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4] 喜好 ...
-
其实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心中有一种自己看着的小朋友总有一天会长大离开的感觉。及川虽然在他的教徒面前总是以一副无所不能的面目出现，甚至在排球部的多数人心中，及川所代表的就是他们可以获胜的必要因素。而这样一个人在离开排球之外的特长约等于无，不会做饭，电动打的也烂，连复习都需要别人在旁边监督和指导。
大概唯一拿得出手的除了排球就是他的脸了。
路灯下竹马同学那张好看的脸因为柔和的光线，连线条都不像白天那么分明。我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么好看的一张脸都有学姐能甩了你，可想而知你的性格有多么的恶劣。
一直以来及川在我心中的形象一直都维持在那个小时候被他妈和他姐硬套上连衣裙的清秀男孩，而在我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他早已独当一面。
及川叹了口气，从他走出书店开始就一直在装深沉，在听到我刚才的话后，他无奈地转过身，我好奇地跟了上去。
他看到我追上来之后，边走边说：“阿让你是不是一直都把我当做了小孩子啊……我承认，有的时候在学习上确实需要你的帮忙。应该说有你和阿一的笔记，我才不至于补考，有更多的时间去训练排球。”讲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皱起眉似乎在组织接下来的话，“不过，我并不需要你阿让的照顾啊。”
我吃惊地看着说出这句话的少年。
及川看到沉默着的我没有吭气，不知道是不是发现自己的最后一句话说的有些重，他连忙摆摆手对我说，“不过我的意思也不是说阿让平常做的事情，对于我来说是一种负担……啊啊，真是，都怪阿让你突然那么认真地说什么青梅竹马的问题，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思考了。”
我看着他因为思索而纠结起来的神情，之前自己还因为他的一句“我并不需要阿让你的照顾啊”，心情有些低落。就像自己一直养大了的宠物有一天离家出走一样，想到这里我突然笑了一下，这是什么比喻啊，难道及川是宠物吗？
青梅竹马在我心中的关系就是比普通男女之间的关系进了一步，离喜欢很遥远，又与亲情不一样。这种微妙的感情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得到，而及川与我在对待青梅竹马的问题上则有些差异。
我的观念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如果是他需要的我一定会帮助他，比如他需要借我的练习册，或者忘记带便当。当然他最想要的冠军，这个自然是没办法帮他从敌人手里抢到，只能靠他自己，靠阿一，靠排球部的实力一次又一次地去争夺。
我不是及川肚子里的蛔虫，他的真实想法我是不得而知了。而如果靠猜的话，大概就是青梅竹马的关系里，竹马是照顾人的一方，而青梅才是被照顾的一方。我们两个人的身份在某种程度上大概调换了一次，所以我才会有一种及川还是以前的小男孩的错觉。
我略微走在他的后面。
虽然是青梅竹马，在升入高中以来走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多数时间里两个人都是走在一起，所以我才没有注意到。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个子已经这么高了？
我一步一步地踩在及川的影子上，好像真的如他所说，他已经成长为不需要人照顾的少年，而我还在原地踏步一般。尽管有些不甘心……
“阿让。”在我心烦意燥时，及川突然对我说：“我的意思不是嫌弃你的照顾，相反因为有阿让，我才觉得轻松不少。所以，阿让为何不试着依靠我呢？”
“……”
突然变得很可靠的竹马同学吓了我一跳。我愣愣地看着突然成熟的竹马同学几秒，确定真的是及川本人，这鼻子嘴巴眼睛都不会认错，我才张开嘴问道：“……阿彻？”
成熟了不到一分钟的及川少年英俊的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你怎么就这么煞风景”的表情来，他发愁地看了一眼，揉了揉眉心，用语重心长的口气告诉我：“我的意思是……阿让你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啊，不用每次都找岩酱的。”
正当我张口想要回答他，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我朝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果然是老妈的电话。
“妈？我在和及川——”
“青木让，你自己看看几点了？不回家不知道打声招呼？”
老妈只要生气就会喊我的全名，声音大到连旁边的及川都能听到。他小声地问我要不要帮忙，我摇摇头，虽然我妈确实吃他的那一套，不过——
老妈逐渐抬高的音调完全不给我时间那样做。
经验告诉我这种时候只需要老实地回答认错就够了，其它的话一句都不要多说。等我挂掉电话时，一旁的少年竟然笑了起来。
