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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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祁南扶了林姜一把：“小姜，小心脚下。”
林姜站稳身形，才发现自己竟置身在一处桃花林中。
没有风，没有声音，没有其他人，就连抬起头，也只能看见一片碧蓝色的天空，别无他物。
桃花静静地开在枝头，艳丽却死寂。
“师兄，这里是？”
陈祁南擦擦眼镜，左手捏紧刀柄，右手抓住林姜的手臂，全身肌肉紧绷，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我也不清楚。小姜，千万不要离开我。”
林姜抽出木剑，点点头，说：“师兄，我会跟着你的，你别担心。你也别拉着我了，这样你行动不方便。”
陈祁南苦笑一声，松开右手：“我倒忘了，小姜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姜了。”
林姜又囧又耻：“师兄，才过去几个月啊，哪来什么当年。”
不过这么一闹，陈祁南原本心中的阴霾消失了不少。
没有负责人的踪迹，陈祁南观察了一下周围，最终做出判断。
不管怎么样，先走出这片桃花林再说。
灼灼如火的桃花林，本该是难得的风景，但身处其中的陈祁南和林姜，都没有功夫去欣赏。
这片桃花林并不大，事实上，这片桃花林非常小。
就算把林姜包里的小圆放出来，她维持兔子形状，也只要花五分钟就能走出这片桃花林。
陈祁南和林姜面对的问题不是如何离开桃花林，而是走出桃花林之后，他们要怎么办？
这已经是他们第五次绕着桃花林的边缘找出路了。
桃花林的尽头就在他们脚下，再往前一步，是白茫茫的一片虚无。
陈祁南尝试过一脚踏出去，却踩了个空，要不是林姜抓着他，恐怕整个人都要摔下去了。
也不是没试过扔东西出去探路的。
过期的优惠劵、餐巾纸、纸团，林姜把书包里所有能扔的东西都扔出去了，甚至还摘了朵桃花下来扔出去，都会迅速被虚空吞噬。
障眼法么？
陈祁南检查过，并没有法术留下的痕迹。
也就是说，这幅画中的世界，就是这么一片桃花林。
“小姜累了？”陈祁南敏锐地察觉到身边林姜的喘息越来越重。
林姜摇摇头：“不，不累。”
陈祁南心中明白，林姜身体的确不累，但是长时间的精神压力，让林姜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的临界点。
要想办法转移小姜的注意力。
“反正暂时想不到出去的办法，我们不如趁机好好分析一下整件事的脉络。”
“现在么？”林姜不解，“我们被困在桃花林，应该先想办法出去啊。”
“可是我们能想到的办法都已经试过了。”陈祁南摊手，“不如想想别的，说不定反而有灵感。而且，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忙着追查事情的线索，没有机会坐下来好好整理。敌人就是故意要把我们耍的团团转，没有时间察觉到当中的疏漏。”
林姜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他说：“师兄，沈君婷之前有提到眼镜男和W市的天师协会有联系么？”
“没有。”陈祁南摇头道，“她只不过是眼睛男的一颗棋子，天师协会虽然有斩妖除魔的责任，但并不想站在所有妖族的对立面，如果抓捕无辜的小妖，把他们的内丹取出做成药剂供人类使用这件事被曝光，妖族恐怕要全面和天师宣战了。”
“也就是说，眼镜男他们的目的不是煽动妖族和天师之间的关系，而单纯是为了获取小妖的内丹来牟取利益。”
陈祁南点点头，说：“所以他们在发现我们正在调查这件事后，就开始想办法对付我们了。”
陈祁南无意间的一句话，却激发了林姜的灵感。
“师兄，我跟你说。”担心隔墙有耳，林姜干脆凑到陈祁南肩膀上，贴着他的耳朵讲悄悄话，“他们肯定不想我们把这件事说出去，我们既然找不到他们的踪影，干脆就假装放弃了，要离开这幅画，他们一定会出现的。”
说完，林姜拉开两人的距离，眼睛闪亮闪亮地看着陈祁南。
林姜说话间，喷出的气息撒在陈祁南的耳朵上，后者耳朵根红得都快烧起来了，还要装出一副毫无异常的样子，笑着说：“恩，就听小姜的。”
陈祁南既然答应了，林姜就故意皱紧了眉头，懊恼地说：“师兄，一直找不到敌人的踪迹，要不然我们干脆离开这幅画，然后点火把这幅画烧了，把他们都烧死在画里，你说怎么样？”
陈祁南配合地说：“千万不能烧画，他们死了，那就是死无对证！一个天师协会办事处的负责人死的不明不白，天师协会总部肯定会派人来调查。”
林姜烦躁地抓抓头发，说：“那该怎么办？”
陈祁南叹了口气，说：“还能怎么办，这次是他们赢了。既然找不到他们的踪迹，我们先离开这幅画，把画带走，再做定夺吧。”
林姜一拍手，说：“这样也好！反正他们就在这幅画里，不怕他们逃跑！”
做戏当然要做足了，陈祁南抓住林姜的肩膀，说：“小姜，抓紧我。”
桃花林依旧是一片死静，似乎负责人和眼镜男并没有监视这里的动向，又或者是他们并不担心陈祁南和林姜逃脱。
