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萱歌》闲云一片

78、事务

　　与罗湛告别后，安清径直去了食堂，还有十多分钟就七点了，也是早餐时间。她并没有急着进去，反而在墙外用精神力探查了一下里面的工作情况。

　　女人们工作都很认真，不过看得出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了。安清刚进厨房，就被马桂兰拉住了：“哎哟，安主任，您总算来了，快来尝尝，这馒头蒸得咋样？熟了没？”

　　还没等安清回答，她又大声说：“安主任您看，这厨房里全装上了监控镜头，说是不让偷吃偷拿，要是犯了规矩，会被抓起来。哎呀，妈呀，我们可都老老实实的守法公民。”

　　安清笑道：“马大姐，现在粮食就是基地的货币，哪个国家的造币厂不是防范森严啊，今天下午，食堂还要来安装铁门，设置岗哨呢。”

　　“啊？”马桂兰有些反应不过来。

　　“呵呵，末世前谁不是挤破头想到造币厂工作啊，我想以后想到厨房来工作的人多着呢。”安清说。

　　马桂兰听了，悬着的心刚落了地，紧接着又悬得更高了，她一脸为难地说：“安主任，您知道的，这做饭，总是就多不就少，稍有差池，每顿会剩下不少。另外，厨师得尝尝味，那切啊、剁啊，零里零碎的，一定会有些损耗的。现在管得这么严，这，这，万一……”

　　“别担心，现在你们该怎么干还怎么干。过两天，研究所会开发一个食堂核算管理软件。”

　　“核算管理？软件？”

　　“是啊，你们每次领物资都要登记吧。从今早起，你们做的馒头就要卖钱了，这一进一出的，总不能还亏本吧。所以要制定一条盈亏线，也就是核算了，如果盈利超预估，还会给你们发奖金的。”

　　“哎哟，我的妈呀，这基地也太先进了吧，还要劳烦那些科学家给我们这些个做饭的婆娘开发什么软件。”马桂兰被震得一楞一楞的。

　　安清心想，这对研究所那些精英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不过由于还要采样和搜集数据，这套软件一时半会儿还出不来。她说：“没错，我估计今天研究所就会来人，你可要好好接待啊。”

　　“一定，一定。”马桂兰点头如捣蒜。

　　“安姐，早餐好了吗？今天都是些什么品种啊？”安清回头一看，来的人是菜头。

　　马桂兰忙迎了过来，说：“领导好，今天早上，有馒头、白粥、腐乳、茶叶蛋还有肉包子和萝卜丝包子。”

　　“哦，让我看看，你们这儿有电子秤吗？”菜头说。

　　安清和女人们就见菜头将馒头、包子都称了重，又估量了一次性杯子的容量，就与众人告别去了食堂。

　　马桂兰将安清拉到出货窗口，指着窗口上安装的屏幕说：“安姐，你看，你看，这设备可先进了，一会儿都不用说话，外面的人要买什么，这里都能看明白。”

　　安清在里面就听菜头在外面吆喝：“各位打饭自助啊，显屏上有标示，前三位数字代表种类、后三位数字代表数量，比如你要买一个馒头，就输入001001，最下面有两个键，绿色的代表用私人帐号结账，红色的代表用公共账号结账，把大拇指按到触摸屏上就能结账了。”

　　安清见谭敬明排在头里，稍远处，四五个婴儿正被大人抱着喂牛奶，而孩子们已经乖乖就座了。莫凡正对着安清，见她向自己招手，也向她挥了挥手，又对背坐的李昕宇说了什么，母子俩有默契地做了个鬼脸。

　　“谭老师，开始吧，从明天起，孩子们的用餐时间比大人提前20分钟。”安清说。

　　“开始打饭啰。”马桂兰也吆喝开了。大家都有些新奇地想看看这些新玩意儿。

　　就听嘀嘀嘀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窗口里的十来个显屏出现了一行行文字：“肉包子XX个，粥XX碗……”

　　见厨房里的工作井然有序，安清来到食堂，食堂里42寸显屏分外招眼，上面显示着001馒头5元、002粥2元、003腐乳2元、004肉包子8元、005萝卜丝包子7元、006茶叶蛋15元。”

　　安清倒抽一口凉气，这也太贵了，他们每天只有50元的饭钱，新人类的食量增长了一倍多，这点钱，怎么够吃啊？

　　还不等她算清这笔账，谭敬明满脸难色地跑了过来，说：“安姐，这也太贵了，我都不敢给孩子们买东西吃。”

　　安清知道基地将孩子统一管理，完全是出于好意，近半的孩子都是孤儿，还有些幸存者的孩子，也不一定能养活孩子，而且成年人全部都要工作，也没时间看孩子，住的地方也是个问题，更别提孩子们的教育问题了。

　　安清咬了咬牙，说：“先每人两个馒头。不够的还可以再加一个。再不够也只能饿肚子了。”

　　谭敬明不可置信地说：“就光吃馒头，粥都不喝？”

　　“嗯，你叫人去取些水来。以后吃饭，能让大多数孩子吃饱就行。营养口味什么的都不用考虑。”

　　既然安清都这么说了，那里面可是有她自己的儿子，谭敬明不再多说什么，回去买馒头去了。

　　谭敬明刚走，等在一边的尹微晞、姜舒眉、丁雨嘉围了上来。尹微晞开门见山说：“安姐，今天让姐妹们出去搜集物资恐怕有点困难。”

　　“是害怕出去，还是没人肯搬尸体？”安清问。工作要求她清楚得很。

　　“都有。”

