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艾日常十二篇》千羽ASUKA

13、你快我慢（中）

　　两天后，到了经济学科论文初稿上交的日子，本来准备那天将初稿带过去让利威尔抽空指导一下，谁知做数据忙到半夜，之后又完全将这件事抛诸脑后的艾伦有些忐忑。利威尔的要求非常严谨，说实话，他对这篇论文并没多大把握。如果能有多几天时间准备就好了，偏偏之前一周他一直没法确定最适合的课题，导致时间耽搁了足足四天。经济学在经管系专业占了40%的学分，加上利威尔刚好又是系主任，让艾伦觉得难度无形中加大了不少。

　　“唉……”在他发出不知道多少声叹息之后，坐在他身旁多年的死党让忍不住悄悄地问：“艾伦，你今天怎么了？闷闷不乐的实在不是你的作风啊。”

　　“没什么，只是在担心论文的事而已。”艾伦心不在焉地回答。

　　让忍不住笑了：“连你这种学霸都要担心，那我们这些人就都不用活了，放心吧，你的成绩那么好，一定不会有问题的。放学我请你吃麻辣香锅，给我开心点！”

　　“吃货！”艾伦小声地笑骂，而让则很自然地伸手去揉乱了一头浅褐色软发。

　　下面两只暗自笑得花枝乱颤，在台上讲课的利威尔看得一清二楚。不要问为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整堂课下来，眼角余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个看起来有点不安的小鬼，正在心中猜测他到底怎么了的时候，隔壁那个臭小鬼，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将人逗得笑成向日葵。印象中，好像每次艾伦见到自己都是一副谨谨慎慎，如临大敌的表情，何时见他这么开心地笑过？！

　　利威尔的脸色阴了下来，在接下来的下半堂课，他直接用每组抽问，回答不上来课后作业加倍的方式表示，他现在很！不！爽！

　　放学后，走在校道上，让还心有余悸：“艾伦，你说今天教授是不是心情不好？”

　　“谁知道呢？比起这个，我还是比较担心我的学分啊……为啥经济学的学分比重那么高，为什么我们经济学导师那么变态，谁能告诉我啊啊啊啊！”艾伦忍不住哀嚎。

　　在艾伦的哀嚎成功地引来校道上其他人的注视后，让连忙捂住他的嘴巴：“蠢货！万一教授经过，我们就死定了！”

　　“魂淡！不许叫我蠢货！！！”艾伦立马炸毛。

　　让很不给面子：“为什么？你的确是蠢货啊。”

　　“卧槽！你还说！你还说！”艾伦追着人打。

　　至于不能叫蠢货的原因，他会告诉你，是因为利威尔教授吗？

　　两只吃货来到离A大不远的美食街，一口气点了两个麻辣香锅吃得大汗淋漓，满嘴通红，论文的事早就被抛到脑后了，作为称职的吃货，在吃的时候是不可能会想不愉快的事情滴！吃完麻辣里锅，摸着胀鼓鼓的肚子心满意足地回学校。让表示吃撑了，让艾伦陪他去人工湖边散步，艾伦也二话不说奉陪到底。

　　两人来到人工湖边逛了大半个小时，直到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他们才发现，晚上来那里散步的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艾伦大囧，赶紧拉着让要走。

　　“急什么，我们光明正大，有什么好走的，要是你现在走，别人反而觉得有猫腻呢。”让很不以为言：“还是说，艾伦你很反感同性恋？”

　　夜色很好的遮掩着让此时期待的眼神，艾伦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也不是反感啦，反正我到现在还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以后会爱上的人是男还是女，所以现在我还无法回到这个问题呢。”

　　“那么，如果被一个男人爱上了，你会觉得很恶心吗？”让继续问。

　　艾伦想了一阵子：“恶心吗？好像也不至于……如果，我是说如果哦，你在某个瞬间，觉得一个男人很帅，跟平时你对他的感觉不一样，甚至有些脸红心跳的感觉，那算不算喜欢他啊？”

