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帰るの场所へ》檀花

16、—— 辻捌——

　　大概是四月底的时候，幸村从德国寄来了一封信。

　　他说，亲爱的妹妹。妹妹。

　　我们固步自封了7年的感情，我们朝思暮想了7年的对方，我们瞒天过海了7年的谎言。然后见面的时候，依旧，应该说是不得不叫一声哥哥或者妹妹。早就为这样的结局挖好了坟墓，然后义无反顾的往里跳，跳得威风。即使知道，那是坟墓。

　　把这封信交给离人的是手冢。离人接过信之前还轻浮的看着手冢说：“你也玩这套……”看到信封上的笔迹和地址后没有再把话说完。
　　两个人站在空旷的教室里，反光的窗户，写着作业的黑板，整齐的课桌椅，还有此起彼伏的心跳。一切应该属于暖色的，包括眼前的手冢，包括手中的信封，包括从窗外传来的球声。认为应该的，总是显得那么不应该。
　　离人拎起书包，没有把信塞进去而是饶过手冢想走出教室。站在教室的门口又停下，捏紧手上的信：“呐，手冢，帮我看吧。”现在的自己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
　　手冢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过离人手里的信。他留给离人的背影让她觉得那就像是一种嘲笑和讽刺。该死，看就看，谁怕谁啊！

　　10分钟后手冢走到网球部，推门进去人员都到齐。
　　不二看看四周对手冢说：“小离没和你一起？”
　　“不知道。”
　　对话结束的10秒后，离人出现在手冢身后，手里卧着揉成一团的信纸。连同信纸里包的石头一起砸向手冢。完全没有误差，打在手冢的头上。血迹。
　　网球部的人都像看电影一样，彻底并且抱有各自猜测和价值观的同时把那一幕看完，然后在心里揣摩原因一番后才冲上前叫：“部长！”以至于整个镜头的完成就像是一些人受到了惊吓而停滞了数十秒之后当事人已经遇害。
　　离人也觉得自己理亏，就没再说什么。捡起地上的信纸掉头走人。
　　“这就要走吗？”不二扶着手冢问离人。
　　“胆小鬼。”手冢对着离人的背影说，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从来这么刻薄的对待一个人过，何况对方是神月离人。为什么是神月离人就要用“何况”呢？为什么只把她排除在正常的状况外还追加更得寸进尺的条件？对她总是要比别人多一点什么，多出的应该算什么？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看见了一双紫色的眼眸，掺杂着愤恨、无奈、惶恐以及很多很多不可名状的感情因子。
　　“够了，我退部。以后有手冢国光的地方我不会出现超过半秒！”撒下话猛跑。
　　不二和大石本想追，被手冢拦下。果然，还是太苛刻了吧。手冢边想着边摸着头上的血迹一个人走向医务室。

　　切，本以为手冢是什么好人。胆小鬼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谁规定不可以胆小，谁规定生来就要像手冢那样成绩优秀品德优秀运动细胞优秀啊！操！生平第一次这么想对人骂粗话。

　　“老板，十斤榴莲。”离人经过市场的一家水果店时突然大叫。
　　买水果的大妈看了离人几眼，把那些积压的早就要造成过剩的榴莲一口气全塞给了离人。

　　那一个星期，离人和手冢没说过一句话，见面就是掉头，不然就是刻意改变习惯绕路回家，回家就开始狂吃榴莲，吃得满屋子都是榴莲的味道，吃得龙马一看到食物就反胃，吃得自己站卫生间里呕了半个多小时。
　　何必呢？何必！

　　周五回家，离人正要开始吃榴莲，被龙马强行拉去寺庙打球。
　　“我没心情。”离人站在球场另一头对龙马说。
　　“你做什么都没有心情。”龙马无所谓的拍着手里的球。
　　“死小鬼，不要惹我。”离人敢肯定她现在的心情不爽到极点，被那块冰山鄙视不够还要被小孩子教训。
　　“那就试着打败我啊。”说着跃身，外旋发球。
　　离人退后一步狠狠的把球打回龙马的脚下。开玩笑，那是外旋，居然这么容易就被反击成追身球。哪来的实力，自己都很费解。
　　“刚才谁自命不凡啊？小鬼。”离人把球拍架在肩膀上，歪着脑袋对龙马说。
　　“可恶，你少得意。”龙马正位，从新发球。
　　5分钟过去，依旧是离人歪着脑袋在站球场的另一端：“你今天状态不好嘛，居然丢了发球局。”

　　5分钟过去：“抽击球A和B？怎么取这么难听的名字，招示也很难看！”

　　5分钟过去：“喂，什么单脚小碎步，节奏太慢了！”

