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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从善如登,从恶如崩 ...

  •   要说端木蓉是坐在房中对着一根犀簪而快慰,盗跖这边就成了完全不同的光景,东西只有吃进肚子里才算自己的,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慢点儿——”白凤上气不接下气地嘱咐着,他的两只手因为绳索的捆缚使不上半点儿力气,只能用嘴诉说此时的需求。而盗跖呢?他当然置若罔闻,一次又一次攻击那处脆弱的地方。
      白凤不知道对方发了什么疯。他因醉酒而昏睡了几乎两个时辰,一觉醒来,发现盗跖正坐在塌边一脸诡谲地注视着他。不是嬉皮笑脸,也不是柔情款款,那双眼睛里有什么自己理解不到的东西。他刚坐起来想问问出什么事了,忽然被盗跖用腰带困住双手,连双腿也没逃脱,强硬地折叠后压向了深处。
      以前,他们也这么做过,不过只是玩笑,很少看见盗跖这么一本正经地折腾,等把他全身都绑结实,连嘴巴也堵好,盗跖又不动了。像是在审视,如蛆附骨。从头到脚都看遍,已经过了将近半个时辰,漏刻过去了一点,再不做点儿什么,这一夜就要尽了。
      白凤略微动了动,没想到绳子捆得结结实实,他暗骂了盗跖一句,忽然看见盗跖叹了口气,眉头也皱紧了。要说他这种人也能发愁,大概是极为不得了的事,白凤猜测:会不会有事墨家给他出了什么难题,还是盖聂做了什么事令他为难,再不然,就是他曾经心心念念的端木姑娘另嫁他人,让他心里不舒服?
      平心而论,他倒是挺喜欢这最后一种可能,不过又后怕,万一是盖聂娶了端木蓉呢?
      白凤从不为卫庄的事情操心,此时也忍不住,一来是共事了这么多年的交情,二来是他不大喜欢端木蓉,每每想起他和盗跖在桑海那段不太舒服的岁月,他就总喜欢迁怒这个女人。
      “白凤。”盗跖突然把整个身子都埋在他的胸前,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身上已经□□。
      最深处的交融,最火热的快乐,每一刻都食髓知味。盗跖没有解开他的手脚,却给了他开口的机会。
      但他能说的东西并不多,只有几个在混乱中模糊记起的语句,譬如“轻些”,譬如“慢点”,再譬如埋怨盗跖拖拖拉拉。平常说起来可耻的话,此时脑袋一热也就顾不上了。只是盗跖和之前大为不同,时而快刀斩乱麻,时而拖拖拉拉,让他一点也感觉不到此时应有的快乐。
      盗跖其实也不快乐。他隐隐觉察出了白凤背后的那个人,甚至预料到纵横之间的又一场冲突,当然还有墨家——他的那些兄弟们。
      卫庄的手段如何,他心知肚明,那座颓圮的机关城就是最好的证据,而那还不够。他努力地在自己的头脑中搜刮起对方能为墨家所用或者联合的机会,但最终都因为巨子的死和端木蓉的复活而告终。
      就如在桑海时白凤所说的,墨家和盖聂难道真的能大度得将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还是卫庄能放下对墨家信念的轻蔑鄙夷?
      这都不可能,所以夏萧歌拱手送来的选择就显得十分合理,但仔细想想,真的不介入这场纷争只是自我安慰罢了,且不说自己对于墨家的感情,就算是白凤,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也总有些感情的。
      你会怎么办?
      盗跖的眼突然看向白凤,眼里的探寻和欲念一样令他不寒而栗。“啊——”下一刻,他连恐惧都没了,洪流滚入身体的最深处,粘腻的羞涩贯穿每一个角落,让他在这一刻体会到了真正的完整。
      但也仅限于他,在别人眼中,这个人仿佛连身心都已经腐朽下去,再也不可能完整,。
      墨鸦站在不远处的那棵树上,盗跖越深入,他的心就越沉,在姬无夜手中守住的最后一点东西也终于在男人手中失去矜持。他甚至有那么片刻的后悔,如果当初他的选择不是白凤,而是红梟呢,是不是这一切还会变成这样?
