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天师》夜染思

38、八

　　出发前，胡九墨翻着林姜帮他整理的背包：“就这么点鸭舌，吃不够啊。”

　　“……”林姜无奈，“我都把零食店的鸭舌全买了。”

　　好在他爸虽然不怎么联系他，但生活费向来大方，要不然早就被胡九墨吃穷了。

　　“啧，算了，”胡九墨从手腕解下一条手链，交给林姜。

　　林姜接过手链，入手处一片冰凉：“这是什么？”

　　胡九墨眼底浮出一丝对往昔的追忆：“保平安的，当年阿辰送给我，现在算是还给你们林家。”

　　一听说是老祖宗送给胡九墨的东西，林姜立刻觉得这手链烫手无比：“还是你拿着吧，都送给你了。”

　　胡九墨强硬地说：“你觉得现在还有谁伤得了我？给你你就拿着。”

　　林姜知道胡九墨的个性，说一不二，他既然说送给自己，那就不会再拿回去了。

　　“谢谢。”林姜直接把手链挂到手腕上。

　　这根手链由紫红色珠子串成，看不出材质，黯淡无光。

　　胡九墨恋恋不舍地收回黏在手链上的目光：“我和小圆先走了，你和毛团在学校这段时间小心点。”

　　胡九墨和小圆身为精怪，不需要借助人类的交通工具，缩地术一起，就朝着小圆老家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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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九墨走后不久，雪绒就来报道。

　　“林姜，林姜，我回来了。”

　　林姜蹲下身，向雪绒伸出手，小声问：“搞定了么？”

　　雪绒蹿到林姜手里，也小声地回答：“搞定了，绝对忘不了！”

　　这两个的确是有些秘密任务要做。

　　林姜昨天回到寝室后，在纸头上写写画画，怎么也没办法把目前所有的线索串起来。

　　纸上列着几行字，分别是：

　　两个月前狼族小五在卧龙山中失踪。

　　一个半月前，狼族小五气息在W市消失。

　　一周前，狼族小五气息在H市Z大出现。

　　数月前，兔族小圆老家遭到三个神秘人袭击。

　　神秘人一号：眼镜男，拿有毛笔（原本属于林泽辰）。

　　神秘人二号：刀疤男，怪力。

　　神秘人三号：女，不是每次抓捕都会出现。

　　林姜在Z大两个大字上画着圈，最终下定决心。

　　“林姜，你让我去问左一白他要小五的气味干嘛？”雪绒虽然去做了，但依旧不明白林姜要他这么做的用意。

　　林姜把自己昨晚的分析和雪绒说了：“你看，胡九墨去了小圆老家，左一白他们去了卧龙山，W市我师兄过去了，剩下的线索主要就是在我们学校了。我们不做点什么，说得过去么？”

　　“你说得对！”雪绒斗志高昂，“那我们要怎么做？”

　　林姜早就打算好了，他说：“你不是记住小五的气味了么？我鼻子没你灵敏，等健身房开放之后，我们再去一趟健身房，你仔细闻闻看。”

　　学校的健身房一般在上午十点以后开放，正好林姜有课，干脆下了课直接过去。

　　上午的健身房人不是太多，偌大的一个场馆中，只有零星两三个学生在运动。

　　林姜到了更衣室，趁着更衣室没有其他人，拉开背包的拉链，雪绒从里面蹦出来，落到地上，摇头晃耳朵，抬起头专心区分空气中小五的气息。

　　“有他的味道，但是比较微弱了。”雪绒闭着眼，专心感受空气中细密的气味分子。

　　突然，他的长耳朵明显抖了抖；“味道浓了！”

　　林姜此时却眼疾手快地把雪绒抱起来，塞进包里：“有人来了，别讲话！”

　　才把拉链拉好，更衣室里就进来了一个人，林姜转头去看，正好是认识的。

　　刘永才。

　　“早啊。”林姜心虚地朝刘永才打招呼。

　　他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引起刘永才的疑惑，后者多看了林姜几眼，最终还是放弃进一步的深思，朝林姜点点头，权当打招呼了。

　　雪绒躲在包里，看不清外面的状况，小声告诉林姜：“林姜，就是这个人，这个人身上气味很浓。”

　　林姜嗯了一声，紧张地看着刘永才的举动，好在后者离他们比较远，并没有听到雪绒的说话声。
　　刘永才换了衣服之后离开更衣室，林姜这才把雪绒放出来。

　　“你确定他身上有小五的味道？”

　　“没错！”雪绒坚定地说，“他身上有小五的气味，而且比空气里的味道要浓很多。”

　　林姜回想起昨天见到刘永才时的状况。如果刘永才身上有小五的味道，那他自己和雪绒身上的气味也就解释的通了。

　　昨天刘永才和王大鹏发生冲突时，他就在不远处，应该就是那个时候他身上沾染上了小五的气味。之后在更衣室里，雪绒来找他，气味又从他身上传递到了雪绒身上。

　　看来，刘永才很有可能是这件事的突破口。

　　林姜分析完，决定临时改变计划：“我先去找刘永才套套近乎，你再去别的地方找找有没有小五的味道。”

