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这个夜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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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顺着夜色来到溪水旁，在一块石头上坐下，观望星星。
明天一早就要和无涯以及君亦去梵妮口中的峡谷，无涯对此解释说，那里资源丰富，风景秀美，极为可能是受圣琴碎片的影响，所以到那里去看看总没有坏处。
我对此也表示赞同，如果能够早些收集起圣琴碎片，就可以早些知道真相，也意味着可以早些回家了。
纯种神族拥有太多的时间来挥霍，所以自然不会在意时间是如何流逝的，但我害怕，虽然我拥有无穷无尽的时间可以花费到这场没有目的地的旅行中，但是无涯没有，我所居住的地方的人类也没有，纵然我带着满心欢喜的成果回到故乡，那片我熟悉的土地，也已是物是人非了。
我所认识的人，临行前所有看到的事物，都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才是我最惧怕的，人类的生命固然短暂，但一生的快乐、悲哀、仇恨、痛苦总会有一个终结，但对于永生的我们来说，唯一的选择就是牢牢记住与承受，我们可以留得住自己的时间，但却无法留住除此之外的时光，这或许就是上天对于永生的种族最惨烈的惩罚。每每想到这里，我就会对凯瑟琳生起怜悯之心，无法想像她是以怎样的心态活到今天的。
虽然这一切对于我早晚也是要发生的。
我顺了一口气，将目光从夜空中移到溪水中，溪水被月光照耀的闪闪发亮，如同金子洒在上面。
君亦此刻就在我的房间，这就是我今晚为什么跑来这里而不想回去的原因。
我抽出腰身的佩剑，看到不同往日的黑发蓝眸，回想起今日无涯的举动。
对于无涯能够拿起我的佩剑我很惊骇，但更多的是欣喜，这把长剑由祖母在我十岁生辰之时赠与我，也是她至今为止唯一送我的礼物，当时的我很高兴。后来凯瑟琳告诉我，这把剑为当年曾祖父所用，所向披靡，杀敌无数，但不知为何，一万年间只有曾祖父一人能够拿起，凯瑟琳因我能够拿起它倍感幸福。
我手中这把重量很轻的剑，在别人手里却有千斤重。但我仍深信，肯定会有人与我一样能够拿起它，只是时机未到，现在无涯能够拿起，我的心情格外开朗。
像无涯那样的人，作为人类，真是可惜了。无论是相貌、气质、谈吐都凌驾于人类之上，却没有任何能力，我想，如果他和君亦一样是魔族的一员的话，毫无疑问的定会统领起整个魔族，他天生就具有高人一等、傲视群雄的帝王风范。换做万年之前，他若与曾祖父并肩站在一起，欣赏浩瀚天地，天下之人也定会为他们躬身匍匐，一生效忠。
我打了个寒颤，虽然现在已快到夏季，这里还是有些微凉的。
刚想收起佩剑打道回府，就被佩剑上所呈现的景象震惊了。
佩剑上所映衬的已不是我那被君亦变过装的脸，而是如走马灯一般变幻的景象。
我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画面中的我面朝夕阳，柔美的脸上掩饰不住笑意，不断对身旁的人说着什么，虽然听不到声音，也看不到身旁究竟站的是什么人，但我的耳边竟荡漾起如银铃般的笑声。剑身映出来的景象带有着金属的光泽，美丽又朦胧。
我的心被这一幕牢牢地锁住，不得挣脱，我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长时间，当小溪的流水声再次唤回我的神志，剑上的画面早已消失，仿佛一切都是海市蜃楼。
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将剑慢慢的装入剑鞘，跑回住所。
“君亦！”我推开门，大声的喊着，看来这一次我必须要好好找他谈一谈。
君亦背靠着墙，一脸轻佻的转头看我，无涯则坐在我的床上，两个人刚刚好像正在聊天。
我对无涯的到来感到十分吃惊，但是很快这种吃惊就被我忽略，大踏步的走到君亦面前，质问道：“你刚刚为什么又给我施加幻术，现在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不喜欢！”
