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壹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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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怪走路缓慢而迟钝，高大的影子被火光拉长，可以看见它渐渐从右侧走廊靠近。臭袜子混合着无人打扫的公共厕所的臭味浓郁得令人窒息。
哈利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
事情果然开始脱离控制了……看来事先做出最坏打算也不是没有预见性啊……
在巨怪完全出现在哈利所在走廊的那一刻，哈利暗自叫苦。对付巨怪最好的方法是以魔力为依托的物理攻击，但他很清楚自己在这方面根本不具优势。唯一可以凭借的东西……大约七成把握，正好借此机会看看成效吧。
哈利看着确定好方向慢慢朝自己转身的巨怪，从略显宽大的长袍的袖口里拿出了两只锥形瓶。
那天在办公室，哈利对斯内普的方案做了进一步调整。加入鼻涕虫黏液的金色豪猪刺研磨液取代豪猪刺，可以产生十倍的效果。而干荨麻与蛇的毒牙配置成的浅蓝色溶液，在经过提纯处理后，更容易与寒暖性相对的物质发生最大程度的冲突。
只是因为二者反应过于剧烈，所以唯一的解决方式是现配现用。
初代版药水腐蚀玻璃需要三十秒，经过拉文克劳塔楼一下午的改良后勉强可以提升到十五秒……连玻璃都可以腐蚀，木棍与皮肤，只是一眨眼的时间罢了。
所以关键是拖延十五秒……看来非得赌一把啊。
哈利看着巨怪渐渐逼近的身影，毫不犹豫地翻转手腕，将左瓶中的溶液悉数倒入右瓶。
金色的液体在加入浅蓝色溶液的瞬间如沸水般翻涌，大量的气泡从瓶底由小到大地上浮，到达液面后剧烈地飞溅，气泡所经之处渐渐染开紫玫瑰色的纹路。不同于上次在斯内普办公室试验的那种浓郁的紫黑色，现在的紫玫瑰色不断回旋、肆意扩张，秾丽得近乎通透，却像一口无波的古井，初看有着纯粹的澄清，真正望进去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暗沉。
巨怪一边慢慢地向着哈利走来，一边猛地抡起了木棍砸下！
哈利快速地在心中判断出木棍下落的轨迹，利用木棍因惯性无法立刻改变方向的特点，灵巧地堪堪避开。走廊一侧的甲胄被木棍砸中，倒地时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短暂地分散了巨怪的注意力。
还有十秒……哈利咬了咬下唇，开始沿着另一侧的墙壁奔跑，拿着锥形瓶的手却依然平稳，药剂在瓶内剧烈地反应，紫玫瑰色越发瑰丽耀眼。
巨怪偏转着可可豆一般小得出奇的脑袋盯着哈利，似乎隐约明白了他的意图，再次举起了木棍，贴着墙壁从头至尾毫不留情地扫过！
哈利迅速地趴在地上，木棍掠过头顶，砸中了身后一排镜框，一瞬间玻璃碎片在清脆的破裂声中纷纷下坠，如同一场细密斜织的暴雨，落地后四溅开来，在走廊明亮火炬的映照下反射着七彩的光芒。
还不够……还要……一点时间。
哈利皱眉，勉强从一片狼藉中支起身子。
在低头躲避的过程中似乎被四溅的玻璃碎片划到了，脸颊在隐隐作痛，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沿着下巴慢慢淌下，坠落在地形成一滴滴圆形的血斑。
魔药没有打翻就没关系。哈利不甚在意地瞥了手臂上的几处伤口一眼，转而将空着的那个锥形瓶直接甩向巨怪。瓶子旋转着擦过巨怪花岗岩一样黯淡无光的皮肤，砸在对面的墙壁上立刻粉碎，晶亮的玻璃渣飞溅。
巨怪听到声音不解地向身后看了一眼，并未发现异常，再回头时却发现哈利已经站在了自己的正对面，默默地看着自己，停止了慌乱的奔逃。
——这种状况短暂地超过了巨怪的理解范围。
哈利的嘴唇无声翕动：“三。”
巨怪反应过来，抬手举起了棍子，似乎将所有的力量用在了最后一击。哈利右手抓紧了锥形瓶，魔药翻滚着开始侵蚀最外层的玻璃，温度飞快地攀升。
“二。”木棍划破空气，带出呼呼的声音，哈利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妖异的绿眸深处渐渐覆上了一层冰冷的寒意。抬手对着迎面而来的木棍扔出了即将腐蚀完全的锥形瓶。
“一。”木棍直接与锥形瓶正面相碰！
并未听见应该有的锥形瓶破裂的声音，巨怪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
木棍的惯性加上巨怪那片刻的迟疑，足够了。
紫色的液体沿着木棍下滑，瞬间将木棍腐蚀，完全转变为黑色的液体滴落在地面上，并以极快的速度灼烧着地面，留下一个个醒目的白斑。巨怪没有来得及缩手，紫色的魔药直接流淌到它富满角质的皮肤上。
巨怪发出疯狂的怒吼，那声音足够惊起全霍格沃茨的人。它的右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了黄绿色的脓包，极端的痒和痛使得它完全转移了对哈利的注意力。它发出凄厉的咕哝声，用左手拼命地去挠着脓包，用力过大，脏兮兮的指缝间甚至嵌入了丝丝缕缕的血肉。挠破的汁液溅到了左手，而后——左手竟然产生了一样的脓包！