　　“好嘞！”雪绒知道事情有了新的突破，更加有干劲了，完全不用林姜多说，就躲着人和外面的摄像头，一溜烟地蹿了出去。

　　林姜忐忑不安地来到刘永才旁边的一架跑步机上，按照自己的习惯设定好时间速度等等项目，一面跑一面思考着怎么和刘永才搭上话。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刘永才率先开口。

　　“你一直跟着我干嘛？”

　　“啊？”被戳穿的林姜有些尴尬，在跑步机上手舞足蹈，一个劲想要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没跟着你啊。”

　　刘永才按下停止键，站在跑步机上，严肃地盯着林姜：“我昨天就见过你，今天在更衣室的时候你也在，现在你又在我旁边跑步，不是跟着我是干嘛？”

　　眼看事情掩盖不下去了，林姜无法继续装作不认识刘永才的样子：“被你发现了。”

　　他走下跑步机，略显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眼神闪烁，说：“我昨天听别人说，你之前身材很瘦弱，和现在完全不一样，所以想问问你到底怎么锻炼的。”

　　林姜这般心思被戳穿后的反应，落进刘永才眼里，变成了羞于向其他人请教的表现。

　　不得不说，林姜关键时刻运气还是挺不错的。

　　刘永才看着林姜，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语气也缓和了不少：“每天坚持锻炼，不吃垃圾食品，每天早上一勺蛋白粉，坚持就能会有成效。”

　　林姜趁机问：“蛋白粉是什么牌子比较好？”

　　刘永才沉默了一会，才说：“什么牌子都可以，最普通的就好，关键还是锻炼。”

　　“有没有什么速成的办法啊。”林姜装出一副焦急的样子，“我就直接说了吧，我喜欢一个女孩子，下个月就是她生日，到时候我们几个会给她开一个生日派对，我想在派对上趁机和她表白。”

　　刘永才脸上浮出一丝笑意：“身材哪有一天两天就锻炼出来的，而且她真的喜欢你，不可能只是喜欢你的身材。”

　　林姜牢牢盯着刘永才的脸，眼睛一眨也不眨地说：“可是我昨天听到别人说，你半个月就锻炼出来了。”

　　刘永才原本还带着三分笑意的脸突然沉了下来：“王大鹏他们是瞎说的，怎么可能有人半个多月就锻炼出好身材来？他们一直欺负我无视我，没有注意到我每天都在努力锻炼，等到成绩出来了，才会觉得惊讶。”

　　刘永才一连串的话如同机关枪一样，说得林姜节节败退：“抱歉。”

　　“下次长点心眼吧！”刘永才扔下一句话，直接离开健身房。

　　林姜看着他的背影，竟然读出了一点落荒而逃的味道。

　　刘永才一定在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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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较刘永才，从王大鹏那套话要方便的多。甚至不需要林姜多花点心思，只要站在附近，就能听见王大鹏的大嗓门。

　　王大鹏最近很郁闷。

　　他以前看刘永才又矮又瘦，小小的个子很好欺负，仗着两个人同班同寝室，没少支使刘永才帮他跑腿。

　　可他没想到的是，原本只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臭小子，居然有一天突然变成了女生们口中的帅哥。就好像你身边这家伙本来应该是灰姑娘大姐二姐的命，突然有一天被告知拿错剧本了，那个人其实是灰姑娘一样。

　　落差。

　　大大的落差。

　　失落。

　　大大的失落。

　　失落之后，王大鹏尽可能地向其他人传播刘永才有多怯懦无能。

　　今天也不例外。

　　锻炼中场休息的时候，王大鹏又开始了他一贯的演讲：“刘永才啊，不过就是个穷小子而已，从来不跟我们出去吃饭。”

　　人群中有人却有不同意见：“可是他身材很棒啊，而且也不是很矮，174，放在南方不算矮了。”

　　王大鹏脸色一变，咬牙切齿却还要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切，半个多月前还跟小鸡仔一样，突然变成现在这样，说不定是打了激素。”

　　“可是你不是说他很穷么？”人群中有人问。

　　王大鹏有些下不来台了：“说不定被谁包养了就有钱了。”

　　“可是他以前不是很瘦么，长得也不帅，谁会想去包养他啊。”

　　“不过刘永才最近很有男人味啊，我的闺蜜有点喜欢他呢，还想要他的手机号。”

　　“你们懂什么！”王大鹏大吼了一声，“他肯定是打了激素了！”

　　林姜趁乱说：“可是我听他说，这是他每天锻炼出来的效果，加上每天坚持吃蛋白粉，只不过你们以前没注意到而已。”

　　“呸！”王大鹏找不出这句话是谁说的，但这并不妨碍他反驳，“这个臭小子说每天吃蛋白粉，我去翻过他的柜子，一勺蛋白粉的影子都没见到！”

　　“你就羡慕嫉妒恨去吧。”

　　“就是，见不得人家变帅。”

　　人群之中有不少人嘲讽着王大鹏，后者面子实在是挂不住了，推开眼前的人离开。

　　林姜若有所思地看着跑步机。

　　看来，刘永才的确是撒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