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理科生》一水竹陌

11、壹壹

　　真是可笑啊……明明已经强制开启了大脑封闭术排除一切干扰，心脏的位置还是在隐隐作痛。被那么多种情感同时占据了胸口，过于冷静的潜意识却残酷地替他逐一区分开了所有的负面情绪。
　　转身离开时的震惊与猜忌，猛地听到木棍落地时的惊讶与后悔，被奇洛百般设计时的愤怒与毒怨，赶来途中的焦虑与担心，还有贯穿始终嵌入灵魂深处的愧疚与自责……
　　然而在看到哈利的那一刻，所有的负面的可怕东西像潮水般涌到了一起，膨胀发酵，迅速形成了一个吞噬理智的漩涡。
　　只是蓦地恐惧。
　　——那种即使抱紧他如同抱紧整个世界，也不足以填补内心深处的空白的恐惧。
　　满地玻璃碎片中，有着和莉莉一样眸子的男孩倚着墙壁，精致的脸庞上有一道刺目的血红，却不甚在意地微笑。
　　遥远得如同光束，足够照亮黑暗，也足够掩去苍白。
　　没有理会哈利被掐痛发出的“嘶”的抽气，斯内普缓缓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一字一顿近乎咬牙切齿地念着哈利的全名，却听不出他的情绪：“哈利詹姆波特！”

　　邓布利多看着这一切，微微皱眉。
　　他抽出老魔杖指着哈利，低声念了什么咒语，玻璃划出的伤口迅速地消失。转而无奈地提醒斯内普道：“西弗勒斯，你再这么用力下去，骨折将成为哈利今晚所受的最严重的伤。”
　　斯内普阴沉着脸，力道稍有缓和，却没有放手。空洞的眼睛虽然静如止水，看向深处却是一片漆黑暗沉。
　　“……”哈利淡淡地扫了自己手腕一眼，若有所思，终究没有说话。
　　“好了，估计在这兴奋的万圣节前夜过后想找回睡意有点困难，哈利，西弗勒斯，干脆来我办公室陪我这个一无所知的老头子聊聊天吧。”邓布利多对着哈利眨了眨眼睛，打破了几乎僵死的气氛，笑眯眯地转向其他教师，“米勒娃，奎里纳斯，波莫娜，这里可以托付给你们处理吗？”
　　***********
　　邓布利多在霍格沃茨八楼停下了脚步，对着一个奇丑无比的巨大的滴水状石头怪兽念出了口令：“衔尾蛇。”
　　石头狮子迅速地移到了一旁，邓布利多对着有些惊讶的哈利微微一笑：“拉文克劳式提问，斯莱特林式答案。很有智慧，哈利。”
　　哈利看着眼石狮子身后露出的螺旋楼梯，默默收拾自己强烈吐槽的心情。
　　……真的好奇妙……口令竟然不是引以为傲的甜点……庞弗雷夫人应该庆幸终于不用给校长配置防蛀药水了么……
　　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哈利偏头看着邓布利多：“不用等弗立维教授了吗？”
　　邓布利多露出了然的笑容：“拉文克劳学院院长大概在转过走廊就会考虑到惊动医疗翼庞弗雷女士的下场，所以我才会直接对你用愈合咒，哈利。”
　　……总觉得那个笑容很高深莫测的样子。

　　一进办公室，霍格沃茨的画像们就炸开了锅般交流起来。
　　“快看快看，那个孩子……”“真的是他吗……黑魔王标记的人？”“别一天到晚地念叨黑魔王，奈杰勒斯，是霍格沃茨选定的人啦……”“其实二者没有区别吧，德万特……还有为什么不管什么话题你总和我能争论半天？！”
　　邓布利多揉着额头，抬手示意画像们安静，转向安排哈利和斯内普坐下。
　　“下面，接受一个老头子的盛情邀请，喝一杯蜂蜜茶吧。这对镇静很有好处哦。”邓布利多坐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笑眯眯地道，“还有，西弗勒斯，别皱着眉了，今天可是万圣节前夜。”
　　西弗勒斯默不作声地接过雕花茶杯。
　　哈利双手捧着杯子，下意识地用银勺搅拌了几下……而后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心情微妙地注视着蜂蜜茶，再看向笑得和蔼可亲满脸期待的邓布利多，默默把目光移回，犹豫道：
　　“校长你……确定这是蜂蜜茶？我怎么感觉像是……呃……低等制成品……？”
　　邓布利多的笑容一僵，心中泪流：……虽然说话的风格不同，但怎么吐槽的内容都一模一样！