我白了他一眼，收起手机。走在旁边的少年挎着书包，长腿因为旁边有个人的原因放慢了速度，大手拍到我的背上，就像抚摸宠物一样，“阿让被阿姨训完后的表情，这么多年都没变啊。有我帮忙的话，就说不定不用背骂了哦？”
“也不想想都是谁的错啊！”
我以为他这次会狡辩，结果及川坦然地承认了：“嗯，是我的错。”
我还在诧异这回怎么这么了当干脆，就听到竹马好听的声音，“但是阿让不给我机会改过嘛。明明刚才可以让我接电话的。”
“……”
>>
第二天的文化祭平淡到经历过之后，也回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今天已经是文化祭的第三天，来的比较早的原因，班里还没有什么人。我翻了几页这两天的收入，昨天总归是有了点好转，只要今天的收入可以与昨天持平的话，大概就不会拿到一个太惨的成绩。
第一的话应该已经没有悬念。昨天经过竹马同学班级的模拟店，哪怕是在第二天这种平淡日子里，他们的咖啡店门前依旧有排队的女生，与旁边的冷清摊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青木今天也来的这么早？”
“嗯？是班长啊。”我抬头看了一眼，班长抱着一个纸箱站在靠近墙壁的桌子处。她点点头，将桌子搁到桌子上后，凑到跟前看清了桌子上的东西，一只手按住了我的肩膀：“没想到青木你对班级的事情竟然会这么上心。”
“毕竟班级之间的竞争很残酷嘛。”
班长两只眼睛亮亮的看着我，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只是早上起得太早，不来学校在家里也没别的事情做。
早上的温度不高，班长还带着围巾。她皱了皱鼻子，声音带着浓厚的鼻腔，问我：“今年大概也是下游水平吧？”
“嗯……”
“嘛，已经努力了，也没什么好说的。”班长又揉了一下鼻子，“那我先过去了？温度挺低的，青木今天穿那身衣服没事吧？”
“没事啦，三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虽然我那样夸下海口，现在却在鬼屋里两只手紧紧抱着胳膊，不断摩擦着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却依旧不断地感觉到寒冷。和我搭档的大高看到我的动作，有些担心地问我还好吗。
送走了又一个游客之后，我一边搓着手一边拉了拉短的不能再短的裙子。真是冻死人了，明明昨天天气还很好，今天就突然降温，完全没有预兆。我哆嗦着咬了下嘴唇，“还行吧。”
为了让大高放心，还是选择硬着头皮撑过去。
“你这样子完全不像没事啊，要不要先出去暖和一下？买瓶热饮料也是好的，也不一定要青木在这里……”
我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差半个小时就到交换时间，“没事啦。”我活动着胳膊宽慰她说，“结束啦再好好犒劳自己就是了，最后一天，好好努力。”
>>
这是我第一次体会到又冷又饿的感觉。
这样的描述听起来有些可怜，现实情况就是我坐在天台上，大多数学生都去校外的餐厅或者模拟商店就餐，天台上基本没人。深秋坐在这里吃午饭，可以看到学校的操场和周围泛黄的颜色。
一个人坐在这里多少还是有些无聊。我裹紧了身上的毛衣，扒拉着便当里的胡萝卜，本来就不高涨的情绪变得越发低落起来。老妈还真是，明明知道我最不喜欢胡萝卜了，还要放这个。
真是事事不顺。天气降温，便当有不喜欢吃的蔬菜。连天台上仅有的几个人，除了自己之外都是情侣。
“……要是水野在我们学校就好了，吃饭的时候就有个人和我聊天了。”
小学和国中时还不太明显，虽然那时及川受欢迎这件事情就已经逐渐表现出来，中午却还是可以抱着便当三个人一起吃饭。进入高中以来就很少有这种情况了，我一边将胡萝卜挑出来，一边想以后还是和班上的女生一起吃饭吧。
本来我也是属于教室就餐派的，今天一上午在鬼屋里呆着实在是太郁闷，哪怕是天台有些冷，好歹有新鲜空气。
不过，我瞅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裙子，还是护士服的那套短裙子。真是没救了，在黑色房间里呆久了，连制服裙都忘记换。偷偷伸手拉扯了一下白色的裙子，瞄了一眼离自己不远的人，好在没人注意。
长松了口气，继续和手中的便当奋斗时，却听到一声熟悉的“……阿让？”
穿着校服的阿一拿着便当，另一只手拎着从便利店买的饮料，黑色的眼睛瞪圆了。我坐在地上朝他挥了挥手，“阿一也来午餐？”挑挑眉打趣道，“被及川那家伙抛弃了吗？”
“别胡说，你那是什么用词啊。”他靠在旁边的墙上坐了下来，低着头右手指了指门，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听到一声咯吱的开门声，然后就是熟悉到闭着眼睛也能描述出外貌的少年。
“你们都在啊？”没来得及换上校服的少年还穿着咖啡店的制服，快手快脚地走过来坐到阿一的旁边，习惯地用筷子夹起阿一便当盒里的一个香肠，放到自己的嘴里。
随即他就露出一副满足的模样，又冲我扬扬头，“喏，阿让有什么好吃的啊？”
我无语地将自己的递了过去，只看到及川的脸从期望变成了怜悯。
“阿让还真是可怜，全是蔬菜。”说完还将他的便当盒送到我的眼前。
……竟然全是我喜欢的。
“所以，要不要换一下？”及川少年如是说。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14] 喜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