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无可退》川渠

8、第 8 章

　　某日，因着公司事务绿萍回家晚了些，还未走进客厅就听得父母交谈的话语，他们在说自己、楚濂还有陶建波，于是也就不方便进去。这场讨论很熟悉的感觉，思索了些许时候，绿萍才想起父母间的这次谈话书里有描述，只是一个形容于纸上、一个是真实立体空间里的对话，所以到底也有些差异。
　　对于自己将来的安排绿萍之前也跟母亲兜过底，所以舜涓也不一味的把楚濂与她牵扯在一起，只是他到底整晚整晚的徘徊在汪家，楚家伯母也看来跟母亲讲过什么，她对楚濂跟陶建波还是品评对比了一番，并作出了对楚濂更高看一眼的论断。也知道父亲从来是更宠爱紫菱、对自己一向是不怎么上心的，但听到他让母亲少为自己操心、别对自己估价太高时候，绿萍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或许自己够成熟不需要亲长过于操心，也或许自己并不如旁人所说的那般优秀所以不应助长她傲气，但那些话作为父亲来说真的合适么。
　　绿萍用手背按了按自己脸颊，直到按出个微笑才作罢，她以为已经习惯父亲对自己的苛刻，原来其实没有。掩饰好了心情才走进客厅，已然是人去屋空，绿萍只觉一嘴的苦涩，经过楼梯转角的时候，又想起紫菱，心里忽然生出一种颤意，似怕似惧。
　　夜半，虽然身体很是疲惫，绿萍却怎么也睡不着。
　　啪的一声，很突然，灯被打开，紫菱抱着她的枕头站在门口。“绿萍，今晚我想跟你一起睡。”
　　绿萍点了点头，因为她知道这只是通知而不是请求。于是被子被掀开，一层冷意裹住了她，明明已经踏入春天、房里也有暖气，绿萍就是觉得冷。
　　“绿萍，我看到你书桌上好多书哦，都是英文的。啊，床头柜上枕头边也都是，好夸张。”紫菱惊叹的声音传来。
　　“嗯。”绿萍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那么多英文书做什么的呀？”紫菱好奇的发问。
　　“我，”绿萍听得出来，紫菱这般晚来她房间觉不是为了什么姐妹情深联窗夜话，多半是为了楚濂来探她口风，她考虑了会决定还是自己先说清楚快刀斩乱麻从此不要再有什么纠葛。“紫菱，我过几个月会去美国，我应该是获得了麻省理工的全额奖学金……”
　　“那，那楚濂怎么办？”紫菱惊叫着打断了她的话语。
　　说话被打断绿萍也不觉得有什么，只以为小女孩太过一惊一乍，等听清说的是什么脸就真的发绿了。别说现在自己与楚濂没什么，就是真有什么第一关心的就算不是自己也应该是父母吧；而且她不是总觉得别人老把自己与楚濂放一起说忽略了她么，那她呢楚濂已经跟她表过态了还总把自己与他一起扯，姐姐的名誉她是一点都不在乎她心里恐怕只有那帘幽梦了。
　　强忍着气恼、苦涩以及很多说不清的情绪，绿萍努力柔声道，“跟楚濂有什么关系？我出国是我的事啊，这是我在读大学期间就计划好的事。楚濂他不是好好上着班么？”
　　“楚濂，楚濂他。”紫菱坐起了身，然后又沉默着躺了下来，好半响才又开口。“我今天听到爸爸和妈妈在谈你。”
　　“哦？”绿萍了然，她其实也意外间听到了小半截。小时候紫菱就爱偷听大人讲话，那时候还觉得可爱，现在可能是自己心理变阴暗对她观感就变了，只觉得没有礼仪不太道德。
　　“他们说，不知道你到底喜欢陶剑波呢？还是楚濂？”紫菱小心翼翼的说着，这种担忧的情绪很明显的也带到了嗓音里，话音都带着颤意。
　　其实还爱着那个人，可是已然下了决定，绿萍不喜欢也不擅长撒谎，于是换了个说法。“我并不觉得楚濂喜欢我；至于建波，他有喜欢的人了，你别乱点鸳鸯谱。”
　　“可是，可是他会跟你一起逛街，找你看电影，也有接你下班，会打电话给你，你们会一起聊工作谈理想……”
　　绿萍心里不由冷笑，是啊他们曾经一起做过那么多事，可是未来他会说是周围的人硬凑合他们俩的，还会说是自己误会他的友善行为是自己多情了，如果不想别人误会他就别做那些引人误会的事啊。还有紫菱，到此刻还没有停住嘴的紫菱，那么多她认为应该是情侣间做的事既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怎么还能跟楚濂好上呢，一个她之前认为是姐姐男友的男人，一个在他们姊妹间暧昧不清的男人。
　　绿萍觉得好累，最初她以为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多情误会了楚濂；后来隔离掉自己的感情尽量以旁观者的角度去观察，又觉得明明是楚濂为人不够坦荡，游移不定又犹豫不决；现在才发觉她以为单纯的小妹妹也心思深沉，不思进取不算错，世界上平凡淡然没有远大追求的人多的是，可是整日情情爱爱还不顾伦理道德的却是绝对错定了。
　　“你别瞎想了，做那些事的时候哪次没有你跟着啊，楚濂从来没有跟我表白过，说不定他喜欢的一直是你呢。反正我是要出国留学的，不管他是什么想法，我跟他都是不可能。”绿萍不想再说什么，直接关了灯，又背转过身去。
　　紫菱又嘟哝了些什么，绿萍没有去听，似乎是见她没有回应紫菱也就渐渐入了梦乡。
　　绿萍也不勉强自己一定要睡着，脸上虽是一派平和，心绪却是乱极。她想着，或者自己这爱太过理智，也不够真不够纯，所以虽然觉得痛苦难受，却没有一定要得到楚濂、一定要成为这场三人爱情的胜利者的激情与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