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深藏不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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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二房里如何，容姝一回到沉香榭，胭脂便迎上来，说是方才大夫人房里的大丫鬟惜文来过了，等了许久没见小姐回来，便教她传话。
说是老夫人寿诞上，盛将军是要领着嫡出的小姐露面的，教容姝好生准备些，可别误了大事。
胭脂这厢说着，眼见自家小姐却丝毫不在意，径直就入了卧房，在抽屉柜子里翻翻找找。
“小姐，这可是头等大事，您此次可得把握好机会，一举扬名才是。”胭脂踌躇满志，容姝却问，“咱们这月的份例还余下多少？”
胭脂一愣，小姐怎么扯这些不相干的事情？
“所剩不多，总共不到二两了。小姐，您可要听奴婢的，名声在外，将来必能寻个好姑爷…”
容姝将东西摆弄整齐，直起身儿道，“府里不是早就将我许给丞相公子了？按你说的，还有何意义呢。”
胭脂哑口无言，容姝已经端了一盒子不知什么东西，往内室走去，特地吩咐要休息，将所有婢子都遣到外院去做活，不许人打搅。
接下来的几日，除了例行请安，三小姐每日都闷在房里，好在胭脂是个有眼力的，并不让外头的丫头进屋侍奉，只在外院做些粗活。
既然有了这次成功的经验，容姝的心思也大了许多，胸中更有把握。
紧接着这一回制香，用料可就名贵了许多，沉香的分量有所加重，同时佐料的多样化亦是关键。
若只是寻常的花香，只怕闻多了就不再稀罕。
容姝整日在花圃中流连探看，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的确在东面废弃的旧院子里找到了几味不常用的香料。
她先是将佐料按照气味的相投性分类规整，分别晾晒研磨，花粉混在一处烹炙，萃出汁水儿装入瓷瓶。
因为怕弄混了，容姝还自制了细致的标签分别贴在每个瓷瓶上。
经了大半月的忙碌，容姝卧房的暖阁套间已经彻底被她改造成小型的香料坊，平时都闭着门，轻易不会让旁人进入。
随着第二批熏香的完工，盛家老夫人的寿诞已是近在眼前。
幸好容姝特地配了一味熏香，典雅清淡，最适合贵妇使用，且其中加入了些许药材，兼有凝神安体的功效。
而留给私藏的那一份却是味道悠远，馥郁芬芳中夹杂着缭绕的清甜，这个味道，其实是借鉴了从前容姝最喜欢的一款香水的味道。
那是百年香水世家周文氏Qween.Z公司旗下的主打品牌，定名为绿媚，瓶身更是用科拉钻镶嵌的质地，价值不菲。
全洲限量发行，不仅价格贵的令人却步，产量更是极低。
但容姝身为指挥官千金，想要私人定制，并非难事。
闻着鼻端熟悉的味道，容姝心下决定，如果赚的第一桶金，那么会考虑将熏香改造成便于携带的模式，将现代喷香技术融入到产品中去。
但目前，条件却不允许。
因为给老夫人的那份香料所用的金镶玉盒子贵重，她手头的银子已经所剩无几，根本不足以支撑起下一轮制香的经费。
想到这里，容姝不禁犯了难。
去库房里预支，显然是不可行的，更会让此事在府里传开。
之后容姝第一时间想到了表哥容桓，她也的确托人传了信儿。
谁知容桓给出的数目，令她再一次却步。
并非是他给的太少，恰恰相反，听完容姝的话，容桓甚至没有半分追问，径直就塞给她一张千两面值的银票。
他道，“容儿的事便是我的事，如若不够，尽管找我再取。”
言下之意，就是容姝可以随便花他的银子，可这代价，容姝很明白，要还的是人情，甚至是感情…
可她最不愿欠的便是人情，是以慎重思量之后，容姝又将那银票原封不动地教香若还给了容桓。
困顿时，容姝不经意地瞧见腰间佩戴的玉佩，忽然间就通透了。
计上心头，她便将从江南带回来的包袱取来。
不出所料，内里的确有数量不少的名贵首饰钗环。
而这些东西，容姝根本用不上。
她为了确保安全，分别将香若和胭脂悄悄唤来，各自询问了两支碧玉簪和攒丝金钗的估价。
心下更有了分寸，只这两根簪子，就可以当得大约三百两的银子！
包袱里毫不起眼的饰品，竟有足足三百两之多，若是再多当掉几根，只怕第一关的任务就能提前完成了…
这想法刚冒头，还没来得及兴奋，系统君幽怨的声音便将她打回现实。
“提醒宿主，只有自己赚来的银子才计算在内~赠送、典当、偷窃都不算数哦。”
容姝苦笑了几声，“除了落井下石、袖手旁观，你还可以再多些技能么？”