　　让吃了一惊，急忙问：“这个人是你吗艾伦？你看见谁脸红心跳了？那个人我认识吗？”

　　“啊不，不不不，我只是说一个明星啦！你不用太在意的，我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晚了，我还要回去写作业，不如回去吧，回去吧。”艾伦说完，径自快步离开。

　　让忙追了上去：“喂，你说清楚啦！脸这么红，绝对不是什么明星。”

　　“蠢货！那是吃麻辣香锅辣的！你才脸红，你全家都脸红！”艾伦忙摸了摸滚烫的脸蛋，天啊……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刚才他想到的会是利威尔教授拖着腮低头思考的样子，又为什么会脸红耳赤啊！！！

　　与此同时，站在人工湖边假山石后面的人闪身出来，紧紧盯着少年远离的背影摸了摸下巴，脸红心跳……吗？看来，这小鬼是真的动心了啊。连散个步都能遇到小鬼，还让自己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本来还想就这样算了，既然对方也有这个意思，自己何必还要墨迹下去，何况小鬼身边那个臭小子看来也对他有点意思，不加快行动，实在不是他利威尔的行事作风……虽然小鬼还小，又是自己的学生，不过也就等那么一两年而已，况且……

　　一个计划在利威尔心中慢慢成型，他不禁勾起嘴角，艾伦，你就等着，成为我的人吧。

　　这天，艾伦上完一上午的课刚要收拾东西去食堂，同班同学三笠跑过来：“艾伦，利威尔教授让你放学过去办公室找他。”

　　“咦？这个时候？”艾伦抬腕看看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再不去食堂，就没有好菜了呢。于是他问道：“教授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找我？”

　　三笠想了想：“好像是关于论文的事情吧！”

　　艾伦心里“咯崩”了一下，论文？该不会是论文出了什么问题吧？想到这点，他也顾不上吃饭了，忙背上包包就往教室外跑去，连身后让的叫唤也顾不得回答。

　　气喘吁吁地来到办公室，其他老师都已经下班了，就剩下利威尔坐在办公桌前挥笔写着什么。艾伦也不顾上打招呼，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喘着气问：“教……教授，是不是，是不是我的论文出了什么问题？”

　　利威尔放下笔抬起头，看着面前不安的少年慢慢开口：“为什么你会觉得找你就一定会是论文出问题呢？”

　　“因为三笠告诉我，说您找我是因为论文的事情啊。”

　　“嗯……确实我找你也是因为论文的事，不过并不是出了问题。”说着，利威尔拿过旁边的一个塑料袋递给艾伦：“你还没吃饭吧？先吃，吃完后我们再谈。”

　　艾伦郁闷了：“教授，您这话说到一半，我吃也吃得不安心啊……”

　　然而，利威尔已经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继续低头写东西，显然不想再理他，艾伦只好坐下来打开塑料袋里面的一次性饭盒，里面是蒜香骨饭，出品显然跟学校食堂里不是一个等级的，那么说来，是教授知道自己没吃饭，特地帮自己买的？想到这里，艾伦的心忽然觉得有点甜。

　　在他吃饭期间，利威尔一直在低头写字，也没有跟他交谈，偌大的办公室，只听到艾伦吃东西时发出来的咀嚼声，这使他感到有点儿尴尬。为了缓解气氛，他硬着头发搭话：“那个，教授，您吃饭了没有？”

　　“刚刚吃过，你吃你的，不用管我。”一如平时，面无表情硬邦邦的回答。

　　“啊……这样，谢谢教授请我吃饭，那个，饭钱我待会……”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利威尔打断了：“闭嘴吃你的。”

　　天……简直无法愉快地聊天了……艾伦只好继续低头跟盒饭战斗。

　　好不容易吃完饭，艾伦试探地叫了对方几声，利威尔才抬起头：“抱歉，刚才写教案，那么我来跟你谈谈论文的事。”