　　“告诉她们，不干的话，就上刑台鞭笞，然后还是得干。而且搬运尸体的活，每个女人都必需干，微晞你安排一下如何轮值。”

　　听到安清斩钉截铁的回答，尹微晞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们女人，不敢砍丧尸就算了，在这个世界连死亡都不敢面对，也别怪我不客气。”安清冷冷道。

　　“舒眉，你搜集一些胶皮手套和口罩以及耐磨的衣服发下去。”

　　“雨嘉，你和宋英奇中校联系一下，需要他们派车；再和许衡联系一下，研究所也需要一些尸体样本，几方统筹，看看如何处理那么多尸体。”

　　“还有，怡慧，昨天晚上又到了十多名幸存者，以后你们部门需要全天有人轮值，幸存者登记处已搬出基地，准备在船厂那边搭个篷子。”

　　她们正说着，一个男人走了过来，这么英俊的男人，哪怕这些女人们忙成了一锅粥，也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你好，安小姐，罗大校安排我协助宋中校管理基地的内务，我想，我们将有很多地方需要合作。”杜明庭彬彬有礼地说。他刮干净了胡子，还换了身整洁的休闲服，藏青色的外套款式普通且略显老气，但穿在他身上，依然有种玉树临风般的俊朗。

　　“真是太好了。请你多指导指导我们。”安清分外热情地说。她有几斤几两，自个儿清楚得很。别看基地现在仅有千把人，很好安排，但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没有一个具有丰富管理经验的人进行规划统筹，基地根本无法进入良性循环。

　　“哪里，哪里，我也是盲人摸象，还是大家群策群力。大家吃过早饭了吗，不如一起吃，边吃边聊。”杜明庭不卑不亢，礼貌而周到地说，既让女人们对他心生好感，又不显半点轻浮。

　　“那好，我们去打饭，到小餐厅里吃。”安清说着，敲开了最边上的一个窗口。

　　杜明庭的眼光不着痕迹地逡巡着，阮澄澄正在给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喂饭，那个孩子似乎分外不安定，吃吃吐吐地弄得到处都是，阮澄澄明显没有带孩子的经验，被他抓揉擦蹭得一身脏污，但她脾气特别好，也很有耐心，半点也不生气，温柔地哄着孩子。

　　由于男人们还要军训，先到食堂的都是些女人们，她们大都换了干净衣服，但精神依然萎靡，更兼数天无法洗澡，不由得弥漫出一股淡淡的颓败气息。

　　有一个女人，只要是男人，一眼就可以找出她来，她在食堂的最里侧，别人都距离前面的人不足半米，只有她，距离前一个人有一米多，似乎不是在排队，而是自个儿单站着，只是不经意间，那张美丽的脸庞会微侧过来，一丝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怨恨很明显地流露出来。

　　杜明庭顺着韩净雪的目光，不出意外地瞥见了安清。她明显洗了澡，精神也很好，迷彩服虽有些宽大，但那小腰一束，令本就没有多少脂粉气的女人更显英姿焕发、丽色逼人。这是一个很矛盾的女人，她长得极美，有掌控权势的男人为她撑腰，可她身上没有半点骄气，平和得一如常人。但说她有草根的性格，却又不是，她享受特权，是那么自然流畅，有种百年世家才能培养出的安然从容。

　　杜明庭在打量着女人们，女人们也同样偷眼看他，只有丁雨嘉，杜明庭来了以后，连退了几步，冷淡疏远的表情清楚地表明了她对这个男人退避三舍的态度。眼见那些对杜明庭露出迷恋神色的女人们，丁雨嘉从鼻孔里轻哼了一声，这位风度翩翩，一脸温和的帅哥，曾毫不留情地将她们这些女人打趴在地，曾面不改色地杀掉两个活人，曾冷酷地令她不得不屈服于残酷的现实……

　　每人各自打了饭，安清非常奢侈地要了两个肉包、两个萝卜丝包、白粥一碗，腐乳一块，茶叶蛋一个，一顿早饭就用了49元，正好把账户里的资金用了个精光。

　　郑怡慧羡慕嫉妒恨地说：“安姐，你这也太能吃了吧。唉，这么高的物价，我们这些人，以后肿么办啊？”

　　安清知道她的意思，那是说她身份特殊，敢大吃特吃，而她们，就没这么好运了。她耸了耸肩说：“我这顿很可能是断头饭，绝对不能亏待了自己。”

　　这时就听一个粗豪的大嗓门吼道：“哎呀我的娘也，这也太宰人了吧，这100块的伙食费，怎么够塞牙缝啊。”安清当然认得此人，正是庞军。

　　张季鹰拍了拍他的肩说：“得了，你就知足吧，别人才60块，这已经是照顾你了。不是跟你说了，任务完成得好，另有奖金，卖力点干活吧。”

　　郑怡慧转忧为喜，问安清：“安姐，我们有没有奖金啊？”

　　杜明庭接话道：“目前没有，但根据每人任职不同，会发一点职务补贴。等基地进入正轨了，按劳分配是必然的。”

　　几人坐下来谈了二十来分钟，安清的平板响了，是一封命令她立即到临时指挥部报到的邮件。

　　“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商量，我不在的时候，全权由微晞负责。”安清又交待了一遍。

　　“安姐，一定要平安归来。”尹微晞站起身，诚挚地说。

　　“嗯，嗯，一定要平安归来。”女人们纷纷附和。安清有些不好意思，刚才把事情说得太严重了，有罗湛护着，她不会有什么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