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日剧跑的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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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令我想要全力奔跑。
奔跑着，去见你。用快要冲出胸口的剧烈心跳来证明，我所想要的全部，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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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室辰也在短训营的假日并不多。纽约的冬天实在不适合晨练，偶有的假期早上，他就走路去几公里外的书店，再在铲雪声中走回来。
书单是同在纽约的虹村修造给他的。虹村和他同级，已经拿到了研究生院的offer，日子甚为悠闲。冰室回到纽约之后他们便抽空见了一面，话到中途他突然想起虹村的学校也是以各方面的艺术人才出名的，也是临时起意，便问他对油画有没有研究。
“油画？”虹村听了讶然，心想这家伙不是回来全力进军NBA的么，还有心思想别的事情，“我也就是陪美术学院的朋友去看过几次画展的水平，怎么？”
“嗯……没什么。”冰室又眯起眼睛来想了想，“就是想看看这边有没有什么在国内买不到的东西……作品集，原版画集之类的。”他记得有时浅仓未绪会刷着twitter就嗷嗷叫着画集好想要但是买不到……或者买不起，那时他就觉得学艺术真是件花钱的事。
“……是你画画？”
“我女朋友。”
“……那我去帮你问问。”他照着虹村给的单子去书店里面找，果然是……本本价格不菲。他实在不懂这些，但虹村应该不至于坑他。
冰室也不是土豪，每周去逛上一次，每次带一两本回家。后来书店的女主人以为他也是个英俊而消瘦、多才而忧郁、空有热情而不得志的艺术学生，后来便也兴致勃勃地替他介绍并留意起相关的书籍来。这类的书本来就又大又厚，四个月后也堆积了小半个箱子。
Alex给他找的宿舍是单人间。和人同住了大半年，突然又住回了这种小单间，但冰室也没有时间感到不习惯——他已经离开美国五年了，用了最短的时间去把自己调整重新融入整个社会习性，此后便是争分夺秒要让自己赶上其他人的训练进度，说是战斗，也不为过。
关于篮球的事情几乎是日日夜夜地填满了他的大脑，但对冰室辰也而言，这是一种久违的幸福。其他的事情，都只是刹那之间便飞走的杂念而已。
她应该是明白这一点，所以从来没有多余的冗长闲聊，也不过度粘人地问长问短。只有一次视频的时候，她看出来他精神不振，主动挂断赶他回去睡觉。挂断之后他看了看接通时长，不到4分钟。
她也有很多事情要忙，他是知道的。那家伙是个认真的人，就连假期都很少放松，不是在工作就是在练习。那时他比她悠闲得多，有时就只是坐在客厅里，看一会儿书，然后看一会儿坐在画架前的她。
初时未觉，后来才知，唯有当她沉浸在她自己独有的世界中时，她便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的美，颜料色块在吐露真意，画者本人却像被抽离了声音一样宁静。画面才是她倾诉的对象，所以对于真实世界，反而少了许多琐言。
这是冰室欣赏她的一点，也是令他感到安心的一点。她不是随波逐流的人。
只是有些瞬间，那些转瞬即逝的杂念——
现在她在看着谁呢？
是不是目光已经转移到更为美丽耀眼的对象身上？然后发现曾对他的憧憬，都是错觉。
因为冰室辰也并不是所谓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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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x到机场来接浅仓，浅仓见到这个拥有张扬美貌的大姐姐时，一时脸红紧张，练习了几个月的英语口语顿时全部报废。还是Alex大笑着拍着她的肩膀让她说日语就好，让浅仓更加觉得羞愧，暗地里更下定决心好好提升语言水平。
她在Alex家里借住了一周。“辰也的这期训练再过几天就结束了。”Alex那时刚说完这句，浅仓就连忙摆手表示她不想打扰到他，一切等到结营再说，引来Alex玩味的笑：“Mio是个懂事的孩子呢，那么这几天就和我一起住吧。”
“啊……不会麻烦到您吗？”其实想想她的身份，简单说来不过算是Alex朋友的朋友……贸然蹭住总觉得不太好意思。
“怎么会，不就是睡个几天。”Alex又搭上她的肩膀爽朗地笑：“辰也的女朋友里，你是第一个他介绍给Tiger认识的！我可是一直期待着见到你哦！”……不，师傅大人，你要知道那时候他可是根本不想我和火神君碰面的……
