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末日白日梦

7、如果的事（一）

　　“……就是这样。”
　　故事情节，不到一杯茶的时间，寥寥几字，看不清当年的情绪。
　　听得众人欷歔。
　　初恋就像爱情的代言，许多人都奔着美好而去，也有人只敢小心翼翼的触碰，可即使最后铩羽而归，也好过暗恋。
　　美好，和疼痛，都不足为外人道。

　　“你怎么知道许师兄当年不是和你一样的心情呢？”心直口快，就是任性。
　　夏归南又是一惊，看着易鲶简直不能言语，真该把这个场景给越北看看，什么叫做不懂事。还没来得及制止有可能挑起惨案的易鲶，接下来的话真的让夏归南明白了什么叫“视死如归”。
　　“我看今天许师兄的样子，那声“小水”叫得我鸡皮疙瘩都要掉满地，声音那个兴奋和激动啊，我还以为在看韩剧呢，说什么同校而已，你看到校友会表现的跟鹊桥相会似的吗？浅浅？”
　　“额……不……额，我不知道。”被不幸拉下水的浅浅瞄了眼钟泠没什么表情的脸色，结结巴巴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低头对手指，心里一边OS：别欺负老实人，求放过！~
　　“…易鲶同学，你真应该去念编剧，西班牙语不觉得太屈才了吗？”
　　“也对哦，现在还可以转系吗？编剧是什么系啊？”
　　…………

　　吵吵闹闹，已是十点。
　　站在洗手台边刷牙的夏归南，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轮廓，有点想不起来几年前，她的样子。
　　脸是不是要小一些？还是眼睛大了一些？好像黑了一些，高了许多。倒还是一样的瘦。
　　越北呢？
　　仔仔细细的想一想，怎么记忆里的他都是好看的模样？
　　一直都这么好看呢。

　　“想什么呢？”
　　“越北”
　　“……”
　　被意念控制的思维，脱口而出的名字，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有些羞窘，不好意思的对钟泠笑。
　　“我……”
　　“你们真好。”
　　如果幸福是光，那么夏归南现在一定是光芒四射。
　　钟泠心里微涩，久别重逢，是好还是坏。
　　开始入秋的夜，有点长。
　　“钟泠，你的故事，太短，接着写下去也不错。”
　　“…嗯。”希望我是个会写故事的人。
　　“晚安。”
　　“晚安。”

　　也不知道是谁造出的谣言，说什么大学生活简直就是天堂。
　　看着手里满满当当的课表，夏归南哪能想象的出什么天堂呢。
　　一周不过5天，一天不过24个小时，可是这个排课表的人是要把24小时当成48小时来用吗？！
　　天呐~最重要的是，每一天都要早起！！！简直要命！！！
　　“诶诶，同志们，我说，你们有没有感受到深深的恶意？”同样被课表shock到的易鲶碰触到“不吐槽会死星人模式”：“大学一共4年时间，4年诶，亲爱的们，非要把4年的课在挤在一个学期吗？他也不怕把这些老师给累残了？”
　　“我倒是没什么诶，不过不上课能去干吗？”听话懂事的黎浅浅童鞋此话一出，彻底伤害了另外三个人，一律瞪大了眼睛看向她，扑闪着双眼，一副“我做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哦”的表情，无辜。
　　“…天呐，别这样看着我，万一我爱上你了怎么办？”
　　“不要，我是不会爱你的。”
　　“……”

　　在其位，谋其事。
　　所以，不管怎样，课还是要上的。
　　一行人风风火火找到教室的时候，距离上课还有10多分钟，不过教室里已经是满满当当，人声鼎沸。
　　好不容易找到4个位子，不前不后，挺好。
　　关于座位的前后问题，夏归南是这么想的，前面呢，显得过分积极，老师会很留意。后面呢，显得过分懈怠，老师更会留意。
　　所以，对她来说，中间刚刚好。
　　这是夏归南大学生涯的第一堂课，因为是公共课，所以混合了很多专业的学生。也是因为第一堂课，显得……教室很满。
　　夏归南从人数上感受到了“大学生的学习热情”。
　　翻了翻课本，发现其实很多东西都是以前学过的，所以这种普遍的公共课程就是炒隔夜饭的节奏吗？

