倚着窗户落泪了。
      你真的··离开了?
      你是不是来向我道别呢···?
      白耗子,这次该你听展某的话了,奈何桥上且等我一等,别匆匆前行,展某怕是不会再教你一人了。谁让我未拼了命拦你,这相思的苦果,到底由自己食了。

      冲霄楼破的那天,赵祯命人赶制了一块白玉石碑,上面刻写着所有为冲霄楼一事而死的侠士的名字,而第一个,就是白玉堂。

      锦毛鼠白玉堂。

      玉碑上留下了他的名字,没有过多的渲染,他和所有人的名字安安静静地排在一起。
      展昭伸出手去碰玉碑上的字时,后面的四鼠都红了眼眶,他却异常镇静,他想,以这样安静的方式走,也正好符合那人好静的性子。
      指尖划过玉碑冰冷的凹痕。
      梦里雪纷纷,梦外已秋深。
      这一生,再无人可承他一句“玉堂”。

      不过你还愿与我道别,还是惦念着我的吧。
      展昭微微一笑,加快了脚步。

      “哎呀,展大人!”
      路过一家刻印店时,一位老人叫住了他。
      展昭回头,却发现是店面的老掌柜方伯。他开始只觉得眼熟,后来才想起果然见过,他和白玉堂的玉佩便是由他雕刻的。
      方伯年纪不小精神却很好,见展昭认出他便乐呵呵的打招呼,然后便开始东张西望。
      “哎,白五呢?没跟你一起?”
      “玉堂他有事啊。”
      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回答,他也可以假装他是真的有事而已。
      “哦,”方伯一副了然的神情,“也是,陷空岛的财务他管是不?那可真够忙的。”
      管财务?那耗子不得败光么···
      他这样想却不能说出来,正当他不知该怎么接话时,方伯又挑起了话题。
      “那个···展大人,那两个剑坠还在吧?”
      “在。”展昭点点头,把两只佩饰从剑坠上解下来递过去,方伯却没有接,愣愣的看着他,突然脸色就是一变,猛地抓住他急急道,“展大人啊,白五性子是倔了些,脾气是不大好,但他人是不错的,他就是心眼直,说话好带刺,他要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也是无意的啊,要不你找他来我帮你训他几句···”
      展昭被他说得云里雾里,再看方伯急切为白玉堂辩解的样子,忽然就明白了。
      按住有些激动的方伯,他失笑道,“方伯,我和玉堂,···没吵架。”
      “没吵?”方伯一脸疑惑,“那这玉佩···”
      “玉堂外出系在剑上怕遗失,所以让我先留着。”
      方伯的脸色立即放晴了,“噢,我说呢,展大人温润的脾气怎么会和老五较劲!”
      他尴尬的一笑,对展昭做了个请的动作,“既然展大人一个人,不如进去坐坐陪老夫喝一杯?”
      展昭估摸着上灯还要有些时间,也就点了头,抱抱拳头,随方伯进了屋。

      屋里略微有些昏暗,方伯挑了灯,摆上几碟小菜和一坛女儿红,揭开盖子,便闻到阵阵酒香。
      “白五是见了女儿红不要命的,”方伯给展昭倒上一杯,笑道,“本来我想留着等你们来了一起喝,看来今年是没机会了,赶下个上元,展大人你可要带上白五到老夫这里喝杯啊!”
      展昭点头,也笑了,“一定,一定。”
      两人一杯又一杯的喝着,方伯酒量差,抵不过年轻人的海量,几杯下去就醉了,趴在桌上对展昭不停唠叨,说白玉堂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对他有恩。
      “我说展大人,”方伯醉眼朦胧地拽着展昭的衣袖,稀里糊涂,把陈年的老事都抖了出来,“展大人,你是不知道白五多在意你,前个上元他给我两块上好的古玉托我雕刻,还特意叮嘱我刻的细些。他这个人什么都粗粗一过,那次又叮嘱了好几遍还不放心,我还以为他有心上人了,没想到来取得是你们两个···哎呦白五当时那个细心啊···他对你是真好···”
      “展大人我给你说啊,白五这种人,仙级的啊!可遇不可求!他上心的事可少,难得那么细致,他要犯错,您可不能生气,多担待他一些啊,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方伯,”展昭无奈的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了。”
      可是猫已经丢了耗子,再也找不回来了。
      “白五有你陪着真好,”方伯笑眯眯的趴在桌上,“真···幸运···”
      他话还未说完,便栽倒在桌上,彻底昏睡过去。
      展昭坐在他对面,支着下巴,认真的开始思考他和玉堂谁更幸运的问题。
      剑坠上小玉鼠的肚皮上隐隐约约有个堂字,白玉为堂。
      白玉的小猫带着他的昭字,笑得眉眼弯弯。
      展昭翻来覆去,觉得怎么看都是绝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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