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隔壁邻居家的及川君》比泽以水

15、[15] 没有意义

　　及川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总会闪烁着亮晶晶的东西。排球比赛赢了，就是喜悦，满满的喜悦即将溢出；和朋友开玩笑，眼睛里是调皮，尤其是阿一被他骗到之后，他总是露出那样的笑容。

　　很多人看到他都会说：“啊，那个及川啊，感觉挺轻浮的，经常对着女孩子露出笑容。”

　　假如是熟悉他的人就会发现，笑是他的一种习惯。及川的笑包含了很多种，可以是真诚发自内心，也可以是他想不到用什么表情合适，就用这个表情来代替。

　　“不是阿姨做的吧？”我拿起一块切得整齐的鱼豆腐放到嘴里，味道好极了。及川妈是一个擅长黑暗料理的女性，而及川本人自然也不擅长做饭。便当盒里摆放的食物显然经过精心的处理，只要用心想一想，答案就呼之欲出。

　　及川的姐姐做的。

　　“姐姐做的啦。”他笑着拿走便当，“昨天带着猛一起回来，那小子闹腾了我不少时间，累死我了。”说着还伸手揉揉肩膀，真像被他的外甥折磨惨了的样子。

　　坐在中间的阿一默默地吃着便当里的食物，看到及川夸张的动作，眼角抽搐了一下。

　　“你真啰嗦，和老头子一样。”他白了一眼旁边的主将，指指少年手里的便当，“快些吃完，下午还有的忙。”

　　阿一哪怕是对待文化祭也是这么认真的模样。心情真是复杂，明明及川才是他们班级最可怕的存在，一个人就等于别的班所有人的努力，阿一却还在最后一天的中午说出这么认真的话。我晃了晃头，两个人的性格天差地别，却能做朋友。

　　“我去买瓶饮料。”吃完后，我对两个人说道。

　　“帮我带一瓶？岩酱这家伙买的完全不借我喝。”少年说着一只手挎上旁边人的肩膀，“真是小气，明明都是朋友啦。”

　　“……我可不想和你这种受女生欢迎的人做朋友。”阿一嘴硬，反驳道，“何况就一瓶饮料，完全不想和你一起分享。”

　　“诶……岩酱也太残忍了吧？我们明明是好朋友和好队友嘛，借水喝一下怎么了？”他说着撅起嘴，就像一个女子高中生一般地对我说，“阿让，阿让，我还要草莓牛奶~”

　　听到牛奶两个字，阿一就像开启了某个不知道的开关。

　　他比及川矮了那么一点，只有那么一点点。所以阿一每天都在努力地喝牛奶，结果嘛……就是现在这样。阿一对着及川的背部就是一掌，“你都这么高了，还喝什么草莓牛奶，你是女生吗？”

　　摊手，虽然阿一这样的行为我不赞成，不过也不反对就是了。

　　“喏，你要的草莓牛奶。”我将饮料递了过去。

　　“咦，阿让你的裙子。”少年瞄到站着的我的裙子和露出的皮肤，旁边的阿一也配合地抬起头，接着我就看到阿一红了的耳朵。他结巴起来，指着我的裙子，咬了好几次舌头才清晰地说出一句话来。

　　“诶……阿，阿让你的裙子……”

　　我扯了一下裙子，坐回到地上，拧开刚买的饮料。看到阿一红的透明的耳朵，忍不住打趣他，“阿一有了女朋友还这么纯情啊。短一点的裙子而已，小时候又不是没见过。”

　　阿一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耳朵，我想温度一定已经烫手了。听到我的发言，阿一叹了口气，在我们三个人当中，他是最像兄长的存在，“你好歹有点性别观念吧，真是和及川这家伙呆久了？人都傻掉了吗。”

　　“怪我咯？”旁边的少年听到阿一的话忿忿着，却将制服外套递了过来，“不过——”他看了一眼正在喝饮料的我，笑了起来，“这样看来阿让还是女生啊，除了校服之外平常还真见不到你穿裙子。”

　　手中的衣服还带着少年身上的温度，“……给我你下午咖啡店怎么办？这是租来的吧？”

　　“嗯，是啊。不过没事，穿这个衬衣也不会影响人流量的啦。”

　　真是有自信。

　　穿着白衬衣打着领结的少年喝着草莓牛奶，看到我将制服系在了要上，手上一顿，然后惊异地伸手指着我，“一般有人会把黑色外套系在腰上的吗？”

　　这有什么好吃惊的。我白了他一眼，“难道还要穿在身上？一看就知道是男生的衣服，而且又不是校服，怪怪的。”

　　“系在腰上才怪吧……”为了寻求同盟，及川拉扯了下旁边人的衣袖，“岩酱你说！”