君亦的眉头一拧，瘪着嘴看无涯，然后又来看我，过了好一会才说：“你在说什么？”
“就是刚才，我去外面散步的时候，佩剑上又呈现出画面，难道不是你做的么？”
君亦啧了一下，对我说道：“我说啊，安西尔，你把自己的看得太高了吧？我虽然是幻术师没错，但你知不知道，给他人施加幻术是一件很耗费的魔力的事情，我为了你三番五次的将魔力花在这上面，你觉得你值么？”
我对君亦的解释有些意料之外，的确，君亦很讨厌我，也不值得为了我而耗费大量魔力。
“我觉得你是误会什么了，安西尔。”无涯又道，“开启幻术不光要耗费魔力，而且是即时生效的，也就是说，幻术出现的那一刻，幻术师必须在你身边给你施加幻术，而你出去了那么久，幻术是在中途发生的吧？但从晚饭到现在，君亦可一直和我在一起。”
我站在原地，哑口无言，照这么说，君亦的确不可能给我施加幻术，但我看到的景象也不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君亦眼中存有明显的鄙视，白了我一眼：“一向清高的神族今日也会诬陷人，这传出去可了不得。”
我不说话，毕竟是我有错在先，而且这种程度的讽刺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攻击性。
无涯站起来，手拍了一下君亦的肩，说道：“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君亦嗯了一声，从靠着的墙上离开，走到床边准备睡下，然后又张大嘴不可思议看向正被无涯揽肩走出去的我。
我对此也不明所以，纳闷的看无涯。
“王！”君亦大叫。
无涯停下脚步，回头看君亦。
“您这是要和安西尔去哪？已经很晚了，他应该睡觉了！”君亦紧张的说。
“就是去睡觉。”无涯说。
“他的房间在这里，您要带他去哪？”
“这是你的房间，安西尔当然不能睡在这里。”
“您搞错了，王，这才是安西尔的房间！”君亦一脸摆着的全是不行二字。
“是吗？”无涯恍然大悟，又揽着我的肩往回走，“那你就快回你的房间休息吧，别待在这了。”
“王，安西尔今晚要和我睡在一起，这是白天就约定好的事。”
“约定好了？”无涯看我。
我的双眼在君亦和无涯之间摆动，无法回答，两边都是不能惹的角色。
见我不说话，无涯索性忽略我的答复，直接问君亦：“有何问题？”
君亦咬牙切齿的怒瞪我，我只能装作没看见。
“有何问题？”无涯继续问。
君亦欲言又止，在犹豫了几分钟后，终于放弃了的辩诉，接受了无涯决意要和我一起睡的事实。
为了表达他心中的不甘，在临走之际又暗中白了我好几眼，向我吐了吐舌头。
我对君亦这种小孩子般的举动只有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笑，心中非常感谢无涯，他终于帮我脱离了君亦的魔爪。
无涯用手指将外衣的扣子一颗一颗的解下，在这种时候，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急忙回过头去，咽了口唾沫，又不时向无涯撇去几眼。
几秒后，我听到衣料摩擦身体的声音，伴随着无涯磁性的嗓音一同响起。
“安西尔。”
“是！”我连忙回应着。
“你不脱衣服吗？”
“不、不脱了。”我实在没有决心在无涯面前脱衣服。
我的后背能够感受到无涯射来的视线，许久，无涯开口道：“第一次看到别人在床上睡觉不脱衣服的，不过这样也好，明天早上起码不会因为你穿衣服而耽误太多时间。”
我在心里勉强一笑，看来无涯是认定了我会耽误他们时间了。
无涯踏着步子走过来，一把抱住我倒在床上，一张小小的单人床对于两个男人来说确实有些拥挤，但无涯好像并不在意。
漆黑中，我却能将无涯的容貌看得异常清楚，他的棕发总让我想起那日他一泻而下的墨发，五官刻在脸上已经不能让我用完美来形容，至今我都无法相信，此等姿容真的只是一介人类。
“安西尔。”他不睁眼的叫我。
我一惊，而后又感觉他抱着我的手紧了些。
“睡觉，明天要早起。”
听到他的话，我只得闭上眼睛，缩在他的怀里，我竟如此安心，今晚可能真的会有一场好梦，梦里有他。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这个夜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