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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魔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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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医院透露出来的是一种惨白的不祥。想想这个地方曾经有多少的人经历最后一刻就渗得荒。
佘锦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除了天性中的害怕不算——可这天晚上就是在病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伤口其实不是很痛,蛇类的痛感向来很迟钝,但是在这里躺着的感觉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让他睡不着。
倒是和那时候很相似……
佘锦从床上坐起来,那边躺在躺椅上的王镜睡得很香的样子,还不时传来呼噜声——不愧是有气魄的某王族啊。
想了想,佘锦还是从病床上爬了起来,消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医院的走廊上很安静,白色的灯光白色的墙壁,护士台那边似乎有个人影在。他慢慢走了过去。护士台比较高,从他走近的那个角度能看到一个趴着的人影,他从台上去看,却只叫出了四个字。
“护士小姐——”
里面没有人。
佘锦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危险的感觉让他不由汗毛倒竖。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慢慢握紧又松开,敏感的知觉捕捉着这里每一寸的动静。
“你乱跑什么?”略带倦意的面容表示王镜很不爽。
佘锦的感觉立刻被惊吓占领了,“没……没什么……”好恐怖——
凄厉的惨叫声为佘锦解了围。
住院病房在2楼以上,地下的一层是医院做检查的地方,在转角的位置有一个心电图室,尖叫声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不过佘锦和王镜不是跟着叫声而是跟着一丝诡异的味道过去的。
深夜来就诊的病人本来就不多,往往是身体发生的问题严重得让他们不得不来就诊。心电图室来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似乎为了标榜自己的特异流长了头发。值班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心电图室的值班医生,另一个是来实习的同学。那个病人递上单子之后,距离门最近的实习生就接过了单子领病人进到做心电图的地方。在这个房间里,放置床和心电图机器的外面就拉上了淡蓝色的布帘,做心电图的时候就拉上,好了就拉开。实习生的手脚很快,一张心电图拉好了她就取下来去外面交给老师。老师接过之后,她就回头去看病人是不是起来了。病人因为胸口痛行动似乎不太方便,要是下床有困难的话实习生是会过去帮忙的。
可就在她一看之下,出现了一幅可怕的画面。
心电图室用的布帘是淡蓝色,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样子,能够看到里面的东西落在布帘上的影子。
她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扭曲的恐怖影子倒映在布帘上,那锋利的大爪子迅速地扬起又落下。深深地落进了躺在床上的病人的身体,她能清楚地看到病人留在布帘上的影子在颤抖着。她一动也不能动地看到那个庞大可怕的影子转动了一下,然后突然就散了开来,真的是散了开来,事后李佳结结巴巴地说着那个影子迅速转淡,就在布帘上扩散开来看不见了。大概是过了三秒钟,她的双脚软得支撑不住身体了才慢慢倒到了地上。离她最近的老师发现了她不对头,正想问她是怎么回事,她几乎惊动整个大楼的尖叫声就响了起来。
在地面和布帘之间,鲜红色的液体迅速地流淌出来……
那天第一个看到尸体的不是她,她在值班医生一把拉开布帘的时候就昏过去了。
据说尸体的胸口破了一个大洞,心脏不知去向。案发现场的一切本该是警方的机密,但当时留在里面的人,还有听到尖叫围拢过来的人实在是比较多,要想不流传出去也难。
佘锦和王镜也属于围拢过来的人之一。不过他们看到的东西当然没有都告诉警察。
“很可疑。”佘锦隔天在病床上无聊地望着天的时候这么说。当天早上的时候他要出院的勇气湮灭在王镜的一个瞪眼中。某王似乎觉得这么躺着领工资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不是可疑,是肯定。”斜瞄一眼佘锦,王镜为此蛇的两千年修行哀悼,他到底修了些什么,连那么明显的味道都闻不出来。
“你是说鬼的味道?”佘锦压根没有听出他的讽刺,反而觉得他是在和他谈事情的经过。
“起码是个厉鬼。”王镜打了个哈欠,“弄不好是个鬼仙。”
“入籍的话会这么杀生?”佘锦表示怀疑,他所知道的的事实是入了仙籍都是要被管理的对象,怎容得他杀人行凶。
“那可不一定。”王镜眼中的寒光闪烁了一下,“你该不会以为上面那个管得那么全吧。”这次的笑容是讽刺得够彻底,让佘锦看得非常之明白。
所以他只有讪笑,“我当然知道了,有那位大人在,离谱的事也是有的是。”
“哼。”王镜的不屑是显而易见的,尤其是说到“上面”的时候。
“唉——”佘锦只想着不管谁管得宽,能不能把身边这个管没啊,他处在食物链底端很痛苦啊。
“总而言之,我有点明白这几次事件的共同点了。”依照蛇类的感觉他们自然能知道这两次的凶杀都是同一个东西做的。不过——
“影子?”佘锦回过头去,阳光正从他背后照过来,就好像某个固定的瞬间一样让王镜微微眯了眯眼。
“怎么?”见他好久没有回答,佘锦奇怪地看着他。
“没错,就是影子。”
先前的案子他们有推测过过程,那女孩是在洗澡的时候被攻击的,从尸体的情况来看是被大力从背后揪住头发直到把她的头皮连同头盖骨都掀了惨死。但是当时浴室里没有任何其他人的踪迹,而且佘锦还在门口遭遇到了袭击。
“影子倒是能在墙上成型,不过那么明显的鬼气居然能在白天出现,恐怕本体很难对付。”佘锦是正面遭遇过影子的,对它力量的感觉更明确。
王镜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看得佘锦还以为自己有什么不对劲了。
“你害怕?”慢悠悠地,王镜就扔出这么一句让佘锦抓狂的话来。
“谁害怕了?”小锦蛇跳脚,除了天敌他能怕什么,怕什么?
“那就好。”王镜悠哉地擦着自己的眼镜再带上,笑起来的时候牙齿白得让鼓气的佘锦心头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