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往事一首凉凉》岳泳希

20、顾可你有36D吗

　　顾可再次犹豫了。

　　她不想再说谎了。
　　可又不能把事实告诉陈默川。
　　她真的不想让他知道她学习不好。
　　她想等考上一所好的大学之后，再把真相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

　　思忖片刻，顾可打字。

　　“我叫风轻云淡啊。”

　　最后还是没能鼓足勇气。

　　从那以后，顾可和陈默川在网上聊过好多次。
　　陈默川的出现像一支画笔，把顾可的水墨画渲染成了彩色。
　　一次次，下笔轻柔，色彩鲜艳。
　　他们像多年的好友，从聊学校到聊同学，从平时爱好到生活，聊得最多的就是每天发生在身边的趣闻。

　　只是，陈默川再没追问过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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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刘凤从姥姥家回来，脸色不太好看。刘凤早上上班前会把当天的菜买回来，顾可只要在家，晚饭就由她来做。
　　吃完饭，刘凤没有像之前那样叮嘱顾可去学习。
　　母亲情绪不太对，顾可觉得妈妈有话要对她说。

　　刘凤手里握着一杯热水，晚饭她没怎么动筷子，顾可担心妈妈是不是胃病犯了，就想去给她煮一碗粥。
　　刘凤按住女儿的手。
　　这几年，她也老了很多，鬓角都开始出现白发。

　　刘凤看着顾可，半晌，低低道：“有时间多去看看你爸吧。”
　　顾可心一提，“我爸回来了？”
　　“你爸去哪了？”刘凤诧异道。

　　顾可抿了抿唇，说：“上个星期我想我爸，就偷偷跑去我爸那了…”她顿了顿，看一眼母亲的表情，才继续道，“孙阿姨说我爸出差去了。”
　　刘凤一副了然的表情点了点头。
　　她没再说话，起身，回了屋里。

　　“妈，我爸出差回来了吗？”
　　刘凤没回头，哑着嗓子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是周日，顾可一大早就起床去顾城强的新家。
　　将近一个月没看见父亲，这次再见，顾城强的变化让顾可感到震惊。
　　他脸色蜡黄地躺在床上，整个人瘦了不止一圈，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看到顾可来，顾城强勉强着下床。
　　“爸！”顾可眼圈发红，上去摸父亲的手。
　　见到顾可，父亲强打精神，拍拍沙发，让女儿坐过去。

　　“爸爸没事，就是感冒，一直没好。”
　　一直以来，父亲都是家里的顶梁柱，顾可从没想过，顶梁柱会有倒的一天。
　　他肩膀厚实，身姿挺拔，说起话来都铿锵有力。
　　而现在，眼前的父亲，瘦弱的像一阵风都能吹倒似的。

　　孙美玲站在卧室门口看着父女两人，偷偷抹眼泪。
　　她咬着嘴唇，不忍心继续看，转了身，出了屋。

　　“爸，您说话不算数，不是说好去哪都告诉我吗？”
　　顾可语气带着责怪，她生气了，躲在父亲怀里撒娇。
　　顾城强摸着女儿的头发。
　　“是爸爸的错，爸爸食言了。”
　　这次，真的是要食言了。

　　顾可像小时候那样，挽着父亲的胳膊靠在他肩膀上说着学校里的事，只是在她看不见的时候，顾城强是多坚强地支撑，才忍住不掉眼泪。

　　往常父亲听一听总会催促着要女儿多吃东西，少说话，趁着放假多休息，可今天，顾城强总是不忍心打断女儿。
　　他想让女儿多陪陪自己，多听听女儿说话。

　　顾可陪着顾城强还有孙美玲一起吃了午饭。
　　临走时，顾城强偷偷问顾可：“你妈，她身体还好吧？”
　　顾可点头，“妈妈挺好的，还是她让我多来看您呢。”
　　以为这么说，顾城强听了会高兴，顾可又说：“其实妈妈还是很关心您的。”
　　没想到，顾城强只是深深叹了口气，无力地点点头。
　　“以后照顾好妈妈，她一个人，不容易。”
　　“爸……”

