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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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胡九墨？”男人起身，抓住雪绒走到胡九墨面前，上下打量了几眼，“能够破除我在门口设下的禁锢，还不赖哈。”
胡九墨大大方方地承认：“就是你九爷我。”
男人没有反应，胡九墨嚣张的语气已经让男人身后跟上来的两个高大个站不住了，摩拳擦掌想上前给这个看上去文文弱弱的男的一些颜色瞧瞧。
男人摆摆手，把雪绒扔给其中一个，吩咐道：“退下，把这个毛团和那个人类都给我看住了。”
两个高大个不情不愿地走到林姜身边，一左一右守着。
胡九墨瞥了眼林姜：“鸭舌呢？”
林姜嗓子眼一口血差点就没喷出来，都这个时候了，还关心那几包鸭舌。
他没好气地回答：“还没买就被抓过来了。”
陈祁南观察了下房间里的情况，推了推眼镜，问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男人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陈祁南，一拳挥向胡九墨：“打完了再说！”
男人先发制人，胡九墨也不是什么弱者，会傻到站在那里任他打。他左脚往旁边跨了一步，整个人连带着向左一闪，恰好躲过男人的拳头。
男人一拳落空，咦了一声：“还挺快的！”
“呵！”胡九墨讥讽地笑了一声，出手！
不同于男人直截了当迎面挥来的拳头，胡九墨食指中指紧贴，其余三指并拢，手腕在空中一转，躲过了男人直劈下来的掌刀，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直袭男人咽喉。
男人躲闪不及，无奈之下，一足点地，借力后退数米。
胡九墨撤招，冷笑一声：“想躲？”朝着男人冲了过去。
男人又岂会如他所愿？长啸一声，两鬓长出不少黑色毛发，十指指甲暴涨数倍，迎了上去！
两个大妖怪缠斗在到一块，速度惊人。
房间里，陈祁南不用说了，玄门正宗，这么点小打小闹在他眼里算不上什么。男人的两个手下还能看得清他俩出招，雪绒虽然道行浅，但比起林姜那可要好不少。
房间里最痛苦的要数林姜。
胡九墨和男人出手极快，有时候一招才到一半，就因为对方的拆招而不得不中止。他俩在偌大的一个房间里，从地板蹦到天花板上，又从天花板跳到旧沙发上。男人张着如同电视剧中九阴白骨爪一般的爪子，抓向胡九墨心口，却被胡九墨抓住了手腕，借力打力。长长的指甲在旧沙发的椅背上抓了个大洞，抓出了不少老旧的海绵。
林姜紧张地注视着这两人打斗的情况，脖子快速地做着前后左右旋转运动，不一会就头晕了。
男人又是一声长啸，双手双脚着地，头上冒出狼的双耳，双眼冒着绿光，背脊上拱，周身肌肉开始膨胀。
原本穿在他身上略显松垮的衬衫此时已经快要包裹不住越来越庞大的身躯，几颗衬衫扣子因此迸开，其中一颗还迸到了雪绒身上。
胡九墨见状，退至一旁，身后雪白的尾巴冉冉升起。
一条．
两条。
三条。
陈祁南眉心一动，抽出短刀横在两个大妖怪中间，厉声道：“两位，差不多了。”
短刀黑沉无光，如同一截枯木，泛着死气。
胡九墨收了三尾，男人重新变成人形，这两个大妖怪竟然同时收手。
男人赞了一声：“挺厉害的。”
胡九墨欠扁地回了一句：“是你太弱了。”
男人身形一滞：“下次没这天师在场，我们再打一场！”
“看我心情。”胡九墨打了个哈欠，“现在能放人了么？我还指望着这小鬼帮我买鸭舌。”
“不行。”男人一口拒绝，“我找他们两个有事，还不能还给你们。”
“有什么事找你九爷我就行了。”胡九墨走到林姜面前，林姜身边的两个大高个上前阻拦，前者手一挥，两个身高180以上的大汉就不由自主往墙角飞去。
男人脚下生风，身形一闪，就拦在林姜和胡九墨之间：“我找他们有要紧的事情，买鸭舌你自己买去。”
“我没钱。”胡九墨答得理直气壮，他一指林姜，“他有钱。”
男人看了胡九墨半天，才咬牙切齿地说：“我给你买。”
“别，”胡九墨一口拒绝，“我是林家的镇宅之宝，我只花他的钱。”
九尾狐撒谎起来果然脸不红心不跳，真是太扯了。
这是在场知情者统一的心声。
眼看着谈话又要陷入僵局，陈祁南及时出声：“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不如坐下来好好说？”
一句话，就把林姜的事情变成了大家的事情。
男人看了眼陈祁南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短刀，无奈地说：“好，说来话长。”
胡九墨正简单收拾那个旧沙发，闻言，特别无辜地看着男人：“你可以长话短说啊，别告诉我你们都修炼成精了，文化教育没跟上。”
林姜敢保证，自己绝对听到男人手紧握成拳时发出的咔嚓声。
“我叫左一白，失踪的是我们这一支中的小五。他大约在两个月前失踪，我们根据他的气息一直追逐到附近的W市里，但是在半个月之后，小五的气息突然消失。一直到一周前，小五的气息再一次出现在空气里，我们一路追到这里，找到了这个人，还有这只兔子。”
