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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简直一团糟,怎么突然之间弄成这样?

      袁湛无奈而惶恐地守在门外,为涵纤的每一声呻吟心惊肉跳。家人纷纷来看过了,来了又走,他也懒得去搭理。他只希望纤儿能够好好的。她不能有事。一想到某种可能,他的心瞬间凉到底。

      “她怎样了?”他逮住一个出来的接生婆。

      接生婆往后缩了缩,大少爷的声音实在是太大,她耳朵都快震聋了,“不好,少夫人太虚弱,一点力气都没有,孩子生不下来,我看是凶多……”

      袁湛把接生婆甩到一旁,再也不顾什么男人不能进产房的规矩,把门一推冲了进去。

      “少爷,不能进去……”接生婆的声音被关在外面。

      袁湛冲进房里,只见涵纤高高地卧在枕上,苍白的脸一点血色也没有,气息也似乎细若游丝;奶妈一双老眼泪眼婆娑。他的心一沉,恐惧漫天漫地袭来。

      “纤儿……”他颤抖地伏在她床沿,握住她冰凉的手,感觉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点抽离。

      “姑爷,你快想想办法,小姐她、她根本就使不上力气,孩子生不下来……可怎么办?”奶妈病急乱投医,竟向袁湛讨教。

      “纤儿,你振作一点。”袁湛凝聚一股真气,直输入涵纤体内,不久,她呻吟着低低地开了口,“对不起,我也许要……带着孩子走了……”

      “不行!”他再次把真气送入她体内,“你不能放弃,没有你,我怎么办?”

      “你有蝶舞,她会陪你……也许,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我自私、小气、妒忌……我忘记她也是女人……女人怎么会不希望丈夫的……爱,幸而,她也有了身孕……这样,你就不必为失去……这个孩子太难过……”

      “不,不,你根本没错,错的是我——我要你活下来,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我没有别的孩子,蝶舞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的,是——袁青的,她无可奈何,我才担着。”

      “不……”涵纤因为疼痛而变得麻木的理智被震惊了,“不……可能!”

      “是真的。所以,你一定要振作,你不在,谁来陪伴我,你忍心让我在思念中枯竭死去吗?”

      “你是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她泪流满面。

      “我会的。”

      “湛,你不要让我恨你……”她不要他随她而去,不要。

      “不想恨我,就赶快把孩子生下来!来,听我的,我会帮你……”

      经历无数次的挣扎,在巨大的疼痛中,涵纤聚集起最后一丝力气与斗志,终于——她没有死去。

      孩子生下来了,是个女儿。

      ******************************************

      在屋里养了一个冬天,涵纤的身子渐渐好起来。

      小女儿长得很好,粉雕玉琢的,可爱至极,袁湛给她起名皓儿,整天爱不释手。

      女儿出生后,出门几乎成了袁湛最苦恼的事情。因此,这天,当他不得不为了处理家族的一些产业纠纷而出门几日时,又趴在女儿的小摇篮前对女儿呢喃个没完,直到女儿睡着了才不舍地站起身预备动身。

      涵纤注视着袁湛,终于说出思虑许久的想法:她想回西湖。

      “好,等我回来了就走。”袁湛爽快地应允。

      “你要出门五天,我打算后天离开。”涵纤的声音很轻,袁湛听来却像惊雷。

      “纤儿,你什么意思?”

      “我带女儿走,我想清静一段时间。”

      “因为什么?”他神色严峻,“殷蝶舞吗?”

      是的,她的确因为蝶舞而想要离开袁家,但原因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生下皓儿,仿佛经历一次生死,她想了许多,想开了一些事情,也想不开一些事情。目前,她最大的困扰是:她和袁湛竟把蝶舞逼到那般地步——被丈夫遗弃,偷情,私通怀孕,一个女人所能遭遇的最糟糕的状况蝶舞都经历了,这对于她那样一个骄傲的官宦千金来说,该是多么的耻辱。她知道了蝶舞的秘密,忽然之间无法忍受自己和她一起生活在同一空间下了。看到蝶舞强颜欢笑,她只想到她的悲凉;袁湛对她越好,她越想到蝶舞受到的伤害。毫无疑问,是她和袁湛造就了蝶舞的悲剧。她没法看着蝶舞凄凄惨惨而自己与袁湛如神仙眷侣般快乐悠哉。