　　顾城强的话让顾可有点慌。
　　“爸，您到底怎么了？”
　　顾城强笑，从抽屉里拿出一袋大白兔奶糖给顾可。
　　“爸很好。”
　　“爸…”顾可顿了下，看到孙美玲还在厨房收拾碗筷，问：“孙阿姨是不是快要生了？”
　　顾城强蜡黄的脸上终于现出一丝欣慰的笑，他笑着点点头。
　　“我们可儿以后得帮爸爸好好照看妹妹。”
　　“真的是妹妹吗？”顾可眼睛都亮了。
　　“傻孩子。”
　　顾城强看着和自己长相相似的女儿，恨不得把女儿的面容深深印在心里。
　　“你肯定会是个好姐姐。”
　　“放心吧爸爸，我肯定是！”
　　顾可笑眯眯道。

　　高三上学期的期末考试，顾可考了全班第十。
　　她把成绩的提升，归咎于陈默川的辅导。
　　她会在□□上向陈默川讨教学习的窍门，有一次，陈默川在□□上直接辅导顾可的化学。
　　化学是顾可的弱项，不同于老师的教学，陈默川的方法很简单，他总会把难题简化教顾可，次数多了，终于打通了顾可脑袋里那座过不去的‘化学桥’。

　　转眼到了年尾，新一年马上来临。
　　王奕娇也跟着爸妈从日本回国，准备今年在中国过年。
　　顾可接到王奕娇电话的那天，顾可的母亲刘凤正好因为顾可考试考得好，心情也好。
　　接到王奕娇的电话，顾可高兴地差点跳了起来。

　　“可宝贝，猜猜我现在在哪啊？”王奕娇尖尖的声音传来。
　　“在地球呗。”顾可眨巴着大眼睛，心里乐开了花。
　　王奕娇在那头傻笑，“我在祈海啊傻妞！”
　　“你回来了啊！”
　　“明天，我约了咱们中学同学，一起来我家聚会！”
　　“我一定要去！”

　　除了和陈默川的聊天，这应该是顾可最开心的事了。

　　王奕娇说：“老娘这次难得回国，你们都赶紧给我聚齐了！等我建个群，把你们都加进来，想吃啥，随便点！”
　　顾可被逗得哈哈笑。

　　王奕娇属于行动派。
　　当晚，她就建了一个名叫‘吃喝玩乐’的□□群，身为群主的她简直忙得不亦乐乎，一个劲不断加人进来。

　　顾可是她加的第一个人。
　　没一会儿，顾可看见孙博宇也进群了。
　　王奕娇拉进群的好友都是他们初中同学。
　　还有顾可以前的同桌李辉，班长吴楠，和班上其他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甲乙丙丁。

　　群里的人渐渐多起来，顾可有点小紧张。
　　王奕娇在电话里告诉她，她准备把陈默川也加进来。
　　群人数增加到九个人时，系统提醒，又有一个好友加到群里。
　　果然，是陈默川。

　　顾可抿着嘴偷笑。
　　群里有消息提醒。
　　王奕娇：【各位兄弟姐妹们，别忘记都把自己的群名片改一下哦。】后面是两个笑脸。
　　紧接，下面是大家的回应。
　　孙博宇：【得令，我们亲爱的群主。】
　　李辉：【王大美女从日本回来，没给我们带一些福利啊？】
　　王奕娇：【你想要啥福利啊？】后面，一个坏笑的表情。

　　看到这，顾可忍不住乐了。
　　这帮男生组在一起，准没好事。
　　顾可把自己的群名片改成了‘顾可’。

　　群里聊天不断。
　　李辉：【群里的男同学们，大声告诉我们群主，你们想要啥！】
　　吴楠：【都是明白人，王奕娇同学在日本进化这么久，用说这么明白吗。】
　　李辉：【哟哟哟，完了，咱们可爱的班长学坏喽。】
　　王奕娇：【呸呸呸，你们这群好色之徒，看看高中生活都把你们逼成什么样了。】
　　同学乙：【@王奕娇，听说日本女孩冬天都不穿裤子，真的吗？】
　　王奕娇：【给你个大白眼，不是不穿裤子，是什么都不穿。】
　　孙博宇：【同志们，难道你们不好奇，王奕娇现在是啥样吗？她在日本待了两年，特别是身材......你们知道的哈~】
　　王奕娇：【孙博宇我打你个狗吃屎，要死啊！】