陈祁南将左一白所说的内容一丝不苟地记录到笔记本上，问道：“小五是自己主动离开，还是被迫的？”
“一定是被迫的！我们这一支本来数量就不多，没有一个会主动离开！”三匹狼中的老三是个火爆脾气，听到陈祁南这么问，没等左一白开口，他先抢答了。
“没错。”左一白按了下太阳穴，又说，“小五气息消失之后，我们还在W市里搜寻过，但是什么也没发现。”
陈祁南一边记录一边说：“狼的嗅觉向来很敏锐，修炼成精之后，五官都会得到强化，你们都闻不到，看来小五是真的不在W市里了。”
“也不一定。”一直在一旁沉默的林姜突然开口，“一周前，小五的气息再一次出现，而且是在我们H市里，也就是说，小五在一个月前到一周前这段时间里，从W市来到了H市。你们有没有想过，他是怎么过来的？”
他一大串话说话，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地位是在场所有生物里最低的。
林姜下意识地朝陈祁南望过去，发现后者的目光中只有赞赏，没有不悦，这才松了口气。
在场的都陷入了沉思。
的确，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他们当初怎么就没想到？
“关心则乱。”陈祁南将笔记本翻到空白的一页，在上面先是画了个圆，然后在圆心上写了一个H，“我们假设这里是H市，那么，W市就在H市这个圆下面。”
说着，他如法炮制，在代表H市的圆下面又画了一个圆，在圆心上写上一个大大的W。
做完这一切，陈祁南将笔递给左一白，问道：“你们之前住的山在哪？”
左一白接过笔，在H市左上方不远处画了一个圆：“我们称它为圣山，你们人类称它为卧龙山。”
“J市附近的卧龙山？”
左一白皱了皱眉：“J市？我不清楚。”
现在并不是给这三匹从深山老林里出来的狼灌输简单地理知识的时候。
陈祁南拿回他的笔，在三个圆之间各画了条线：“不管怎么说，卧龙山离W市和H市都有一段距离。小五的气息出现在J市过么？”
“没有，我们一路追到W市，中间路过几个小城镇，但是从来没听说过J市。”
胡九墨冷不丁问了一句：“雪绒，你表妹住的山头在哪？”
被点名的小兔妖长耳朵一抖：“在，就在H市附近，离Q县比较近。”
陈祁南会意，在H市旁边又画了一个小小的圆。
林姜好奇地问：“毛团的表妹和这件事有关么？”
雪绒直接从地上蹦到林姜面前，严厉抗议：“喂！我叫雪绒！不叫毛团！”
“直觉。”胡九墨指了指脑子，“我总觉得这件事不光是抓捕精怪那么简单。毛团？这名字不错。”
雪绒欲哭无泪，这外号，还不如雪绒这个名不副实的名字呢！
只可惜在场没有一个有闲情安慰他一颗受伤的心灵。
左一白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毛团的表妹也和这件事有关？”
“都说了不叫毛团了……”雪绒有气无力地纠正。
“前两天刚来投奔毛团，说是一直住着的山里来了几个不寻常的人，专门抓捕他们这些道行两百年上下的小妖怪。”
“再喊我毛团我真生气了啊……”雪绒鼓起勇气威胁。
左一白双手抱在胸前：“可惜我们没见过那些人，不知道是不是同一批人。”
“那味道呢？你们鼻子不是很灵么？闻气味不就行了么？”林姜提出自己的意见。
胡九墨赞道：“不愧是我培养出来的，脑子就是灵活。”
胡九墨鲜少称赞别人，林姜被他这么一夸，很是骄傲。
他正想自谦两句，左一白却当头给林姜泼了一盆冷水：“不行，小五失踪那段时间，我们山里根本没有外来的气味。”
陈祁南读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也就是说，没有人或者别的东西迫使小五离开？”
林姜还不肯放弃自己的猜想，又问：“会不会有一些妖怪天生就没气味？或者在进入之前把自己身上的气味消掉了？”
左一白谨慎地说：“消掉么？也有可能。”
“行了，坐在这瞎猜也猜不出什么结果来。”胡九墨快刀斩乱麻，打断这边的讨论，扭头对坐在角落里喃喃自语的雪绒说，“毛团，你把你表妹喊过来，我们问她点事情。”
小圆很快就来了，她进门看到房间里的三匹狼，一溜烟就跑到胡九墨脚边不断蹭着求保护求笼罩。
胡九墨抱起小圆，说：“小圆，我们问你几件事。”
小圆闪着她的红眼睛，微颤着说：“九尾狐大人尽管问。”
“你见过那几个抓捕你们的人么？”
“见过。”小圆一边回想一边说，“总共有三个，一个女的，化很浓的妆，还有两个男的，一个比较矮，戴黑框眼镜，还有一个又高又壮，脸上有道疤痕。”
“那他们身上的气味呢？”胡九墨又问。
小圆这次回想的时间比较长，良久后，她才说：“没有气味，对！九尾狐大人！我才发现，他们身上没有气味！”
符合了！
左一白猛地站起来，捏紧双拳：“好啊，原来还是惯犯，被我逮到了，我一定生撕了这几个人！”
陈祁南正在一旁快速记录，他仔细思考了下，问小圆：“这三个人还有其他特征么？”
“没有了，他们几个都太可怕了，我根本不敢多看，只顾着逃命。”说到最后，小圆垂下长耳，两眼湿漉漉地看着胡九墨，“九尾狐大人，我是不是没帮上忙？”
