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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此世遇颠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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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早上容卿去了哪儿?”舒别绪脑中划过一丝念头,不由回头问道,想来第一天就纠缠自己的少年,舒别绪不由有些疑惑。
“似乎一早是被慕公子喊走下棋去了。”步轻痕回答道。
大早上……下棋?
真是……
“慕公子和卿公子以前就喜欢早上下棋啊。”步轻痕微微皱眉。
“我知道了。”舒别绪点了点头,不由得摇了摇头,理清繁杂的思绪。
剩下的时间,便是好好研究那封遗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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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言:
吾去后,事由慕遮亲代。
世遇颠覆,主昏臣乱,未有如斯不亡者也。刺史乘衅,势逾飙指,六师咸泯,只马徂迁。
国事至此,绪空有报国志,恨无所举,痛为女儿。尝假于男子身,初为仕途,举目朝野,奈何不若谢家宝树,亚圣芳邻。举步维艰,如无烛夜独行,长对河山相叹。尝寄此情付酒,亦念于床笫欢。然每夜醒,泪阑干,有戚戚,愧能苟活于世,更愧苏门之称。
好儿郎志四方,当为明君鞍马,更为苍生屈腰,恢扬华夏荣光。驱马可破山缺,弯弓可上云天。不叹余生穷短,但笑宇宙洪荒。不求青史垂青,直教九天换颜!
本父母遗余体,应当珍爱。应学霸王自刎,但学壮士割腕。不过白绫三尺,一抔功名埋葬。
他日若得已男身见,定功名得就,樽泪洒清江。
吾所念者,去后无归,惟念慕君焚之,洒于江海。切记切记,此事务无所知,禁娈四散,自求良木所栖。读完立毁。
元兴元年”
“哎。”舒别绪揉了揉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将遗书放回一个暗箱里,这是她之前在一番搜寻中发现的一个床下小暗格。
这份遗书并不是很难懂,能让她知道的也就之前所总结的七点,最多再加上一点苏绪很信任慕遮就是了。
但若说苏绪为何自杀,只是因为仕途不顺么,那为何那晚还要容卿侍寝,想不通啊,想不通。
但是,看来有的让自己忙了。
“步轻痕。”舒别绪拖长调一声。
良久无人回应。
“步轻痕。”
依旧无人回应。
难道,步轻痕这位暗卫并非24小时的贴身保镖兼小跟班吗。
“步——轻——痕——”
还是无人回应。
舒别绪眉头微缩,刚回来他就公然翘班吗。还是,他这是闹别扭,索要出差补助的节奏?
“大人。”
舒别绪刚想出去看看究竟,便看见一粉衣丫鬟装扮的姑娘跑了进来。
舒别绪挑了挑眉毛:“幼薇你不在小厨房呆着,跑这儿来作甚。”
舒别绪本身并非是一个麻烦之人,也不习惯于被别人伺候。所以,前几天,她便打发苏绪的贴身侍女幼薇去小厨房,亲自看着给自己熬的药了。然后,中途每半个时辰在过来问有什么需要的。
虽然也不知熬得是什么药,但舒别绪觉得可能是苏绪有什么宿疾,需要长期用药,她也并不觉得会有人因此害她。
只是,她没记错的话,她今日应该吩咐一个上午都不要来打搅她,幼薇怎么自己跑来了。
“慕公子今天早上吩咐来说大人这药可以减少药剂了,奴婢……奴婢闲来无事,便准备去厨房搭把手。刚巧出来时,正听见大人在喊步……侍卫。奴婢便自作主张的过来了,还望大人不责罚。”幼薇见舒别绪眉头紧缩状,“噗通”直接往地上一跪。
“快起来。”舒别绪被她一吓,连忙直起身来。
“步侍卫呢。”
“大人……大人还是自己出去看吧。”幼薇说完,便把头一低。
舒别绪对她的回答有微微的诧异,然后叹了口气:“回去吧。”
“对了,今日有什么事吗?”舒别绪想到早上见到的少年,不禁低头寻问。
幼薇微微仰头:“今日……今日好像听厨房的红扇说,今早他们本是在准备生火做饭,然后,阮公子突然冲了进来,在灶洞中一顿……乱寻,然后怀抱了块木头便匆匆的走掉了。厨房到现在还是有些混乱,所以,所以奴婢才会去厨房帮忙。”
果然是这样,舒别绪的嘴角不由得轻轻上扬。
“那你继续去帮忙吧。”
幼薇轻轻行了个礼,然后便听话的回去了。
阮素的那件事,她算是弄清楚了。那步轻痕又算是怎么回事呢?
舒别绪依旧带着三分微笑,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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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别绪刚刚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她差点没惊飞掉。
苏绪的房外有一株株的竹子,此时正是如碧波荡漾的时候。地面上的败叶残枝已经陈腐,脚踩上去软绵绵的,空气湿润而清新。
而此刻,房外正有两个侍卫呆呆的站着,看着……前面正在打斗的两人。
其中一个黑衣少年,从那宽肩瘦腰长腿中舒别绪立即分辨出那是自己的暗卫步轻痕。
而另一个,穿着绯红色宽大的袍子,一头青丝瀑布一般在腰间,在阳光之下反射出淡淡的光泽。而随着身形的不断变幻,青丝随着翻腾的裙角摇曳。
此刻,两人正在竹林下纠缠,红黑交错间,只微微听得见剑气萧瑟的声音。
刺客?舒别绪第一个想的就是这个,但是很快就被否决了。
这两个侍卫并没有出手帮忙,而是像膜拜一般的看着,应该是……苏绪府里的人吧。
来不及去欣赏竹叶纷飞和青丝飘舞,舒别绪轻咳一声:“咳咳,他们……打了多久了。”
侍卫甲被舒别绪一惊,连忙低头:“楚公子和步侍卫已经打了半个时辰了。”
楚……
楚狂!?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舒别绪不由的吟道李太白这句诗。
“阿绪?”楚狂闻声,朝着他们的方向缓缓转过身来,舒别绪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白瓷一样的肌肤在眉间一点红痣生生衬出几分妖冶,明明是清冷到极点的眼睛,深黑的瞳仁在转移之间偏偏又是无意露出一些魅惑的气息。
此少年,容貌与容卿并不分上下,甚至稍微略逊于容卿些许。但是,正如他的名字一般,那眉间一点红痣,波光流离间的魅惑,却独独给他增添了一份桀骜张狂的气息。这是他立即跳脱于容卿的一点。
妖孽啊。
但是,最让舒别绪诧异的不是他的容貌,而是他刚才说的话。
阿绪?
他喊她……阿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