　　大家七嘴八舌唠得火热。
　　群里一共十个人，王奕娇说，象征着十全十美。

　　孙博宇：【@顾可 咋都不说话啊，顾可，你想吃啥，我明天帮你买去。】
　　一直在暗中观察的顾可被点名了，只好硬着头皮和大家打招呼。
　　顾可：【我吃啥都行，随大家。】微笑表情。
　　李辉：【我亲爱的同桌，往往像你这种，是最难伺候的。】
　　王奕娇：【去去去，别欺负我家宝儿。】
　　顾可没办法，又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群里出现短暂的安静。
　　【吃火锅吧，方便。】
　　就在大家都静悄悄没话说时，陈默川出现了。
　　陈默川：【不好意思啊，我才到家。】

　　陈默川的出现明显让群里再次热闹起来。
　　王奕娇：【哎呦呦我们大三十七的校草终于出现了！快鼓掌鼓掌！】
　　吴楠：【好久不见啊陈默川。】
　　孙博宇：【老陈，你再不出现，兄弟我就要准备去海底捞你了。】
　　李辉：【来来来，潜水的人都出来！】
　　同学甲：【状元好，我是五班的，你记不记得我啊！】
　　同学丙：【我也是我也是，我也是五班的！】
　　同学丁：【我也是！】
　　李辉：【靠，你们来认亲的啊！】
　　孙博宇：【去去去，我家老陈只记得女人，你们一群大男人靠边站，你们有36D吗，有了再说！】
　　群里除了王奕娇和顾可，其他都是男生。
　　王奕娇：【一群臭流氓。】
　　话虽如此，王奕娇还是乐呵呵发了个偷笑的表情。
　　吴楠：【@王奕娇群主，能问个问题吗？请问在日本那么好的环境下，你长出36D没？】

　　顾可本来在喝水，看到这，一口水差点喷向屏幕。
　　这么劲爆？
　　顾可还记得，当年的班长可是出了名的老实听话的孩子啊。
　　同为惊讶的可不止顾可一人。

　　李辉：【靠，班长威武！】
　　孙博宇：【班长，快告诉我，时间对你做了什么！】
　　李辉：【时间强、奸了班长。】
　　孙博宇：【哈哈哈哈！】
　　李辉：【不过我还是好奇，时间对王奕娇有没有帮助。】
　　李辉连发三个坏笑。
　　吴楠:【你说36D啊，哈哈哈哈！】
　　王奕娇：【你们，你们...@顾可 小没良心的，你也不说出来帮我说说话！】

　　顾可也不知道自己该说点啥，但王奕娇被这群臭男生欺负，她必须站出来。
　　想了想，顾可低头打字。

　　顾可：【@王奕娇还是想想明天吃什么吧，让你们说得我都有点馋了。】
　　顾可在后面加了两个嘿嘿的笑脸。
　　孙博宇依旧表现活跃，看见顾可说话，他更是像打了鸡血一样。
　　【顾可是好孩子，王奕娇，不准你带坏她。】
　　王奕娇不服气：【孙博宇，你就是大傻子！大傻子！我家顾可，用你说！】

　　顾可起身去冰箱里取了一杯酸奶喝，她有点紧张，小心脏一直扑通扑通跳。
　　拿了酸奶回卧室，顾可边看聊天记录边喝奶。

　　许久不说话的李辉发言了，而且还是跟顾可有关。
　　他发的第一句，是直接在群里@顾可。
　　而第二句…

　　【说实话，顾可，你有36D吗？】
　　后面一个大大的坏笑表情包。

　　一口酸奶差点把顾可呛死。

　　36D？！
　　36D你们全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