系统君闪了几闪，悠远绵长的声音道，“荷露吹散清山雪，唯有桥头芍药香。”
留下这一句无解的箴言，系统君默默消失。
容姝思量了片刻，心下有了计较。
最终选定了胭脂，因为她的脾性稳重，口风也更严实。
这厢才交代完毕，忽听院中庄嬷嬷的声音斥责，“清雪，你整日躲着偷懒，这会子又猫在屋檐下作甚，还不快去将后院扫扫。”
清雪应了声，香若仍在原地嘟囔，“往外面跑的勤快，做事就推三阻四…”
容姝只当是寻常拌嘴，也没放在心上。
倒是寿宴越近，府里的不寻常气氛就越浓烈。
绣楼中小姐们都在，或坐或倚，绢布流彩，花鸟如生，好一派富贵雅致。
正是在为老夫人绣一幅百寿图。
过了许久，才见三小姐悠然而来。
盛菡玉不满意地轻嗤了声，“有些人的心意可见一斑，身娇体贵，连针线也摸不得，比起来，我们就是天生受罪的主儿。”
虽然这话无人往下接，但是心里多少都有些想法，盛嫣然出来主持局面，“三妹过来坐罢，若是不会我教你。”
素来体弱的大小姐，也不知从哪里求来的良药，竟然神奇地在寿宴前夕好了起来。
如今能时常走动，看上去气色很好，想来抛头露面是没有问题的。
但见容姝面带浅笑，似少女般幼嫩，“做寿不过是心意，心意便要放在心上。今儿姐妹们都在，我便把话说明，针线活别找我做，我也省得虚情假意找丫头们代绣。还有，各自管好自己的事情，别将手伸的太长。”
盛菡玉站起来，将绷子一掷，“三妹此话何意？”
容姝对答，“就是你理解的意思。”
“你！”盛菡玉气急败坏，转而笑道，“你也别得意太早。”
的确，就在容姝准备贺礼时，放在卧房里的香粉盒子被人动了手脚，掺入了劣质的香料，还有每每向库房要东西，总是缺货。
若说背地里没人做手脚，容姝岂会相信？
盛锦瑶站出来劝说，容姝倒是没事人一般，她素来恩怨分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自小养的大小姐脾性也是不浅。
盛嫣然拉了她的手，“二妹的脾气大家都知道，三妹刚回来不适应也是有的，分明是喜事，莫要伤了和气。”
“夫人可在房里？”容姝突然问向盛嫣然，盛菡玉以为她要去告状，却不想容姝已经拂袖而去。
搅得绣楼一片糟乱，容姝出来时竟觉得心情格外顺畅，压抑了许久的闷气也一扫而光。
意外的是，素来热闹的大夫人房外难得的冷清，容姝信步走过去，才要叩门，却忽听里面传来低语。
“当年容氏的嬷嬷李氏被夫人打发了，给了好一笔银子，原以为就此作罢，岂料她如今养的香姐儿长大成人，竟到京城来谋生…前些天被我撞见了，若翻出当年旧案…如何是好？夫人您看…”
容姝心中一凛，里面的不是旁人，正是伺候自己的庄嬷嬷。
庄嬷嬷为何会在大夫人房里？突然联想起盛锦瑶当初的告诫，容姝登时明白了七分。
这庄嬷嬷，只怕也是大夫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目。
她收回身子，里面静了好一会儿，徐氏波澜不惊的声音才道，“这世上再没有容氏，从前翻旧账的人，都已经变成了旧人。”
庄嬷嬷连声应道，“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这就去办。”
庄嬷嬷出门时，在院子里四下瞧了，见无人才安心离去。
容姝从墙壁的阴影里缓缓走出，眉目冷然。
这一席话，足以颠覆她对盛府的认识。
而且此事还事关自己的已逝的母亲。
为何会对一个死去的人如此防范，原因只有一个，便是其中有隐情。
那么，当年自己的生母容氏，当真是病死的么？
这深宅大院里究竟有多少见不得光的龌龊事，外表光鲜钟鸣鼎食之下，又脏污纳垢如斯！
原以为不过是三姨娘骄纵，各房貌合神离，互不一心，倒也无所谓。
可里面的人偏偏是徐氏，这盛家的主母！
容姝款款进屋时，徐氏正在穿佛珠，见她来了，仍是一贯的贴心招呼。
原本打算问库房的事情，此刻却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她幽幽开口，“此次来见夫人，是想将寿宴的安排辞去，我并不适合如此场面儿，恐对盛家颜面有损。”
徐氏面色有异，缓缓搁下手里的东西，“容儿样样出挑，怎会有损，只怕是替盛家争光才是。”
容姝轻笑，摇摇头，“我心意已决。”
徐氏惋惜道，“到底是年岁小，如此你再回去仔细忖度，到时候我再问你可好？”
容姝难得福了福身儿，应声告退。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深藏不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