      他目眺远方,怅然出神,没留意到有人靠近,直至有人在他背后说“天气寒凉,望兄台不要在此久站”,他才有所反应,转过身定睛一看,发现站在廊下的乃是一名颀长的男子,淡蓝色的织文深衣之上缀满青竹纹饰,腰际则配一条玉带,不仅面若好女,眼中更是融融笑意。若非这人未曾像普通士人一般佩剑,又披发,看上去倒颇像个浊世佳公子的模样。
      墨鸦此生阅人无数,自然明白该如何对待这种人的“好意”,他看看对方,又看看自己,微微笑道:“阁下穿的可不比我多。”
      由于都站在廊下,看不到肩头的落雪,自然也无从判定对方在他身后到底多久,他这句话,算是调侃,也算是警告,进图有度,两方都不失面子。
      果然,对面男人道:“阁下说的是,所以我正要回去。”
      “原来如此。”墨鸦笑意不改,抬腿向前。错身的瞬间,男人却又道:“相逢不如偶遇,在江山传里能见到兄台,算是我们有缘。既然天降大雪,不如到我屋中一坐,也好去去寒气。”
      “先生客气了。”墨鸦顿住脚步,“在下还有要事,若再有机会相见,定当小坐,不辜负先生的美意。”
      “如此甚好,兄台请。”
      “请——”
      墨鸦走了片刻,见方才男子不在视线之内才纵身一跃,借助回廊的石柱飞向天空。
      而那名男子也随即现身,与他同行的另有一人。
      “盖先生以为如何?”他看向一旁的盖聂,盖聂不答,只是看着墨鸦离去的方向出神,仿佛在探寻一抹颀长的影子。良久,才反问:“张先生以为如何?”
      张良端立在他身旁,神态较之平和许多。盖聂问,他就答:“如你所说,他的确在关注后院的动静。”所以对方那时才会笑着打量他的身后,因为这条路并非进入客舍的路径,而是一条能够监视后院动静却不被发现的死角,换句话说,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有着跟自己一样的目的。
      “不过,你如何断定此人与卫庄有关?”
      盖聂的视线仍在天空中徘徊,但这一次,他给出了答案:“因为杀气。”
      “杀气?”张良蹙眉,杀手身上带有杀气再平常不过。
      盖聂再道:“他的杀气时强时弱,却是因为盗跖与白凤凰的情事。”最后那两个字吐出口,盖聂的神色蓦然停留,“盗跖的朋友很多,但都是光明磊落之人,不会躲躲藏藏,白凤凰的朋友却不多,而且大都在暗处。”
      “所以——”张良接口道,“此人必定是白凤的旧识。”
      白凤自小流落在外,未曾体会过韩宫的一点儿温情,他所熟知的人多半都是来自杀手团。而韩国灭亡之前的白凤所属的杀手团名叫夜幕,是大将军姬无夜的麾下,后来卫庄将此人斩杀之后,也就顺便接收了这个组织,在流沙的基础上增加了逆流沙。逆流沙的手段比流沙更狠,执行的任务也更为艰难,除了卫庄,再没人能指挥得动他们。当初卫庄将流沙当做嫁妆留给了麟儿,他也曾细细清点过杀手们的名录,在他的记忆力,没有一个跟刚才那个男人的容貌和气质相似。
      “看来,盖先生在嬴政身边时,对天下的局势并未放松。”张良一笑,也不知是调侃还是赞叹。盖聂却突然大步向前,不作丝毫停留。张良忙跟上,接着道:“你觉得他是逆流沙的人?”
      “或许。”盖聂惜字如金。张良只好作罢,眼见乙等客舍临近,心里也准备好了另一套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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