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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因缘际会(六) ...

  •   “表妹,教子有方啊。”慵懒而富有磁性的声线,长而黑亮的额发半隐住了另一只狐狸眼睛。虽然十年没见,虽然这男人多了两撇楚留香式的小胡子,但这男人长得实在太有“特色”了,安清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这个男人叫莫白,她继父姐姐的儿子,标准纨绔+渣男,虽然年近不惑,反而比少年时更加骚包。

      莫白身高一米八五,体形匀称健美,完全符合黄金分割的完美比例。他的眼睛狭长且眼尾上斜,有如狐狸般妩媚性感,眉毛秀致,和安清的眉型很是相似,近眉尾处如书法大师运笔一折形成眉锋,相学上说这一类人,性格坚强,但固执且感情用事,不计后果。但安清却觉得,莫白生得最好的是鼻子,挺拔且充满了男人味,是这张脸上唯一不怎么精秀的地方,如同镇山之宝,将莫白倒锥形的脸庞、狐狸眼、薄唇等形成的阴气统统镇压,也造就了他独一无二的靡荡秀雅、睥睨嚣张、散漫放达的男性魅力。

      俗话说“百花入百眼”,莫白这种男人中的绝世尤物,到了安清眼里那就是一个冤家、一个仇人、一个噩梦,以至于这一型的花样美男们全都被安清嗤之以鼻。

      认出莫白后,安清先是下意识地将李昕宇拉到身后,又无意识地退后了一步,才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呵呵,承蒙夸奖。”

      安清准备草草应答一句就闪人。她算他哪门子的表妹?两人结下的梁子还不够深?还是他皮痒了想再被揍一顿?

      “莫白,我就知道你上卫生间是假的,果然是在勾搭女人?”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怒气冲冲、满面寒霜地大步走来,看那样子活像是来捉奸的,小男孩穿一身黑西装,还打着个黑领结,一头简洁的短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虽然一张脸整个一个莫白的少年版,但气质神情却冰冷肃严,与他爸的散漫轻佻南辕北辙。

      安清也不辩解,眼神闪烁,眼珠乱转,半抿着唇,从鼻子里“哼哼”地喷出笑意来,俨然是个幸灾乐祸、隔岸观火的围观党。同时还不忘嘲讽地冲莫白挤了挤眼,那意思就是在说:“看吧,看吧,真是知父莫若子啊。”

      莫白冷眼瞧着安清生动的脸,很早很早以前,他就知道这女人就是一假仙,露出这样的表情才叫正常。对付这样的假仙,如果气急败坏,那就正好如了她的意。对于一个从来都不如自己意的女人,莫白又怎会让她如意?

      “过来,叫表姑。”莫白大喇喇地吩咐儿子。

      小男孩没有进前,反而退了半步,从爸爸那双闪着寒光的眼睛里,他看到了每次遭受毒打时的狠厉。

      “咦,你有胆管老子的事,现在又怕什么?我又不会杀了你,顶多打断你一条腿而已。”莫白慢悠悠地说,但安清等都能感觉到他话里的冷意,这哪里是当爹的,简直就是一个恶魔。

      小正太攥紧双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身体也在轻微颤抖,看来莫白并不是空口白牙的威胁,而是真正的让他又恨又怕。隐忍又不甘的正太扫见安清和李昕宇同情的目光,不由得狼狈地转身就逃,耳边传来莫白那不紧不慢的慵懒声音:“我儿子莫凡,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

      “呵呵,我的看法恰恰相反。”安清淡淡地道,准备好好的讥讽一番这个自恋狂。

      “哦,你是在表扬我有个优秀的儿子吗?还好你认为他长得不好看,哎,如果被你的审美观认同,估计我得掐死他。”莫白懒散地笑答。

      “呃……”安清一口气堵在心里,她不是这个意思好不好,为什么一说话就会被他带到沟里去,带到沟里不说,这可恶的家伙还喜欢再补踹两脚。

      “让我看看,我们上次见面是在老爷子的葬礼上,有十年了吧,啧啧,越来越漂亮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安清愕然,这张狗嘴里怎么吐起象牙来了?继而黑了脸。虽然这家伙的确是在夸她,但听上去肿么那么不舒服呢,从二十七岁到三十七岁,是女大十八变吗?

      “你看看,你看看,你这都过的什么日子,混得那么差?这衣服是什么牌子的?还有这双鞋,鞋底都要磨破了吧。”莫白嫌弃地皱着眉,像是一个真正的亲戚般表达他的“关心”。

      “你妹啊,你是怎么看见我鞋底的,老娘宅女一枚,家里磨损最少的就是皮鞋了。”安清磨着牙想。还在琢磨着怎么反击回去,莫白又说话了。

      “这样吧,来作我情妇,我在虹桥有套两百平米的公寓,现在也不过值个一千多万,就过户给你了,再给你一张金卡,不限额,怎么样?”

      李昕宇看了半天戏,真没搞清楚妈妈和这个叔叔是什么关系,好像是有点亲戚关系的。所以他也没吭声。但纵然他开窍晚,但也是十二岁的小正太了,情妇是什么意思还是懂的,那不就是说,让妈妈去给他当小三吗?