哈利站在满地玻璃碎渣之中，看着巨怪忘我的本色演出。墨绿色的眸子因抬头的动作从凌乱的额发中露出，透着淡淡的嘲讽，嘴角缓缓勾起一个阴冷而危险的弧度。走廊里，他的话音空灵：“第一份礼物，腐蚀疥疮药水，请查收。”
趁着巨怪狂怒地高举手臂吼叫的间隙，哈利又从左右宽大的袍袖里拿出两个一模一样的圆底烧瓶，动作迅速地同时振荡了三下。一开始，瓶中血红色的药剂并不如腐蚀疥疮药水那样剧烈地反应，依稀有小小的气泡浮出，在液面破裂，偶尔会跳到玻璃壁上，透着犹如鲜血般鬼魅的色泽。然而在振荡过后，竟也慢慢地开始升温……
哈利看都没看手中的魔药一眼，瞄准后直接扔了出去。瓶子在空中旋转着，砸中了巨怪的膝盖，玻璃碎裂后药水涌出，迅速地侵蚀着小腿以下的部分。哪怕出血，那血液也与魔药混合着呈现出一样的颜色，继续流向巨怪的脚掌。
在巨怪更加尖利的叫喊声中，哈利灵巧地转到巨怪身后，冷眼看着巨怪惨叫着跪倒在地，又因为双手胡乱摆动重心不稳而向前跌倒。现在它正趴在地上，遭受着巨大的疼痛，全身抽搐。
哈利冷笑一声，空灵的嗓音在巨怪浑厚的背景声中依然清晰可辨：“第二份礼物，蛇毒疥疮药水，请查收。”
“既然已经闹到这种地步了，干脆再彻底一点比较好吧？”
哈利看着几乎失去战斗力的巨怪，不在意地擦掉脸上干涸的血迹，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黑檀木的小盒子。机关弹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七支试管。
哈利拿起最大的装着紫色药剂的试管，依次向里面加入靛、蓝、绿、黄、橙、赤色的药剂。每加完一种颜色，便毫不介意地随手将试管在地上摔得粉碎。七种颜色自动地分层，呈现出彩虹般的层次感。整个魔药制作过程中没有发生丝毫反应，更像是调酒师精心调制出一剂优雅的鸡尾酒。
“第三份礼物，反式疥疮药水，请查收。”
哈利跳上瘫在地上挣扎的巨怪，直接对着它的后颈倒完了试管中的所有药剂，重新轻盈地跳回地上，任凭那药水慢慢地麻痹巨怪的神经中枢。
很快，巨怪不再动弹，最后一声嘶吼在走廊里经久不散。
“你惹错人了。”哈利看着满目狼藉淡淡总结。走廊的火光映照在他冰雕般毫无表情的脸上，嗓音空洞得宛若来自幽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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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在放松下来之后大脑一片空白，无力地靠着一侧破坏得不是很严重的墙壁坐下，也懒得去考虑和巨怪臭气源头保持距离的问题。呆呆地看着身旁的巨怪一动不动地昏迷挺尸……感觉还挺萌的。
所以当他听到脚步声响起的时候，第一反应也就是，哦，来了啊。
隔了很久才小声地腹诽了一句：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一起来……好麻烦。
几个飞奔而来的教师在看到眼前的场景时惊呆了。
奇洛看了巨怪一眼，发出了一声无力的抽泣，紧紧攥着自己的胸口。
“简直无法相信——一年级新生制服了巨怪——仅仅凭着魔药！”麦格教授压低了声音对邓布利多说，胸膛在剧烈地起伏。
“天啊哈利！你受伤了？！我去叫庞弗雷女士……”弗立维教授发出一声惊呼，也不待哈利回答，直接小跑着离开。
“真没什么……玻璃碎片划破的……”哈利看着弗立维的背影，无奈地解释。
麦格教授上前仔细检查了一下哈利，对着邓布利多点了点头
邓布利多远远看了巨怪一眼，镜片后的蓝眼睛里锐利的光芒一闪而逝。他走到哈利身边，蹲下身，摸了摸哈利的头，轻声笑道：“难为你了，哈利。”说着，将手伸向了哈利。
哈利小幅度地摆了摆手：“等等……让我再缓口气……”
斯内普自始至终没有说一个字，面色前所未有的阴森。
感受到教授身旁的低气压，哈利有些不安，抬头看向他，结结巴巴地解释，“教授，我真的有认真听话去找人的……可是巨怪冲出来了我也没办——”他突然停住了，斯内普扣住他手腕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他的指节苍白且冰冷，哈利隐约能感觉到那生疼的死死钳制下努力克制的颤抖。
“教授？”哈利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斯内普依然没有说话。
他觉得自己快抑制不住心里的懊悔、恐惧与毒怨了——那种感觉在看到哈利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时达到了顶峰。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壹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