　　一句话成功地令艾伦紧张起来。他规规矩矩地坐在利威尔对面等候对方发话。沉默了几秒钟，利威尔才问道：“艾伦，你这篇初稿，准备了多久？”

　　“嗯……一开始一直没有想到好的课题，到最后两天前才有了主意，然后就去图书馆找资料，加上写大纲和组稿的时间，大概是两天左右吧。”艾伦想了一会回答。

　　“还不赖。”利威尔点点头，接着说：“你这个选题挺新颖，结构严谨，也有足够的材料支撑论点，轮据充分，层次也够分明，按理说，达到学分要求是绰绰有余了。不过，学校给了我们系两个保研的名额，我想推荐你，所以，你这篇论文还没达到要求。”

　　“保……保……保研？”艾伦吓了一大跳：“教授，我们系比我优秀的学生多的是，您为什么会选我呢？而且，我……我可能不行的……”

　　面对艾伦的一惊一乍，利威尔好像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一样，依旧漫不经心地说：“我的学生哪个行，哪个不行，我心里有数，你作为学习委员，学科成绩自是不用说的，行为品德各方面也足够优秀，而且有勇气，有干劲，勤奋刻苦，综上所述，我觉得你的潜力比很多人都要大。保研成绩里，学科论文占得比重最大，只要你按照我的指导去修改，其他学科保持你一贯的水准，问题应该不大。关键是看你的想法如何，如果你想大学毕业之后直接找工作，我也不勉强你，如果你有留校读研的想法，那么这个名额对你的帮助很大。”

　　“我……我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很抱歉，教授能给我一点考虑的时间吗？两天，不，一天后我答复您，可以吗？”艾伦问道。

　　利威尔点点头：“当然没问题，毕竟这是关系到你未来人生规划的重要决定，你先回去好好考虑，一天之后给我答案，我等你。”

　　“好，谢谢教授给我这个机会！”艾伦深深鞠了一躬，退出办公室。

　　艾伦离开后，利威尔施施然帮自己泡了杯茶，看着桌面上那份保研推荐名单以及个人档案上那张笑得灿烂的照片，利威尔思考了一阵，拨通了一个电话。

　　当然，如艾伦所言，比他优秀的人还有很多，但成绩优秀不代表什么，能不能被他这个经管系系主任，A大从美国重金聘请回来的特级教授看中，又是另当别论了。

　　浑浑噩噩从办公室出来，艾伦甚至还没来得及对刚才所发生的事作出反应。事实上，艾伦虽然是学习委员，对待学习也非常勤奋认真，可他至今对未来还没有十分明确的规划，利威尔的决定让他陷入了迷惘之中。他甚至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大三了，也是时候为将来打算了。

　　回到宿舍刚坐下，让就迎了上来：“听说教授召见你了？怎么样？是不是论文出了什么问题？”

　　艾伦看了看他：“呐，让，你有没有想过，毕业之后要做什么啊？”

　　“想好了哟，如无意外，我会去应聘一家游戏软件公司当程序研发员，然后想要设计喜欢的游戏，毕竟我喜欢写程序嘛。”说到自己的梦想，让有点儿激动了。

　　“诶……这样啊……连一向这么不靠谱的让都已经有了计划，我要怎么办啊……”艾伦苦恼地将自己埋在臂窝中。

　　让炸毛了：“卧槽！你这是几个意思？老子要当游戏设计师怎么了？日后等老子成功了，你有种别玩啊o(￣ヘ￣o＃)”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点羡慕你这么早就为将来作好打算了，我八字还没一撇呢……”艾伦懒洋洋地说：“教授说，我们系有两个保研的名额，想要推荐我，还让我将论文修改好，可我压根没有想好要不要留校读研呢……你也知道现在工作不好找，一把年纪才毕业，都不知道外面什么形势了，况且我爸妈也未必支持。”

　　让惊得跳了起来：“卧槽！保研？！艾伦你走什么狗屎运？你是不是瞒着我私相授受了？从实招来不杀！”