“怎么会呢？”胡九墨笑着说，“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大一个忙了。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抓你们的么？”
能够掩盖自己和猎物身上的味道，没有一些特殊的方式是做不到的，胡九墨深谙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道理，在行动前，当然要尽可能地收集相关信息。
“我有一次差点被逮到，那个脸上有疤的左一白力气特别大，徒手就能推到大树。至于那个女人，她不是每次都出现，所以我不太清楚。哦，还有那个戴眼镜的，他有一只毛笔！这只毛笔太可怕了！凌空写一个字，他就能有那个字的本事！我记得他有一次写了一个静，我们所有精怪都发不出声音来了！其他的我就想不起来了。”
胡九墨把小圆放回地上：“谢谢，你现在和你表哥去玩，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商量。”
小圆看看胡九墨，又看看林姜，再看看陈祁南，最后被左一白一个瞪眼吓得跑到角落，和雪绒凑成一团。
陈祁南合上笔记本：“小五的失踪和小圆的遭遇，很有可能是同一批人。”
“分开行动吧。”胡九墨显得异常积极，主动分配任务，“我们最起码要去小圆老家和W市两个地方。”
陈祁南点头表示赞同，又补充了一句：“卧龙山也要去，可能还会有什么线索。”
胡九墨率先表态：“我去小圆老家，小圆和我一起去。”
左一白跟着说：“我们回圣山，再去找找有什么线索，那边我们熟悉。”
陈祁南推了推眼镜，也挑选出自己的目的地：“W市也有天师协会的办事处，我去那边看看能不能打听点什么消息。”
林姜摊手说：“行，那我就镇守H市吧，你们差不多什么时候回来？”
左一白在心中估算了一番，开口：“五天之后，圣山范围很大，我们需要多一点时间来搜集线索。”
“五天差不多。”胡九墨也同意，“小圆老家我没去过，还要熟悉地形。”
剩下一个陈祁南也没意见：“我没问题，W市天师协会的负责人有点难搞。”
几个都是行动力超强的主，约好五天后还是在左一白租下的这个公寓里汇合，就各自离开。
陈祁南从公寓出来之后，就回寝室了。他明天一早还要提前先去一趟本地的天师协会办事处，找魏云开帮忙提前和W市的办事处打招呼。
小圆听说要回去，虽然心有余悸，但有胡九墨在，她最终还是同意了。此时已经和雪绒一起回去收拾东西。
剩下胡九墨和林姜两个，气氛却很是诡异。林姜慢吞吞地走在后面，胡九墨则是风风火火地走在前头。
“林姜你走快点，我要去五天，要多买点鸭舌！”
林姜反而不走了，他站在原地，看着胡九墨：“为什么？”
胡九墨一愣，随后迷茫地问：“什么为什么？”
林姜捏拳，盯着胡九墨，仿佛下一秒他就要一拳挥过去了。
“为什么要去小圆老家？”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去找线索啊。”
“你就骗我吧！别以为我好骗！”林姜面对胡九墨，难得霸气一把，“你听到小圆说起那支毛笔的时候，脸色就变了！是不是因为那只毛笔的原因？”
胡九墨此时的沉默，其实就是默认。
“真被我猜对了？”林姜也没想到自己猜得那么准，一个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难道，那支毛笔，和林泽辰有关？”
胡九墨闻言，身形一动，来到林姜面前，一手握住林姜的喉咙，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林泽辰！”
咽喉处被锁住，林姜顿时呼吸急促起来，他断断续续地回答：“师、师兄告诉我的！”
“呵，他知道的很真多。”胡九墨放开林姜，“阿辰是你的先祖，你别老喊他名字，知不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林姜大力咳嗽了几声，新鲜的空气进入肺部，重获新生。
“那支毛笔的确和阿辰有关，他们用那支毛笔作恶，阿辰知道了一定很生气，我一定要帮他把毛笔拿回来。”一提起林泽辰，胡九墨向来喜怒不定的脸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光，他追忆了一会，才想起身边还有个林姜。
“倒是你，我和那个天师都走了，你和毛团两个要当心点。”
林姜好笑地说：“我又不是什么妖怪，他们找我干嘛？至于毛团，你放心吧，虽然我没你们厉害，不过保护好我和他是没有问题的。”
胡九墨看林姜自信满满的样子，还是不放心：“总之多加小心，我总觉得这中间有什么问题是我们没发现的。”
林姜宽慰他：“我们现在手头上的线索不够多，根本连不成一条线。等你们回来之后，肯定会有新的发现。”
“就你懂！”胡九墨白了林姜一眼，“赶紧去买鸭舌。”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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