　　教室忽然安静下来，抬起头来才发现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了。
　　唔，和蔼可亲的小老头。还不错。
　　“开始上课。”唔，声音也不错。
　　30分钟过去了，老师在讲期末考试的事情。
　　50分钟过去了，老师在自我介绍。
　　一个小时过去了。
　　“……好了，今天就讲这么多，下次课我们来讲第一章第一节，同学们回去好好熟悉一些课本。下课。”
　　………………
　　就完了？！
　　目瞪口呆的夏归南就这样看着老师神采飞扬的走出了教室，同学们也开始热热闹闹的收拾起课本，开始计划起午餐。
　　“鲶啊，这就完了？”看着书本上仅写着“期末考交论文”几个大字的夏归南感觉真是好玄幻！
　　所以早起就是为了这6个字吗？
　　所以这个学期每周都要早起为了这5个字吗？
　　所以这就是大学吗？
　　同样不可思议的易鲶同学这下反应倒是快，手脚麻利的收拾好自己的包，站起身来，笑眯眯的看着旁边的同伴：“小伙伴们，我们中午吃啥啊？”
　　“……”
　　“……”
　　“……”
　　一直以来都认为上课就应该好好上的黎浅浅同学觉得今天的老师刷新了她的认知，怎么能这样呢？
　　从头到尾老师都在讲他自己当初在这个学校有多么，嗯，风生水起，可是这跟这堂课有什么关系啊？老师你不应该要谦虚一点嘛！

　　教室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的时候，夏归南一行人也准备离开去下个教室上课。走到门口刚好碰见越北，手里拿着夏归南刚刚结束的这堂课的书。
　　越北看夏归南憋着笑，正想问她怎么了。还没走上前去，夏归南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略带沉重的叹了一口气，还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膀，才说：“祝你好运。”也没等他说声，就拉着易鲶哧溜的跑的没影儿了。
　　“……”
　　祝他好运？
　　有什么坏事？
　　“诶，越北，怎么站这儿啊？谢谢啊，书给我就好了。”跑去解决民生大事的同学回来就发现越北难得的一脸茫然，从他手里拿过书，道了声谢。“哦，没事儿。”然后转身走了，径直走过了夏归南上完课的教室。
　　走到自己要上课的教室，找了个座位，才拿出自己的书，明晃晃的“高等数学”四个大字。
　　其实，他要上的课是这个。
　　来上课的路上碰巧遇上以前学校的校友，恰好教室也在这边就一起走，恰好同学要去解决三急，只好让越北帮忙拿一下书先来教室。
　　哪料到夏归南就误会了，越北也是头一次没有闹明白她的脑回路。
　　后来，夏归南特意发来问候短信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她不过是想让他和她一样感受。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每天奔波于不同的教室，见不同的人，一个星期下来，认识的人也不多。大部分人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连个照面都没打过。
　　大学是个小江湖，志同道合则聚，萍水相逢则散。
　　不过啊，人生显得有点寂寞呢。

　　唯一没有课的下午。
　　黎浅浅去图书馆了。
　　易鲶和以前的同学相邀去找好吃的了。
　　钟泠，好像被许师兄叫出去了，接了电话之后就面无表情。
　　空荡荡的宿舍，夏归南寻思着自己要去哪溜达溜达。
　　回想起那天越北带着她走过的路，忽然很想再去走一圈。
　　“手机、钱包、钥匙……OK~”对着镜子稍微捯饬了一下自己的头发，T恤加牛仔，脚下踩一双平底鞋。
　　于是，如此素净的夏归南同学就这么不修边幅的出门去了。可她打死也不会想到，会撞见这一幕。
　　还是以一个偷窥的视角。
　　上次和越北一起躺过的草地上，站着两个人。
　　越北和……。
　　好像不认识。
　　说着什么？
　　听不清。可越北好像有点高兴？
　　生平第一次，夏归南开始羡慕做贼的那些人。
　　蹑手蹑脚的往前靠了一点，恨不得生出一双顺风耳。

　　“可以吗？”
　　“…好。”
　　可以什么？好什么？
　　一头雾水的夏归南两脚缓缓前移，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两个人的动作。没有留意到自己一步一步，已经挪到了湖边。

　　“走路长点心，要是我不在，哪天掉河里了都不知道。你又不会游泳。”
　　掉进去的那一瞬间，言犹在耳。
　　双手不停的扑腾，毫无章法。
　　夏归南居然还有一点庆幸，还好，越北在这儿。
　　于是，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大喊了一声“越北”，再无力气挣扎。

　　越北大概一辈子都没想到，自己会一语成箴。
　　听到熟悉的声音喊“越北”的时候，心里忽然一紧。心脏好像停掉了一秒。
　　下一秒，直直的跳进了湖里。
　　身后的顾晚，笑容僵在了脸上。再无言语。

　　如果，真有月光宝盒这种东西，夏归南真的会求来用一用。
　　时光倒流。也不至于，尴尬至此。
　　无处可逃，险些酿成大祸。
　　可惜，如果的事，成真的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