只能把他们逼到绝境了！
陈祁南捏了个剑诀，口中念念有词，林姜只觉得身体一轻，晃晃悠悠地飘到了桃花林上空。
“这么就想走了？”凭空一声呵问，一道黑色大网当空罩下，重新把陈祁南和林姜带回地上！
成了！
林姜心中大喜，总算是能从这诡异的桃花林困境中脱离出去了。
但他的惊喜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在铺天大网落下的同时，原本凝固的桃花林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土地裂开一道口子，陈祁南和林姜掉了进去！
持续的下落让林姜短暂地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他只能看见周围皆是黑漆漆一片，偶尔抬头一瞥，长长的一条光带越来越细，转眼间就如同头发丝一般脆弱。
若不是知道自己身在画中，林姜还以为自己钻进了地心，即将上演一场地心探险记。
又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耳边陈祁南大喝一声：“止！”
林姜停在了空中，双脚似乎踩在结实的地面上。
四周灯光依次亮起，林姜才发现，自己距离地面还有一米多的距离。
陈祁南摆了个奇怪的手势，两个人慢悠悠地落到了地上。
两旁陈列着巨大的玻璃柜，里面装满了液体，以及各种动物的尸体，甚至还有不少林姜叫不出名字的生物。
都是被夺走内丹后惨死的精怪。
这些死去多时的精怪，在林姜来到的那一刻，发出剧烈的悲鸣。这些悲鸣交织在一起，回荡在这个空旷的空间中，迟迟不肯散去。
“救救我！”
“救救我！”
“救救我！”
他们在求救，他们在向唯一能够听得到他们声音的人求救！
被抓捕时的心惊胆战，被夺去内丹时的撕心裂肺，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死去时的无限恐惧，这些感情汇成一条悲伤的河流，涌进林姜心中，顺着血管蔓延到他的全身。
林姜甚至能感觉到内丹脱离他们身体时的那种钻心刺骨的疼痛。
听不到悲鸣的陈祁南只能看见林姜痛苦的表情，他关切地问：“小姜，怎么了？”
“师兄听不到么？”林姜苦着一张脸，“他们在哭，他们在求救。”
陈祁南一愣，随后很快明白林姜所指的是什么。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伸出一只手在林姜的两只耳朵旁边做了一个抓取的动作，那些悲鸣如同退潮一般，迅速从林姜身体中离开。
“小姜，是我的疏忽，你的体质让你更容易受到这些东西的影响。”陈祁南食指指尖在林姜眉心上一点，“我暂时帮你把这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隔离，等回去之后，我们再想办法。”
“小陈可真是一个好师兄啊。”负责人拍着手，从其中一个玻璃柜后面走了出来。
陈祁南脸色一变，对上负责人：“这里就是你们用来获取内丹的地方？”
“观察力挺不错的。”负责人嘲讽了一句。
陈祁南沉着脸：“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不光是想让我们来见识一下吧？”
负责人连连拍手：“小陈总是这么聪明，带你们到这里来，当然是希望你们加入到这个队伍来了。”说着，他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一旁的林姜忍不住，问道。
负责人无奈又好笑地看着林姜：“为什么？小朋友，你见过妈妈和女朋友用的那些保养品么？听过这些广告上是怎么说的么？萃取天然草本精华，你为什么不去问那些厂家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两码事！”
“这有什么两码事的。”负责人展开双手，原地缓缓转了一圈，着魔似地看着那一个个玻璃柜中陈列着的尸体，“植物不过是不会说话而已，他们也是生命，我不过是用了一些会说话的生命来做营养品，难道不对么？”
陈祁南拉了一把还想反驳的林姜，说：“小姜，不要和他胡搅蛮缠，他的立场与我们不同。”
负责人继续说：“有人还吃胎盘，人的都吃。妖孽天性邪恶，作恶多端，我不过是提前把人类的危险抹杀干净而已，顺便再废物利用一下，怎么就错了呢？”
陈祁南上前一步，朗声说：“不必多说！今天你不把我们留在这里，你的罪行就会让所有天师和妖怪都知道！”
“小陈觉悟还挺高的啊。”负责人啧啧赞道，“不过我可不跟你打，你太狡猾了，隐藏地那么好，我打不过你。但是有人能打过你。”
随着负责人的这句话，两个脚步声从他身后的黑暗中传来。
一个沉着，一个迟钝。
不知道是什么怪物。
陈祁南全神戒备，林姜看清对方的脸后，吓得脸都白了。
“胡九墨！”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二十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