　　“二货！”艾伦气结地给了让一个爆栗：“滚粗！我跟你说认真的啦！快帮我想想到底怎么做比较好啊！”

　　“你才二货！能保研当然是好事啊！不管怎样，能继续深造始终没有坏处，这个机会别人想都想不来，你倒好，还要说什么考虑，老子各种羡慕嫉妒恨啊！不过，这始终要你自己的决定，不然先问问叔叔阿姨的意见？他们肯定也会十二万分支持的！”让拍拍艾伦的肩膀。

　　让的意见十分中肯，艾伦笑着点点头：“那我今晚就告诉我爸妈。”

　　“嗯，作为兄弟，不管你的决定怎样，我也会无条件支持你的！不如我们今晚去大吃一顿烤肉当作庆祝怎样？”

　　“走！”

　　于是，无肉不欢的两人打打闹闹地出了学校来到附近的日式烤肉店，两个大男生叫了五份里脊肉，五份中翅，五份海鲜拼盘，十份牛肉，还有水果沙拉，摆得满满的桌子连周围的客人和服务生都频频侧目。上齐菜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将烤架摆满了再说，一番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还不过瘾，让叫了冰冻的啤酒，边吃边喝，尽情豪爽。

　　然而，让低估了艾伦的酒量和酒品，当烤肉所剩无几时，艾伦在第三杯啤酒下肚后光荣地醉倒了。

　　结了账，让苦逼地架着一滩烂泥状的醉猫，举步艰难地出了烤肉店，幸好烤肉店距离学校不远，然而，想到自己要搀扶着这么一只乱发酒疯的醉猫走过长长的校道，让就一阵蛋疼。他可不想成为全校瞩目的风云人物啊，再说，大学生喝酒什么的，根本就是犯规好吗！！！然而，身旁那只醉鬼还十分不配合，东倒西歪，手舞足蹈大声嚷嚷着要继续喝，看着大街上纷纷用狐疑的目光注视着他们的路人，让想死的心都有了。

　　正当让心急挠墙之际，一辆如同暗夜猎豹般的黑色轿车停在了他们跟前，接着，车门打开，身穿黑色衬衫的男人来到他们面前，锐利的鹰目扫过打了鸡血般的醉猫，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沉了下来。

　　“怎么回事？”男人目光一转问让，眉头蹙得死紧。

　　由看见男人的第一眼起，让的冷汗就下来了：“教……教授，晚上好……”

　　“回答我的问题。”利威尔的语气更冷了。该死的！这小鬼居然喝得烂醉如泥，幸好自己经过，不然他打算就这样回学校？身为学习委员公然违反校规，被学校发现，不但保研名额泡汤，甚至还会被记过处分，不给他点教训，当他这A大教授是死的？

　　“今晚本来想要帮艾伦庆祝一下，谁知他兴奋过头喝多了，实在很抱歉！我们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请教授惘开一面，别向学校报告，不然这家伙就完蛋了。”让一个九十度鞠躬。

　　利威尔见他态度十分诚恳，脸色也缓和了三分，就算让不帮他求情，他也没打算要打小报告，只是想借机吓一吓这两个胆大妄为的小鬼而已。

　　然而，醉猫并不打算稍停：“嗝，教……教授，你也来了啊……真好，嗝……今天老子高兴，老子要请你喝酒！嗝……走！再来喝！不喝醉，老子跟你没完！嗝……”

　　“艾伦你这蠢货……”看着利威尔教授再一次阴下来的脸，让无力扶额，我已经尽力救你了，求求你别再犯蠢了啊……

　　然而下一秒，利威尔走上前，单手揽过醉鬼的腰部，不顾醉鬼挣扎，微微用力，将整个人托起甩到肩上：“人我带走了，今晚的事最好闭紧你的嘴。”接着，转身拉开车门，将大喊大叫发酒疯的人丢进副驾驶座后绝尘而去，留下半晌嘴巴还合不起来的让，默默为艾伦默哀。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