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世四梦》江讴越吹

28、庆中秋顾家遭难

　　转眼又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了，这天皇上要在宫里摆宴宴请皇亲国戚，赵桓要带太子妃和宋良娣进宫，他走前还特意准我回家过节，我心下兴奋又感激。
　　今年的中秋节，正好赶上顾老爷和顾飞随商队出京了，好在有瑞泽，家里的气氛才不至于太过冷清。小瑞泽正值活泼好动的年纪，根本耐不住性子，看什么月亮，一个劲儿的嚷着要去街上看热闹。
　　今夜，汴京格外热闹，绝不次于上元节。各家各户都挂起了灯笼，在门前摆上月饼茶果，一家人围坐在桌前，既看月亮又看在膝前嬉闹的的孩子们；街上商贩们在卖各种灯笼，画扇，脸谱，上面的图案大致都是嫦娥奔月、月兔捣药、吴刚砍桂树等等，还有卖月饼的，卖窗花的，演皮影戏的，演杂耍的每个商铺前都挤满了人。虹桥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络绎不绝。河里楼船高耸，船上灯火通明，吹箫击鼓，琴瑟之声柔软细缓，夹杂着优伶曼妙的歌声。瑞泽看什么都稀罕，不住脚的乱跑，青园一路小跑紧盯着，生怕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跑得不见了。青园带着瑞泽游刃有余的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转眼，我和林霏霏就被落在了后面，我拉着她在一个买灯笼的商铺前停下，我精心的挑选着中意的灯笼，林霏霏因为担心瑞泽，心思并不在灯笼上，一会向前眺望，一会催促我快走。
　　“不用担心，青园还看不住一个孩子吗？”我觉得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人这么多，走散了怎么办？”林霏霏满是焦急。
　　“好啦好啦，走吧！”我决定体谅一下为人母的心情。随便选了一个灯笼付了钱，拉着她向前走。
　　“谁家的孩子？有个孩子落水了？”一个声音传来，我和林霏霏对视一眼，然后像狼撵了一样往前奔去。
　　“小娘子”我被一个人拉住走不了，“放手”我立目回望，那人戴着一个脸谱，并未松手，“你是谁快放手，我要去救人。”我大喊。
　　“你想去救谁”那人不紧不慢摘下脸谱，嘴角一抹不怀好意的奸笑，让我打了一个寒战，是蔡攸，我甩开他的手。
　　“顾保林这慌慌张张的，想必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不知在下是否有这个荣幸为保林解忧呢？”我一见他阴阳怪气的就觉得作呕“不劳大人费心了。”
　　“那好吧，那就不打扰了，告辞。”真是难得，他居然没有再纠缠。这时青园带着瑞泽走了过来，我看见瑞泽无恙，遂安下心来。
　　可是回头发现林霏霏没有跟上来，“青园，你先带瑞泽去酒坊等我，快走。”
　　“保林，你呢？”青园问。
　　“你先走，我等一下去酒坊找你”我说。
　　我一路打听有人说确实看见有位娘子被一群人拉上了酒楼，我赶忙向酒楼跑去，屋内传来林霏霏嘶哑的哭喊声。房门被反锁起来，店里的人早躲得不见踪影。屋内哭声凄惨，我心下着急，翻过阳台从窗子跳进屋里，拾起一个花瓶朝那人的脑袋砸去。“啊”他一声惨叫，花瓶碎了一地，林霏霏停了哭声，惊住双手无力的拽着撕破的衣服。蔡攸捂着脑袋转身逼向我，原来是他，我顺手抓起桌上烛台对着他。他看了看手上的血“妈的，老子”一句话没说完，人已经倒在地上，我警惕地慢慢地靠近他，用手摸了摸他的脖子，还有脉息，看来只是晕倒，我松了口气，抬头却发现林霏霏不见了。
　　“有人跳楼啦！”
　　“死人啦”
　　“啊”一连串的惊呼传来，我整个人傻在那，只觉得手脚无力，我跌跌撞撞地跑下楼，一个踉跄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我爬起来，看见林霏霏倒在血泊里，她双手攥紧，我一步一步向她靠近，每步都似千斤重，还险些被自己的裙子绊倒，却被人扶住，是尚云清，我死死地攥着他的衣服，哽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用力将我拥在怀里，我奋力推开他，走到林霏霏面前，直直地跪下去，却感觉不到疼痛。尚云清一步跨过来，将我扳倒坐在地上检查我的腿有没有受伤，我推开他，他又过来，我抓起他的手，狠狠地咬下去，我能感觉有液体流入口中，腥气弥漫。
　　几日后，林霏霏出殡，小瑞泽穿着丧服跪在林霏霏的灵前，不停地抽泣。他还小不知道生死的含义，也许在他看来是母亲不要他了，仅此而已，但是仅仅如此已经让幼小的他伤心欲绝了。顾飞脸色苍白的站在一旁，形销骨立。顾夫人由丫鬟搀扶着不停地拭泪，顾老爷也不住的叹息。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家人受到伤害却只能忍气吞声，而蔡攸，那个侩子手，草菅人命却仍旧逍遥法外，我不会就此罢手的，我必须要讨回公道。
　　几天后，我不顾赵桓的阻挠，执意要面见皇上，我在朝堂上悉数蔡攸的种种恶行，满朝文武瞬间像炸了锅的蚂蚁，轰轰嚷嚷的议论起来。皇上为了维护皇家的尊严，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下令彻查此事。
　　谁料想几日后，噩耗再次传来，蔡京诬告顾景臣以经商为由向西夏通风报信，一时间顾老爷成了通敌卖国的罪臣被判处死刑，顾飞被刺配边疆，顾家财产悉数充公，顾夫人因此一病而逝。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让人猝不及防。我去求太子、求郑皇后求了所有能求的人都无济于事。
　　郑皇后说：“通敌叛国是大罪，是要诛九族的，因为顾家是皇亲国戚，皇上到底顾及我的颜面，才没有处死所有人。我现在也不好多说什么了。”我瞬间绝望了，我本想为顾家讨回公道，却不想让顾家陷入更大的灾难中，是我的自作聪明害了顾家。
　　“保林千万保住身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顾老爷虽然遭了难，顾公子好歹是保住了性命，日后再慢慢周旋营救。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小少爷，顾老太太仙逝了，小少爷还不知道去了哪里，可千万不能再落在奸人手里了。”青园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派人连夜出宫，在顾府以前的老管家那找到了瑞泽将他安置在娜仁托娅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