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色》踏步123

30、第 30 章

　　李崇文乘着夜晚去慎刑司探望塞娜。
　　他知道塞娜在牢房里一定很吃苦。但是当看到塞娜衣物破败不堪，大大小小的撕裂出渗漏出夹杂着灰尘的血污时，他还是感到惊讶。

　　塞娜躺在蟑螂与老鼠横行的草堆中，似乎感觉不到她的呼吸了。就像个死人！

　　崇文赶紧扶起塞娜，还好，有呼吸，只是虚弱而已。

　　塞娜倚在墙边，看到崇文，没有惊讶，没有高兴，也没有厌恶什么情绪都没有，这还是人吗？是一个正常的人吗？

　　“我会让今日给你痛苦的人，日后加倍奉还！”崇文咬着牙说着。似乎受刑罚的人，是他一样。换个说法，他早就把塞娜视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塞娜受伤就是他受痛苦。只有情到深处，才有这般的感觉。

　　“崇武还好吗？老太君已经原谅他了吗？”塞娜虚弱的声音问道。

　　“恩。”他隐忍着怒火，这时候，是该关心别人的时候吗？你都这样了，还关心他！塞娜，你心里何曾住过我。

　　塞娜被崇文灼热的目光灼得极为不自在，她侧脸躲避崇文的令人窒息的气息：“我是将死之人，你何必来见我，于你，与你们李府都没有好处。”她是番邦刺杀皇上的重犯，崇文此次看她，居心叵测之人必定诬告，说崇文也有参与，到时候就大事不妙来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他在她耳边轻语道：“行刑之日，我会找个重犯和你掉包，待你死，到时，你和小豆远离京城，回故乡吧。”

　　塞娜轻笑：“多此一举，我的父王，竟然敢行刺圣上，早就把我的生死置之度外。我犹如他们的一枚弃子，回去？可笑！”她的笑，是抱有轻生的念头的笑。犹如跌入深海里的船，将在那里永生永世的沉寂消亡。

　　原来，她是这么认为的。事实不是这样，李安！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他拂去她垂在脸上的发丝，露出额头的红色圆形伤口，心里的痛犹如陈酿的老酒，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越来越浓，越来越刺鼻！“没有，他们没有抛弃你。得知你入狱，他们大肆在边界烧杀抢掠，揭竿起义，为的，就是给朝廷施压，放了你。
　　可惜，圣上龙颜大怒，更要将你早早处死。”

　　崇文不能告诉塞娜真相，也不愿欺骗塞娜，他只是告诉塞娜另一个真相，让她重拾生的希望。塞娜听到这里，眼睛都发了亮，奏效了：“所以，好好吃饭，好好保存体力，到时候，有力气回家。”

　　“恩！”

　　“回去后，记得劝解你的族人，不要再烧杀抢掠，否则，大庆国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战争，只能是两败俱伤，何不安稳度日？”

　　“安稳，谁不想安稳？我们所生活的地方，物资匮乏，水果蔬菜，锅瓢碗燥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偏偏这些东西是我们懒以生存的，李崇文，你是叫我劝解我的父亲，放弃生存的权利，等死吗！？”

　　“”

　　“在你们看来，或许我们野蛮，但那都是为了生存，如果我们东西充足，何必来抢你们的？谁又喜欢打打杀杀，在刀尖上抢饭吃？”

　　这些事情，等到时机成熟，我一定要将这个千年来，困扰祖先的问题给解决！“这次一别，不知我们何时才能再相见？”

　　“我感激你，在李府的日子，你对我不错。不过，我塞娜很记仇，也不会忘记，新婚当夜，你对我的侮辱。我们还是别见为好。”塞娜果断，她知道，一直都知道崇文对她的心思，也知道，崇文那句话的意思，她要彻底断了李崇文的念头，不愿拖泥带水。

　　崇文垂下了眸子，不管他再怎么努力想要穿透塞娜的心，他只能远远的在外面驻足。他掏出腰间的匕首，那是小时候，塞娜救他时的匕首，他一直没有告诉她，这就是她给的匕首，他们有过那么一段往事。所以，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塞娜要是知道了，或许会选择和他在一起。

　　他掏出匕首，只是因为，他要彻底放下，放下这段过去。虽然犹如在心头割肉，可是他是崇文，李崇文，一个有使命的人，不会在儿女情长上做过多的纠结。

　　他努力过，他们结婚三年，他就努力了三年，是时候该放下了，所以这把匕首，也应该随着这段纠缠的情感，一起消失。

　　他递给了她。没有看她的表情，他不敢也不愿看，步伐承重的离开了牢房。

　　塞娜顶着小小的匕首，手不停的颤抖。心不必手平静多少。五岁时第一次心动的男人，和成人后，爱慕的男人。他们成两根线，麻花形搅在塞娜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