　　最后5分钟过去：“这是你的绝招？MADAMADA DANE。”离人看着对面刚打出旋风抽杀的龙马体力透支跪在地上，还是20分钟前那个架球拍歪脑袋的动作。
　　龙马看着离人，气喘的说不上话。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离人很不文雅的仰天长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特别爽，刚才的确是把龙马当成手冢往死里打了吧，真是对不住了：“死小鬼，今天不吃榴莲了，感谢我吧。还有你漏洞百出，明天开始强化训练。”
　　“你不是退部了？”
　　“申请书已经交了快一个星期，龙崎教练没回音我有什么办法啊。”
　　“那这一个星期你都算缺席。”
　　“好啊，你可以叫你们那个人品恶劣死人脸臭冰山的部长罚我绕东京跑三圈啊。”
　　“三圈都不够。”龙马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龙马死命摇头。
　　“回家吃饭啊！”

　　本来想和杏去新开的休闲吧喝茶。没想到自己都已经在大街上荡着了杏才打电话说有急事不能来了，害她不想回家又没地方去。偶尔看着迎面走过中学生大小的情侣，她感慨：今天是周六。看女生满脸灿烂的笑，看男生皮笑肉不笑，哼哼，八成是快分了吧。
　　说实话，离人很聪明。聪明到足够察觉手冢对她有多别人一点的感觉。然后在这样自以为是的情况下被当傻瓜一样骂成是胆小鬼实在有损自尊，所以才对手冢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她当时真是心里没底怕网球部的人和自己干上。
　　她可记得手冢这一星期都包着沙布。听不二说医务室的老师问手冢被谁打了，他还说自己摔的。现在装好人有屁用，怎么不干脆点把她供出来记个过什么的，反正只是个交换生又没有升学的烦恼，做事一点都不痛快。

　　但话题必须扯回来，她讨厌漫无目的的闲逛，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掏出口袋里的电话，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按下了电话簿里第三个号码：“不二，你现在在哪里？”
　　“在你身后。”
　　离人猛的转头，那个茶色头发，永远都微笑脾气很好的男子站在她身后50米处。
　　“你怎么在这里。”
　　“可以说我们心有灵犀。”
　　“哦？那是我的荣幸啊。”
　　“哪里。”
　　谁都觉得，这样的邂后让人虚假的难以启齿。

　　10分钟后，不二和离人坐在街头网球场的长椅上。
　　其实不二本来是和裕太约好来打球，结果碰巧在路上就遇到了离人，还碰巧离人正好打电话给他。离人本以为不二也会问她和手冢发生了什么，很意外他好像一开始就没有这意思。
　　“第一次看你穿便装。”
　　“很奇怪？”
　　不二摇摇头：“很漂亮。”
　　离人叹口气，托着下巴：“不二，我会被你的亲卫队围攻，然后死无全尸。”
　　不二笑了笑：“我觉得你应该比她们更厉害吧。”
　　“那你有没有过自己明明占上风却被人鄙视的感受？”
　　“没有。”
　　“也对，你是天才。怎么可能被人鄙视。”离人呆呆的看着天空说到。
　　“因为小离是自尊心很强的女孩子吧。”
　　“恩？”离人转头看向不二，距离很近，一张精致的脸，即使被放大也没有任何瑕疵。
　　“所以有时才会觉得对方的好意是在鄙视自己，再加上对方是个不太会表达好意的冰山，这种感觉就会更严重。”
　　在不二说话的时候，离人又把视线转向天空：“不二，你到底了解多少呢？”她觉得自己好像情不自禁的就会把一些想法毫不掩饰的告诉身边的男人，放松所有的警惕这样不太好哦。
　　“这些都是你告诉我的。”
　　离人坦然的笑笑：“我什么都没有说，是你很聪明。为什么明明是一个年纪的，有人就那么迟钝？”
　　“其实他什么都知道，我说过他不太会表达。”
　　“这样很糟糕。虽然我并不想做得那么过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被讨厌了。呐，怎么做才能全身而退？”
　　“例如，退部申请书我没帮你给龙崎教练。”
　　“什么？”
　　不二拿出口袋里的手机递给离人，离人莫名其妙的接过电话问：“谁的？”然后就听到那一声很低沉的“对不起。”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明明错的是自己还听到别人的道歉，很难受。她想要说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断。才发现，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离人起身准备走，背对着不二说：“虽然很谢谢你，但是你出卖我，我会记住。”转头冲他笑了笑。阳光穿过两人中间不远不近的距离，一半黑暗一半光明。到底哪一边才是黑暗哪一边才是光明，谁会去关心。她离这个世界还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