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乐》眉飞色与舞

12、第十二章 塔尔托斯

　　正如无涯所说，吃过午餐后我们便上路了，我走在无涯的身后，君亦跟在无涯身侧，时不时的转头向我做鬼脸，每一次我都很无奈的看着他。
　　根据君亦早上和我说的话，先不论紫檀香的作用，就君亦本身而言，他第一次给我创造的梦境，是他亲身经历的，那么他必须一万年前就存活于这世界，这就意味着我在梦境中看到的受伤的君亦根本就不是幻影，君亦在一万年前参与了神魔之战。
　　而凯瑟琳说君亦是人魔混血，我并不奇怪，按照成为幻术师的条件，普通人类是绝对达不到的，我对人魔混血并没有偏见，任何一种存在于世界上的种族都有它本身存在的意义，既然有存在的意义，我又何必去添油加醋的否认，否认不过是在逃避罢了，但我敢肯定，一万年前，君亦绝对不是曾祖父那一方的，而是隶属魔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如果不是纯血统，根本无法永生，君亦是靠什么方法活了一万多年，容貌不改的？一万年后的今天，拥有着强大力量的君亦又为什么选择效忠于只是人类的无涯？
　　太多的疑问在脑海中产生交集，早上因为太过于关注紫檀香，而没有注意分析君亦话里的意思，现在来想想，看来以后我要多加防备君亦才是。
　　“安西尔。”无涯用手指着前方，然后向君亦使了个眼色，“那里就是塔尔托斯的村落了。”
　　我还未来得及回答无涯，君亦就径直站在了我的面前，一脸图谋不轨的笑，用手在我头上挥了一下。
　　我呆怔起来，不知道君亦对我做了什么。无涯慢慢靠近我，一把抽出挂在我腰身的佩剑，向我挥来。
　　我惊讶的闭紧了眼睛。
　　两秒后，再无异样，我小心的睁眼。
　　只见无涯将佩剑摆在我面前，光亮的剑身映出我的容貌，不由大惊。
　　我连忙用手去摸我的头发，原本刺眼的金如今已变成灰暗的黑，我当然知道这是君亦的杰作。
　　“别忘了你的身份，安西尔，你的样子只要是人类就有可能知道，如果你不想在塔尔托斯引起骚动的话，就好好的保持现在这个样子。”无涯将我的佩剑重新插入剑鞘中，上前走去。
　　我抬眼，向前方望去，层层叠叠的村落交织，人们劳作的劳作，谈笑的谈笑，情景异常和谐。
　　我有多少年没有见到这般景象了。
　　神族喜宁静，尽管有很多人类生活在周围，但神族都会与他们的住所隔开一段距离，加上我的处境，几乎十七年中没有试图融入过人类的生活圈里。
　　无涯与一位人类的年轻女子交谈了几句，然后人类女子向我和君亦这里望了几眼，然后笑着朝无涯点头，无涯又走了回来。
　　“我刚和那个女人打完招呼，告诉我们来这里的意图，请求她让我们留宿几晚，然后她就很爽快的同意了。”
　　我看着无涯全身散发着闪闪亮亮的星点，然后又看了看一直盯着他的人类女子，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如此爽快的答应无涯了。
　　人类女子将我们带到了一栋瓦房前，给我们打开门：“我的名字叫做梵妮·塔尔托斯，这是我们家的房子，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只有我和弟弟两个人住，二楼是空着的，可以借给你们住。”
　　我们跟着她上了二楼，地板有些破旧。
　　“不过只有两间房，所以只能委屈其中两位共住一间房了。”她略带歉意地说道。
　　君亦很没礼貌的直接走了进去，无涯也没说什么。
　　神族的礼仪不容我像他们那般失礼，我轻轻抬起她的手，在手背上吻了一下，向她道谢。
　　她的脸有些微红，十分小声的说了句不客气就立刻走开了。
　　我转身走进房间，发现君亦坐在床上，不由得一愣，我刚刚明明记得他进的是我隔壁的房间才对。
　　他朝我笑了一声，不过在我看来无疑是讽刺。
　　“不愧是神族之王的后代，礼仪很周到嘛，不过很周到的就只剩礼仪了。
