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白球的诅咒-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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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5日，晴
今天的天气十分晴朗，碧空万里无云，透明而澄澈，初升的太阳将光芒洒下大地，为世间万物镀上一层淡淡的金。
银灰色的通天阁矗立在远方，机械冰冷的外壳染上太阳的颜色，似乎变得温暖起来。
M君对着窗户伸了个懒腰。
他打开门，要下楼去吃早餐，却意外地对上两个不速来客。
来客风尘仆仆，似乎一夜没有入眠。其中一个有着银灰色的头发，面容英俊，一副椭圆形眼镜为他增添了几分斯文气。另一个长相普通，沉默地站在同伴身旁。
“明智警视，住吉先生，你们怎么来了？”
“早上好。”明智微微一笑，“你现在应该有空吧，跟我们去个地方吧。”
明智看似很客气，但M君知道，他完全没有拒绝的权利。
在明智的引领下，M君进入一辆白色的马自达。高远坐在驾驶座，迅速发动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后，从座位底下拿出警灯粘到车顶上——这是明智向大阪警察本部的朋友借来的警车。警笛长鸣，一路畅通无阻，M君望着窗外的风景，路线熟悉得令人惊讶，直到绿色的棒球场出现在他面前——他们竟然把他带到甲子园。
M君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做，遂发问：“你们带我到这里是要做什么？”
明智没有直面回答，而是说：“你对甲子园很了解吧，陪我们进去看看如何？”
甲子园还没开赛，目前处于关闭状态，他们刚到达不久，就有一个管理员从里面出来，为他们打开门，明显是提前打过招呼。
明智高远带着M君进入甲子园，进到看台之后拾阶而上，登上最上一排。
从最高处往下看，整座甲子园尽收眼底，扇形球场里，内野铺着平整的黑土，外野绿草茵茵，周围的挡板、座椅、围栏都是宛若森林一样的绿色，在蓝天之下闪闪发光，散发着生机勃勃的气息。
“甲子园可真漂亮啊。”明智俯瞰甲子园的景色，忍不住感慨道，“是一个很好的舞台。”
M君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他知道明智把他带到这里，绝对不是为了游玩。
他在等明智主动开口。
如他所料，明智感叹了一阵，便进入正题：“有关吉冈、江越、加藤的连环杀人案，谜底我已经解开了。”
听明智这么说，M君忽然有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说：“凶手已经抓到了吗？那可真好呀，我也可以放下心了。”
明智认真地说：“凶手非常聪明，使用强大的心理暗示，误导了所有人。拿江越被杀一事来说，江越的死亡时间是早上七点，我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凶手是早上七点杀害江越的。”
M君不解：“可是死亡时间做不得假吧？”
“江越的确是在早上七点死亡的，但这不代表凶手是早上七点杀害江越的。”
“这……凶手隔空杀人？”
明智摇头道：“当然不是，这个世界上没有超能力，之所以会这么做的缘由，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从案发现场到东京开车要一个半小时，凶手只要在八点半之前在东京出现，并被别人见到，不在场证明自然会成立。”
M君说：“您说得我越来越糊涂了。案件的细节我并不清楚，实在不明白您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抱歉，我会说得更通俗易懂一些。”明智深深地望着M君，眼中含有深意，“按照警方之前的推测，8月1日早上七点，江越在静冈被凶手从悬崖推落到海里，再怎么快，也要到八点半才能返回东京，而那天早上不动商业高中要出发去大阪，大家都在现场，没有人缺席。如果凶手真的是早上七点作的案，那么他无论如何也赶不回来。”