      但是,她同样无法做到站在一旁看着蝶舞与袁湛恩爱。

      矛盾的心情始终无法解脱,她需要一个人清静下来,好好想想。而与袁湛暂时分开……才可能真正清静。

      “你想离开我?”袁湛的反应没有涵纤以为的暴躁。

      疼痛从心底泛起,她强忍着,“我没法当作一切和我无关,我……没法看着她而若无其事地与她生活在同一个房子里,一想到她所有的悲剧都与我们有关,我就于心不安。”

      “所以,你为了自己的良心安定,干脆选择自己走开。”

      “我只是想清静一段时间,你可以去看我。”

      “你哪儿也不能去。”袁湛烦躁地说,外面,手下人催个不停,他搞不懂涵纤为何偏偏选择这个时间来谈这个该死的话题,“我五天后回来,回来我们再谈。”

      “我决定后天走。”她在他凌厉的目光下低了头,但……仍然坚决地说。

      “我不想重复。五天后我回来必须见到你,如果……”他低头扶住她双肩,目光迫人,“你敢自己走掉,我不会找你。”

      他的威胁令她心惊,可她的心太乱,困扰太多,无暇细想。

      “我希望你赶得及回来送我。”涵纤轻轻说道,皓儿恰好在此时啼哭起来,盖过她的声音,吸引去袁湛的注意力,所以,没听清她说了些什么。

      “在家带好女儿,好好等我。”袁湛不能再耽搁了,再度叮嘱涵纤,然后匆匆离去。

      ****************************

      走还是不走?涵纤不坚决了。

      可是,命运就是如此乐意制造分离,袁湛走后的第二天,大宅上下传遍恐慌:京城里骤起瘟疫,孩童尤其容易传染。

      皓儿是早产,天生体质弱,呆在京城,实在危险,袁家长辈考虑到这点,加上蝶舞在一旁陈述瘟疫传染的种种可怕之处,万分担忧腹中胎儿,于是全家鼓动涵纤带皓儿离开京城。

      她只能走了……

      没有等袁湛回来,涵纤带着女儿离开了袁家,回到西湖附近那所旧居。

      袁湛果然没有爽约!他——不来找她。他们的缘分,就这样结束了吗……

      ********************************************

      袁湛来到金陵的第三天,遇上一件怪事。

      一家富户门外,摆起一溜长桌,不是宴客,而是施舍那些贫苦无依的饿汉,以及过往觅食不便的行人。施舍的原因很奇怪:这一天,是富户女儿的生日,主人家为了替女儿祈福、积德,每年都会在这一天做这一项善事。

      “大爷,你不想吃些饭再赶路吗?”

      领施舍的饿汉们有些好奇地问袁湛,一下打量着他。在他们眼里,这位大爷不像依靠施舍过日子,偏偏站在人家门前不知想些什么。

      袁湛在发呆。

      此情此景,令他想起自己的女儿——皓儿。皓儿长到现在满三岁了,今天……也是她的生日。

      皓儿——

      袁湛默念女儿的名字,心里更深地想起那个可恶、可恨,他仍然在爱的女人。当年,她带着女儿离开袁家,到现在足足三年了,再也没有回去过。他当时赶回家,发现她不顾一切走掉,不禁又气又怒,一股男人的骄傲油然而升,迫使他不愿意马上追去找她,恰巧江湖上的朋友遭遇急事,他压抑下自己的急切,赌气似的应朋友要求去了大漠。他想,冷一冷也好,至少应该让她明白他是生气的。从大漠回到中原已是半年后,他心急火燎赶到西湖,却找不到她了,到处向人打听,谁也不知道她的去向。他才发现,自己对她了解太少,以至根本不知道要到哪里找寻她。

      他失去了她!

      她不见了,是遭遇什么不测吗?还是……对他失望了?他猜测、害怕、思念,一天比一天更为强烈,没有办法坐等她从天而降,于是踏上找寻她们母女的路程,一直到现在。

      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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