　　斯内普一脸阴沉地看着哈利，终于开口：“看来你已经开始对用魔药解决巨怪的行为沾沾自喜了，波特？甚至不担心任何一种药水也有让你丧命的可能。”
　　邓布利多笑呵呵地打圆场：“西弗勒斯，别担心，那些的确只是生成疥疮的药水，只不过经过了强化，在最恰当的时候用在了最恰当的地方，所以产生最大的效果。”说完，若有所思地看向哈利，补充道，“如果没猜错，应该用了三剂药水吧？哈利。”
　　“没错。”哈利点了点头，坦然承认。出于对健康的考虑，他顶着校长哀怨的目光将茶杯放到了桌子上，耐心地给出解释，“第一剂腐蚀疥疮药水实际伤害不大，主要针对上皮组织产生较大痛觉，帮助毁掉巨怪强有力的武器，并限制有较大威胁的双手。第二剂蛇毒疥疮药水直接影响传入神经，限制巨怪的行动。第三剂反式疥疮药水，起暂时麻痹神经中枢的作用。”
　　“也就是说，治疗疥疮的药水其实可以缓解上述症状？”邓布利多沉思良久，似乎来了兴趣，右手轻轻敲着办公桌面。
　　“不是缓解，是治愈。只要用最简单的初级疥疮药水就行……因为三者都是反向利用疥疮药水的原理，原料配比不同导致实际功效不同。”哈利认真地纠正邓布利多的话。

　　甚至给敌人留下退路吗……邓布利多的镜片一闪，而后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
　　“哈利，我不得不承认，不论是今天面对巨怪的过程中，还是以后可能存在的危急情况下，能够将理论的优势得心应手地运用到实践，都是一种令人惊艳的才华。”顿了顿，在斯内普一声冷哼中，老蜜蜂又变得满脸不正经，“要是你在格兰芬多，我可能会很私心地给你加五十分哟。”
　　“谢谢校长。”哈利笑眯眯地偏头看着邓布利多，突然直言不讳地来了一个神转折，“校长应该还有话要对斯内普教授说吧？”
　　邓布利多和斯内普俱是有些意外地看着哈利，后者无辜地摸了摸鼻尖，小声道：“其实我不太喜欢蜂蜜的味道……我以为先走的话皆大欢喜……”
　　“……”×2
　　************
　　“西弗勒斯，我希望你的情绪波动尚不足以影响到你的理智判断。”
　　确定哈利已经离开，邓布利多转身看向斯内普，笑容里慢慢攀上一点疲惫与无奈，这让他显得有些苍老，“有些锻炼，不论意愿如何，是他必须直面、必须承受的。”
　　“你把这称为锻炼？……还真狠呐，邓布利多。”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看着邓布利多，声音嘶哑。
　　“那个孩子只有在经历过诸如此类的锻炼后，才能渐渐拥有自保的能力——保证他能活下去，而不是始终需要依靠别人的力量。”邓布利多将手肘撑在扶手上，五指相对抵着下巴，目光平静深邃，轻声道，“未来的状况，可比这要糟糕得多。”
　　一阵沉默。
　　邓布利多伸手拿起了哈利留下的杯子，杯中冷却的蜂蜜茶早已被哈利搅拌得自动分出了蜂蜜层和水层。邓布利多无奈地苦笑：“其实他也意识到了吧……所以并没有一开始就跟着四大学院离开礼堂。在直面现实这一点上，他比你要坦然得多，西弗勒斯。”
　　“所以……他在拉文克劳塔楼的研究，其实是你默许的？”斯内普平复心境，淡淡地问了一个并不相干的问题。
　　“我只是想看看，那个孩子能走到哪一步。事实证明，他在魔药上有着不亚于你的才华。”邓布利多转着手中的杯子，神情有些晦明不定，幽幽地说，“能够将一年级第一堂魔药课的基础药水发挥到这样的功效的……令人生畏的才华。”

　　“很聪明。很聪明……哪怕我们现在讨论的话题，他甚至都能猜到，所以才欣然离开。至于尼克勒梅……他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吧？”邓布利多似乎在自言自语，转向斯内普，冰蓝色的眼眸里一片清明，“奇洛呢？”
　　“他今天想趁乱去四楼走廊偷魔法石，被我阻止了之后放出三个头的巨犬。”
　　音乐能让地狱的看门犬沉睡……眼前浮现出哈利犹豫而下定了决心的绿眸，在走廊摇曳灯火的映照下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瑰丽。
　　哈利波特，总是能给人带来惊喜。
　　“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保持理性。西弗勒斯，继续盯着奇洛，至于其它，请答应我，一切照旧。”
　　斯内普没有说话。邓布利多叹了口气，权当默认。

　　胸有成竹步步为营的设计。临危不乱绝处逢生的勇气。
　　学以致用独辟蹊径的才华。留以退路宽容博大的善良。
　　……似乎有些明白，分院帽说出那段话时犹豫不决的心情了。
　　邓布利多看向窗外。漫天云卷云舒之中，几只孤鸿飞过，在天际留下潇洒从容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巨怪章无所顾忌的代价是善后章写的无比痛苦……
话说我在考虑怎么对付游走球已经好多天了……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