      “不许你这样侮辱我妈妈!”李昕宇大叫着跳了出来,挡在安清身前,好一个护花使者。

      “这是你儿子,是你亲生的吗?长得这么矬!”

      安清本就反应慢,还没来得及组织语言,已经被莫白连珠炮般先贬后捧再贬,坐了回九宵云车。等听到莫白说情妇,已经气炸了肺,现在更是被莫白一指点中了死穴,哪一个当妈的能容忍外人这么贬低自个的儿子。

      来不及多想,安清张嘴就驳道:“男人长那么漂亮干什么?你以为顶着一张女人的脸就叫美啦,那叫不男不女——人妖!”

      莫白眼光凌厉如刀,仿佛能将安清捅个对穿。他虽生就一双狐狸般狭长妩媚的眼睛,兼且留着一头飘逸的中长发,却全然都是男人天生的散漫放荡和野性不羁,有着致命的魅惑和性感,完全和女人的阴柔之美搭不上边。

      近来,莫白的心情可谈不上好。他的丈母娘去世了,他将儿子从英国的寄宿学校接了回来参加葬礼。没想到丈人家的大笔财产,居然越过了他交给外人托管,好像他这个做老子的会侵吞独生子的财产。一气之下,干脆住到酒店里来,没想到安清正坐在他身后两米处,明明是个冤家,他却觉得心情似乎好了那么一点。

      当那句恶毒的言辞从安清嘴里吐出来时,莫白的心里像被点爆了汽油桶,那是一种久别了的少年时才有的冲动。虽然这女人是被他逗弄得发毛了,虽然骂他的人多了去了,但亲耳听见她骂他,他的心里就是特别堵。

      安清也在气头上,一步不让地瞪着莫白。她很少与人吵架,因为觉得这样的行为没什么意思。但这个人也太过无耻了,当着儿子的面,说出那么龌龊的话,被人非议自己亲生母亲的感受,没有人比安清更清楚那是怎样的一种伤害。

      “呵呵,说得好,”莫白变脸如翻书,一转眼又恢复了他那付懒洋洋的样子,要是被莫白的合作伙伴看到他现在这付温和可亲的样子,那个人,绝对是被他记恨上了。“我和表妹还有旧账没算呢,当年一顿打,连带这二十年的利息,如今又有新账,我可是要和表妹好好算算,老爷子去了十年了,这次表妹如果找不到护身符的话,这安静的日子恐怕过不长了。”

      “喂,你什么意思?”一只手搭在莫白的后肩上,下一秒,莫白眼中划过一丝冷厉,闪电般抓住那只搭在他肩上的手,就是一个背肩摔将那人摔倒在地。

      “爸爸。”李昕宇哇哇叫着,冲上去扶被摔得七荤八素的男人。

      “这……你老公?哈哈,安清,你居然选了这种怂包做老公,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莫白一会指着摔在地上哼哼的男人,一会又抚着自己的肚子,笑得不能自抑,笑得全无形象。

      摔在地上的男人,相貌平凡,中等个子,针织衫下一颗肚腩微微凸起,是扔在人堆里就很难找得出来的那种普通男人。

      莫白表面上肆无忌惮地嘲讽,内心却冷静清明,安清竟然嫁了个这样的老公,看样子既无财也无权还很无能,按说他应该高兴不是吗?凡是他莫白敌视的人,过得越是生不如死,他越痛快,可是他心里却没多少快意,反而有种“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般酸葡萄式的可惜。

      安清铁青着脸,对准表面上笑得打颤,内心正在叹惋的莫白的膝弯就是一个曲腿,当其腿部陡然失力时,一脚轻扫其脚后跟上方的承山穴,莫白心叫不好,但平衡已失,想抓住安清借力,没想到这女人跟泥鳅似地,早抽身闪躲到了一边。

      说时迟,那时快,莫白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看到同样出丑的莫白,安清一腔怒火熄了大半。即将冲口而出的不忿之语也咽了回去,毕竟,她早已不是少不更事的女孩了。

      安清蹲下身,直视莫白的眼睛,说:“按照你的逻辑,被欺负了就得还回去,那么,二十年前我绝不欠你什么。刚才骂人是我不对,但也请你尊重一下别人,尤其是一个孩子的母亲。现在你摔了我老公,我也还了回来,我们两清!”安清说着,向莫白伸出了和解的手。

      其实安清心里还是有所忌惮,像她这样的惹祸体质,无权无势,做人再不留几分余地,真的很容易被人搞死。而且她知道,现在的莫白早不是当初的莫白,莫白25岁那一年,他的父亲,一个部级干部,马上风死于情妇床上。母家老爷子那边又中风无法借力,墙倒众人推,听说那三年他过得如同过街老鼠,不仅被人毁过容,甚至还有传说,他被人□□过。

      三年后,莫白和某家族的独生女儿奉子成婚,涉足房地产、互联网等黄金产业,成为真正的商业大亨。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简单?怎么是她能应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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