　　我对他的嘲讽不理睬，或许我该好好谢谢从小就对我抛来讽刺和鄙夷目光的人，让我在这个时候能够保持充分冷静，而不被激怒。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君亦。
　　“我本来就应该在这里。”
　　我看向他，表示不理解。
　　“房间只有两间，不然你难道想让我和王睡在一间吗？”说完，君亦顿了一下，“你也不可以！王必须自己睡在一间房！”
　　我对君亦的话感到莫名其妙，但也没再说什么，我并没有想和无涯睡在一间，他何必这么激动的断定我一定想要和无涯睡在一起，但是依照现在的情形来看，我的确想要和无涯睡在一间，毕竟要和君亦共处一室是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情，原谅我偏偏就缺少这份勇气。
　　下午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在我还没有想好要怎样逃离有君亦的这件房时，黄昏的落日就已经出现，夕阳的余晖洒满大地，让我的心突然放松下来。
　　也许对于夕阳的眷恋，我充分遗传了曾祖父。
　　“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所以就随便准备了一些。”梵妮边摆着餐具便对我说，“希望能符合您的胃口。”
　　我接过她手中的餐具：“您太客气了，您肯让我们留宿我们就已经很感激了。”
　　她羞涩的微笑了一下，我朝二楼看了看，君亦和无涯都没有下来，不知道在房间里做些什么，当我正犹豫要不要上去叫一声的时候，无涯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他不慌不忙的走下楼梯，来到我的身边。
　　君亦没有下来，让我很是疑惑。
　　在我的疑惑持续了五秒钟后，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声响让我目瞪口呆——君亦还维持着刚刚踹门的姿势，手提着木桶，木桶中有几条鲜活的鱼在游动。
　　“王！”君亦一脸自豪的跑过来，“我捞到鱼了！”
　　难怪我这一下午都没有见到君亦的影子，原来是去河边钓鱼了。
　　君亦把木桶在自己脚边放下，无涯却将视线冷冷的向他抛去。
　　“君亦，说了多少次，不要用你的腿来当你的手，现在去把门关好，给人家好好道歉！”
　　我以为照君亦的性格肯定会反抗，没想到君亦居然好好的去关上了门，给人类女子道了声对不起，如果忽略他那简直要把梵妮活吞了的态度的话，这一幕将成为我见证君亦转型为绅士的历史性一刻。
　　我估计梵妮也是被刚才的声响吓坏了，面对君亦没有丝毫歉意的态度居然连连点头称嗯。
　　晚饭吃得很安静，无涯不说话，刚刚见识到无涯脾气的君亦更不会主动说话，不过我看到现在君亦认真吃饭的模样，感觉他不说话不是因为他怕无涯，而是因为……他饿了。
　　梵妮吃着饭，隔三五秒便向无涯抛去一记眼神，我用余光看向无涯棱角分明的侧脸，暗中恭喜，他成功掳获了一名女人的芳心，尽管这应该对于他是再正常不过的。
　　我吃着菜，问梵妮：“梵妮小姐，您说您是和弟弟一起生活的，怎么没有见到你弟弟？”
　　梵妮夹着菜的手停了一下，菜从筷子中滑落到盘里，神色很苦恼。
　　“实际上……”梵妮有几分犹豫，无涯和君亦也侧耳倾听，“我们塔尔托斯一族代代居住在这片土地，神魔大战结束后，这片土地变得比以前更加富饶，风景秀丽异常，一座峡谷的资源也广泛起来，每当资源缺失时塔尔托斯人都会去适度开垦那座峡谷，彼此维持和谐共处，但七年前，新任领主上位，荒淫无度，对资源起了歹心，逼迫所有有战斗的青壮年男子去无条件开垦，建造他的娱乐之所，其中就包括我的弟弟。”
　　我沉默起来。
　　无涯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对梵妮说道：“小姐，请问那座峡谷在哪里？”
　　梵妮一愣。
　　无涯看向我：“我想我们有必要去看看那座峡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