　　……无辜被牵连进来的阿一表示他完全不想发表意见。

　　他清了下嗓子，“反正你那种身高，什么衣服给女生穿都不合适。”

　　我：“……”

　　及川：“……”

　　阿一平常对人不错，实际上是个小心眼的人呢。尤其是在刺激了他的身高之后，锱铢必报。

　　可怜的及川，下午大概会被阿一可怜的使唤吧。

　　>>

　　文化祭最后的时间过得很快。虽然我也没有休息，一直忙前忙后，争取多拉一个客人也是好的。直到学校广播里传来“模拟商店活动结束”的声音，彻底宣告三天的文化节进入尾声。

　　班上的人卸妆的卸妆，换校服的换校服，把东西搬回教室，整理器材。我抱着两个纸箱回到班里，看到班长已经冲我扬了扬她手中的清单，大概已经计算结束。

　　她站在讲台上，底下的人还在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比如我，正在扣上制服外套的最后一个扣子。

　　“谢谢三天以来大家的努力，同时也感谢模拟店委员的策划。一会儿去礼堂，哪怕我们没有拿到名次，只要努力过了，我们就是第一！”

　　班长说起这些话头头是道。尤其对于那些中二没毕业的男生，更是觉得热血。连我都不由地鼓起了掌，毕竟十七岁的年龄，谁都有过这么一段期望自己班级拿到第一的时候。

　　走在去礼堂的路上，班长走在我的旁边。不经意间她提起，“青木，你中午回来，身上系的是谁的外套哦？”脸上带着耐人寻味地笑意。

　　……这种笑容真是太可怕，我看着温和的班长，一直保持着嘴角上翘的模样。怎么第一次发现班长也是一个这么八卦的人呢？因为她的笑容和问话，我差点在人流中摔倒。

　　多亏手快扶住了把手。

　　“班长你还真是八卦啊。”

　　她嗯嗯了两声，算是承认了自己是个热爱八卦的人，然后眼神示意我快些说下去。

　　我们两个人挤在人群中，不时有人碰一下我的肩膀，然后我撞到别人的后背，我揉着鼻子龇着牙，“……青梅竹马了，喏，就是之前你让我去刺探情报那个男生，班长明明知道的，还问我，真是。”

　　一声意味深长的“哦~”

　　“……你‘哦’个什么啊，还有那个眼神！”

　　当青梅竹马这个词汇脱口而出的时候，收到好奇或者耐人寻味的目光已经不是第一次。我们都不再是小学时坚信男女生之间有纯真友谊的年龄，就像这个词汇本身带有特质一样，有一些暧昧在里面。班长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她耸耸肩膀，没有说话。而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

　　挑高的眉毛，上翘的嘴角。

　　根本就是想歪了什么。

　　礼堂里已经坐满了人，我和班长赶到的时候，就差我们班还空着几个位置，连忙快步赶过去。与我们隔着一个过道就是五组的学生，及川和阿一都在那里。及川早已经换下咖啡屋的制服，换上了校服，身高的原因，他坐在人群中很显眼。就像是感觉到我在看他，本来盯着前方的少年突然转过身，朝我露出一个闪耀的笑容来。

　　骚包，我扭开头。

　　却将手按在了胸口，有那么一瞬，不知道是班长的话还是少年的笑容，总之有那么一瞬，我突然觉得心跳有些加速。就像与及川去看电影的那一次，明明应该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关系，怎么会突然有了心跳的感觉？

　　挺着大肚子的校长上了演讲台，在一篇冗长且无聊的演讲过后，他终于宣布了文化祭的优胜班级。

　　“二年级，”故意卖关子拖长了声音，“五组！”

　　仅仅是隔了一个过道，就听到那里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还有礼堂里整齐的鼓掌声。按理说应该是班长上台领奖，也不知道及川给他们班级的人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他上台领奖。

　　穿着校服的竹马同学刚踏上演讲台，礼堂里女生的声音比刚才校长宣布优胜班级时还要更响一些。所谓的人气效应大抵如此。台子上的少年惯例露出一个合适的笑容，结果校长递过来的礼物，然后举了起来。

　　他做过很多次这种动作，比如国中最后一年拿到最佳二传手时的动作与现在一模一样。明明现在他的身高更高了，却觉得两个身影重叠了在一起。

　　及川彻很强。

　　青叶城西的及川彻很强。

　　而他现在不是站在排球比赛的颁奖台上，更不是站在IH冠军的领奖台上。

　　明明他的笑容和以前没有任何差别啊。我却突然伸手抓紧了制服裙，这样的笑容太刺眼了。

　　适合他的领奖台难道不是排球比赛的吗？

　　其它的优胜有什么意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