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缁梦》雨天rainy

9、花间错（尾声）

　　阮烟罗无力躺着，听到脚步声，随即一阵风响，有粗壮的东西摔出窗去。她想那是蒋由的尸身，心里突然惊慌起来：若是方才蒋由蹂虐了她，那么云逐苍或许还会放她一条生路，他现在动手杀了了蒋由，定是想到了更残酷报复她的方法。
　　云逐苍走到床前，一动不动。阮烟罗觉得再猜这个人的心思有些疲倦，就闭上了眼。过了一会，听到了衣料索动的声音，然后很快云逐苍将她压在下面。
　　她不得不把眼睛睁开。
　　有那么一瞬间，他让她想到几个月前他状若痴呆、依恋她的样子，但他随后的动作显示他不是个弱智孩童，他是个健全的男人。
　　云逐苍强迫了她。
　　他在阮烟罗耳边说道：“……你别害怕。”阮烟罗却是不理，她怕得要死，哪里还顾及这男人在自己耳边说什么，结果被折磨得很痛苦。她其实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人事，但是因为实在太怕了，所以始终不配合。当年柳毅曾经教过她，若是云逐苍有这方面的要求，要顺从他，但是阮烟罗想，就算现在摆出顺从的姿态，好像也没有意义了。
　　反正云逐苍就是要报复她。
　　整个过程似乎很漫长，阮烟罗清楚地感觉到他的皮肤跟自己摩擦，还有浓郁的男人气息。因为她始终不肯顺从，所以被他变着法折磨……她觉得自己快点昏过去就好了。
　　最后终于她如愿以偿地晕过去了。
　　这一晕也晕了好久，迷迷糊糊中醒了又睡，眼睛始终睁不开，总归是醒不过，觉得身边有人走动，又有人给自己喂水。
　　云逐苍不想让她现在醒过来，给她下了药。
　　待到阮烟罗终于醒来，已是第二日傍晚。她睁开眼，从床上慢慢坐起身，眼前仿若回到五年前，她正在五年前自己的屋子里，好像当年的事，痴梦一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又回到了从前。
　　但是与当年不一样的，云逐苍正坐在她对面。
　　他盯着她看，目不转睛。
　　阮烟罗大窘。这男人穿回了门主的黑服滚金便，看来是已经接手了天罡门的一切。阮烟罗大概知道在自己晕过去的这段时间内，他干了什么。
　　她这才抬眼看了云逐苍一眼，却发现这男人脸色有些难看。
　　云逐苍脸色自然是难看的，当年被阮烟罗那一下刺入心肺，没死透算是命大，但因此得了失心疯。他当年受伤很重，若不是山下一家好心农户救护，早就撑不过去了。但有时也想，就算是疯了，也比日日夜夜痛苦地好。偏偏狭路相逢，他又遇上了阮烟罗。
　　过去了五年，阮烟罗的容貌已跟月朦胧有六成相似，他如何不追着她跑。只是一开始，他倒也没有想起以前的事，只是反反复复地问一句“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他当年曾被月朦胧伤到极深，因此只是纠结这句话而已，而答案其实并无所谓，也不奢求，只是颠在口中，反复自问。
　　但是阮烟罗却回答了他，她说：“嗯，喜欢。”
　　这个答案他想了许多年，想到心中都有一个窟窿了，却从未奢望过有一天能够听到这样的回答。
　　他当时大喜，大喜之后就是大悲，他明白了自己是谁，面前的女子又是谁。
　　他当然想报复她，不知道有多少次都想折磨她，却仍是装疯卖傻。他在她身上下了软络散。自从她出了小镇后，每到一定时候给她喂药，用药物控制她的逃跑速度和距离，保证她能一路逃到黍离山脚下。
　　他会将她控制在这里，直到让她落入蒋由手中。蒋由喜欢美人，也喜欢用药，到时候跟阮烟罗缠绵之时，两毒相溶，定然要他们俩痛苦而死。
　　好计谋，好诡计，他自己心中都对自己佩服得紧。
　　只是……只是最后他还是亲自动手杀了蒋由。至于阮烟罗，他对她十分不满。云逐苍到此时还不知道阮烟罗是月朦胧的侄女，仍旧以为她是烟花巷的贱民。他不忿的是，昨夜自己亲见烟罗在蒋由怀中毫不反抗，到自己的时候却诸多不情愿。
　　他心中越想对这女人越来气，最后突然憋出来一句：
　　“你的第一次到底给了谁？”
　　“……”阮烟罗见他脸色泛青了半日，最后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一愣，随即脸红透了，
　　“……哦。”没等阮烟罗回答，云逐苍恍然大悟，咬牙切齿道：“是柳毅。”
　　“……”阮烟罗微微点了点头，这是因为当年要防止云逐苍怀疑她。
　　“$%*&(”云逐苍不知低声咒骂了句什么，突然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阮烟罗面前。
　　阮烟罗被吓住了，勉强向后挪了数寸，仍旧是被罩在云逐苍投下的阴影下。双肩被云逐苍按住。
　　云逐苍摆出一副阴森的表情说道：“你以前就跟我说定了，我要找月朦胧，找到之前你就得陪着我！”
　　“……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阮烟罗闷闷说道。
　　“那你也得跟着我，”云逐苍下令道，他一只手摸过阮烟罗漂亮的脸蛋，另一只手滑进她的衣襟摸索，“虽然没你没有朦胧漂亮，但是也不差，找到她之前，我就要你了。”
　　云逐苍越说越得意，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好了，太聪明了，他不想放过阮烟罗，却想不清楚是什么缘故，眼下觉得自己是因为她的脸蛋跟月朦胧十分相似，自然心情舒畅。“……不管你愿不愿意，现在你都是我的。这一次我始终不会罢手的，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你的！”
　　“……”
　　“你跟朦胧真的很像……”
　　阮烟罗脸上的红晕却一丝丝褪去，换上有些苍白神情。她甚至连神情都有点恍惚了。
　　她略微一挣，站起身来，略微后退了一步，伸手从脑后散开的发髻中拔下一枝簪子，嘴角泛开一丝笑意。
　　她手中所握正是玉心簪。
　　“你想干什么？风尘三式再过来杀我一次？”云逐苍不以为意，“就算你想自尽，我不会把你救……”话未说完，阮烟罗持着玉心簪朝自己右边脸颊猛然划去。这簪子底端又薄又利，一下挑翻皮肉入骨，顿时血肉翻涌，染红了阮烟罗半个脸。云逐苍闪到她身边，却终是来不及。他看着阮烟罗脸上的血痕，突然觉得，这伤痕，似划进了他的心里……
　　阮烟罗这样做了之后，丝毫不管自己脸上鲜血直淌，只是站在那里笑开，带着一丝得意。
　　此时终于，让云逐苍觉得为难起来。他有些困惑。因为他觉得自己是因为烟罗的脸酷似月朦胧才坚持要留她在身边，可是现在阮烟罗已然毁了容貌，但他却还是不想放她走。那他到底是为了什么缘由，要把阮烟罗留在身边呢……

　　【《花间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