“那凶手是怎么做到的？”
明智不疾不徐地说：“江越是溺死没错，但他并不是被凶手推落悬崖的，凶手布了一个局，巧妙地制造了不在场证明。我们去案发现场看过了，悬崖下面布满了礁石。如果江越真的是坠崖身亡，一定会撞上礁石，在身上留下撞击伤。但是他的尸体没有这种痕迹。
说到这里，明智顿了顿，随即话锋一变：“大海并不是亘古不变的，而是受太阳和月亮引潮力的影响，进行周期性运动。日落月升，潮起潮落，这种变化我们习以为常，反而会忽视它真正的力量。
“案发现场的悬崖底下，退潮的时候，会裸露出大片的浅滩和礁石，凶手在涨潮之前把江越放到悬崖底下，由于江越被五花大绑，身体动弹不得，涨潮时无法逃脱，自然会被淹死，然后顺着潮流飘到别的地方。他利用潮汐制造了一个巧妙的机关，这样做，连脚印也不会留下。我已经查过潮汐表， 8月1日那天，刚刚过了满月，正是潮差最大的时候，涨潮的时间是早上七点。
“如此一来，凶手就能自由地控制时间。真正的作案时间恐怕要往前推两个小时，凶手早上五点到达案发现场，布置完成后返回东京，然后故意被别人目击，就能制造出确凿的不在场证明。”
“这……真是精妙的诡计。”M君吃惊地说道，“这样一来，大家都没有不在场证明了，您特意跟我说这些，是在怀疑我吗？”
“与其说是怀疑，不如说是确定。”明智说，“我刚刚说过，谜底已经解开了。”
M君猝然变色。“可是吉冈和加藤被杀的时候，我都有不在场证明吧！”
“哦，那个啊。”明智露出一点讥嘲的笑，“的确是很优秀的不在场证明，他们被杀的时候你正好在别的地方。实际上，那个也是心理误区。我们先入为主地认为，凶手用了某种方法赶到现场杀人，事实完全相反，不是我什么时候到他那里去，而是他什么时候到我身边来。真正的第一案发现场不是发现尸体的地方，而是凶手在的地方。”
“啊……”
明智继续说：“7月27日晚上，你和吉冈见了面，之后去的并不是他家，而是你家。大概是产生了某些口角，你用吉冈的球棒杀害了他。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你迅速找人作证，之后把吉冈的尸体移动到他家，伪造成吉冈是在自己家被杀的样子。
“至于加藤的死，也是同样的手法。案发时，你在市立大学球场，和棒球部在一起。其实那个时候，加藤也身在市立球场。你神不知鬼不觉杀害了加藤，然后弃尸在酒店附近。至于加藤在球场的什么地方呢？应该是在大巴的后备箱里吧，能进去拿行李并杀害他的人也只有你了，对吗，岩下监督？”
在阳光下，岩下黝黑的脸孔布满汗珠，双目赤红，他极为失态地说：“您不能冤枉我啊！”
“我之所以确定凶手是你，是因为你选择的弃尸地点。其实把加藤扔在酒店的某个地方是最稳妥的，带着尸体在外面走十分钟，很容易被人发现。你会这么做，是不想让杀人案影响到棒球部吧。一旦在酒店里发现了尸体，大批警方进驻酒店，棒球部不仅要换地方住，还会影响他们的情绪。堀部先生和牧野小姐虽然很关心棒球部，但他们不会想得这么仔细。”
“您的推理很精彩。”岩下说，“但是没有证据的话，我可是不能接受的。”
“你刚刚说，加藤被杀的时候你有不在场证明，我从来没有说过加藤是在几点被杀的，为什么你这么笃定？”
“呃！”
“你听过鲁米诺反应么？只要现场有血迹，不管事后经过何种方式的清除，都能被试剂测出来。你觉得你家会不会出现鲁米诺反应？”
“呃！”
“还有一个事，加藤进过你房间吗？”
岩下张着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整个人显得十分无措。
“加藤的指甲里有微量甲子园的泥土，我推测是摸过你的纪念球。纪念球这种东西是没法洗的，你觉得会不会查出加藤的指纹呢？”
“我……”
岩下一时失语，他深深垂下头，半晌才抬起来，颓然地说：“明智警视，您真的很厉害。我承认是我做的，我还希望您能晚点发现，至少让我把这届甲子园打完。”
明智叹息道：“为什么一定要这种时候以这种方式为斋藤监督报仇呢？你是把不动商业高中带进甲子园的功臣，做下这种事，甲子园的青空之上，布满了阴霾啊。”
岩下摇头说：“其实我也不想的，最开始是个意外……”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白球的诅咒-2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