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情未了（猫鼠）》笙歌竹影

9、八．遇袭

　　至天色微明，展昭浑身尽透，一阵凉风吹来，只觉身上起了颤栗，方才湿漉漉地爬上岸来。酒已尽醒，想起昨夜所为，心下不免大是惭愧。料那白衣少年应是尚在自己房中安睡，本不想回房，无奈一身湿衣紧贴在身上，阵阵寒意袭来，甚是难受，只好先去将这身衣服换了再说。

　　惴惴不安地轻推开房门，却见床上被褥整齐，哪里还有那清冷少年的踪影？心中一松，又隐隐泛起些莫名失落，他凌晨即起，便不辞而别，不知去了何处，莫不是已察觉自己昨夜之行，一怒而走？苦笑着摇摇头，以那人嫉恶如仇的性子，自己这番行止落入他眼中，必与那刘仁富之贪淫无耻无异，他又岂能如此轻饶？恐那雪剑早便当胸而贯了……他深吸口气，心绪稍宁，脑中却满满都是那白衣墨发，笑容便愈发苦涩。想南侠昔年行走江湖之时，巨阙到处，贼人闻风丧胆，年少英雄，意气风发，此刻却是神思不属，极盼有人将自己一棒打醒……

　　浑浑噩噩之下启程上路，一路上贪走了些，不知不觉竟已是傍晚时分。四处看去，似已到了一处农庄，看来今晚只能寻个农家歇息了。

　　他问明了所处之地，当晚便留宿于村中一对陈姓老年夫妇家中，老人家很是热情，将他迎至上房，并招呼自己女儿暖酒热菜。

　　不一会儿，酒菜已备好，一少女袅袅婷婷地端了上来，见了展昭，面上一红，农家儿女倒也大方，便坐在了桌旁，只见眉目甚是清秀，且无扭捏之态。

　　陈老汉笑道：“若莲，怎么毫无规矩？这位是展公子，还不赶紧给公子见礼？”又对展昭道，“这是小老儿的养女，小字若莲，还算乖巧，只是难得见外人，公子请勿见笑！”

　　展昭自是不以为意，只讲些江湖上的趣闻给二老和若莲听，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入夜，展昭日间虽疲惫，却不知如何，翻来覆去总是不得入睡，正烦闷间，忽听外面似有异声传来。他心中一动，悄然起身，将门推开一条窄缝向外观瞧，只见一黑影蹲在东面厢房窗外，正用一物向里吹着什么。展昭心中了然，那东厢房乃是若莲的闺房，此必是无耻采花淫贼以迷香之类吹入，将人迷晕，好伺机犯案。只是今日既碰上了南侠展昭，算是这淫贼时运不济。

　　展昭轻巧出了房门，来到那淫贼身后，大喝一声：“好个淫贼！竟敢在此做这无耻勾当，快快束手就擒吧！”拔剑刺去。

　　那淫贼吓了一跳，猛然转过身来，头上一只彩蝶忽忽颤动，竟然相貌甚好，只是颇有些脂粉气，且眼藏奸诈，望之即不似好人。他眼见展昭一剑刺来，也忙抽刀相迎。

　　两人刀剑相交，各后退了一步，劲道上竟是势均力敌，立时你来我往，战在一处。兵刃相交之声，将陈老汉夫妇惊醒，忙到院中查看，见此情景，不由瑟瑟发抖，不敢稍动。

　　展昭初时以为，这不过是个小小毛贼，三五招便可擒下，浑没放在心上，不料数招一过，竟发觉此人武功颇高，只是守多攻少，似是急于脱身，盖做贼心虚吧？当下更是打点起十二分精神，使出浑身解数，力战淫贼。

　　那贼心中也是苦不堪言，没想到竟在此遇到了这般难对付的主儿。眼见对方攻势陡增，剑光铺天盖地而来，心中忽生一计，再不恋战，虚晃一刀，转身便逃。

　　展昭哪里肯放，挥剑随后跟去。眼见距离已近，就可手到擒来，正自高兴，忽见那贼猛地挫步，反手一抖，眼前寒光暴涨，一物如电般直奔面门而来。此时相距既近，以剑击打已自不及，展昭应变神速，双目一闭，使个铁板桥，身体尽力后仰，几与地面相平。岂知那淫贼手法特异，竟似早已料到他有此后着，那暗器中途换了方向，直击下三路，此刻却正对了展昭胸腹之间，破空之声大作。力道用尽，已避无可避，展昭暗怪自己大意，叹道：“想不到我展昭一世英雄，竟命丧于此……”忽觉一股大力袭来，有个软软的身体扑到自己身上，两人双双滚倒……

　　惊诧之下急忙睁眼，见一黑衣人正自勉力站起，脸上黑巾蒙面，看不出相貌，只见到一双极亮的眼，眼中尽是痛楚之色，却一闪而过。

　　只这一耽搁，那淫贼已逃得无影无踪。展昭只觉这双眼睛有些熟悉，待要细看，那黑衣人却转身越墙而出，脚步虽略有些踉跄不稳，仍可看出轻功卓绝。黑衣背影中，肩背上，一支飞镖深没至柄。

　　展昭晃神间，恩人已不见，忙也跃出墙去，朗声道：“不知哪位兄台相救，请现身一见，容展昭拜谢救命之恩！”只见风清月明，寂然无声，却哪里还有半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