Alex白天还有工作不便陪她，浅仓睡了一天把时差倒过来之后，便自己出门办了公交卡，先花了三天把一直以来想逛的博物馆画廊都走了一遍。她对景点兴趣不大，如果是夏天，坐一趟曼哈顿游船就可以了事，大冬天的在船上吹冷风也不是享受，她干脆远眺了一下自由女神就算了。
唯一的感慨是自由塔。小时候她最喜欢的一个漫画故事就和双子塔有关，但是在她读到之前，那两座高楼就已经不在了。而十几年又仿佛只在一转眼间，新的摩天大厦已经耀眼地屹立在此处。
随后几天浅仓无事可做，干脆每天就带着本子到河岸边对着曼哈顿岛写生，到了下午就回家给Alex做饭。哈德孙河边寒风飕飕，但她喜欢这种不慌不忙的属于自己的步调。
结果晚上一起窝在被炉里看电视时她就又得到了Alex的一个评价：“甜心，你真的不像辰也挑女孩的类型。”“那他一般都喜欢什么类型？”“胸大的。”
她忍不住大笑，倒在Alex肩膀上：“这个我真的没办法，可以分我一点吗？”Alex直接把她的脸往自己的波涛里按：“都给你都给你！”
“辰也跟我很像。”玩闹过后，Alex推了推眼镜，突然怀念起来：“我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在准备WNBA的事情。”
“后来呢？”这一看就是要谈人生的节奏，浅仓干脆去冰箱找了两瓶啤酒出来。
“后来啊……虽然成功入选，不过几年后因为眼睛的病，二十几岁就退役了。”分明是很痛苦的事，可是Alex说起的时候却是笑着的，浅仓不敢多说，只能暗想时间曾在这个女球员身上留下的痕迹。“那时的我简直以为天都要塌了。直到现在想起来，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悔恨。”
可是这和冰室有什么相像的？浅仓沉思了一会儿，还是问：“但辰也的脚伤，没有严重到不能痊愈吧？不是好了就没问题了吗？”
“……辰也他啊，篮球智商很高，也很有毅力，在球场上是个可以领导全军的人物。”Alex苦笑着喝了口酒，目光移回到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的篮球比赛上。“可是单就身体能力来说……前景有限。”
“像他那么努力也不可以弥补？”浅仓觉得不可思议。
“……他欠缺的是才能。”听到这话她一瞬甚至有点生气，下意识地想护短，可是理智又硬生生地阻止了她：Alex是辰也的师傅，不会有意贬低他。她只能郁闷道：“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让他回来呢？”
“因为他和我很像啊。”浅仓难以读懂Alex说这话时的眼神，悲伤？慰藉？期待？她只知道Alex仰头咕咚咕咚喝下去好几口啤酒。“辰也已经二十二岁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好，我不想看见他后悔。”
“才能……或是疾病，这种事情，是没有他人可去怪罪的，难道要怨恨这个世界吗？说来好笑，虽然幼稚，但这种念头我也并不是从未有过。”
“但我知道其实我只是缺了那点运气，那是上帝不曾允诺给我的。”
“God the father？”浅仓是教会学校出身，对这个概念并不陌生。但此刻在Alex口中听到，她却觉得惘然。
“但是辰也又和我不一样。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我所想的这些……也许还是需要时间。我所能做的就只有尽力地去帮他，这样谁都不会后悔。”
那天晚上浅仓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始终无法睡着。她想这实在是件荒谬的事，将不幸归于缥缈的命运吗？但是，不然呢？每个人都终究要面对无法被改变的现实，然后找到自己的出口。谁愿意怀抱着痛苦永远地走下去？哪怕只能减轻一点，那么这个选择也应该是免于指摘的。
他又是怎么想的呢？
一直以来，被命运下了“无能”的判决……他到底是，怎样坚持下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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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仓就这么失眠到早上，等Alex出门上班之后，她才终于睡着。一觉睡到下午被自己饿醒，难得生活过得如此糜烂，她把冰箱里剩下的两个三明治全都吃掉以后才去洗漱，对着镜子里那张无精打采的脸实在看不惯。她刚刚搬出工具来画完眉眼，手机就响了起来。
一看来电是冰室辰也，她便有些慌，赶紧推算了一下现在东京是早上，才下定决心一样接了电话：“喂？”
“还没起床？”冰室的声线听起来有点慵懒，好像刚睡醒的是他自己似的。她看了一下Alex贴在墙上的日程表，确实短训营是在今天结束的。“起来啦……今天训练结束了？辛苦了。”
糟糕，昨天听了Alex那番话，现在越发地想早点见到他了。原本的预定是明天早上她和Alex一起过去的，浅仓咬了咬嘴唇，好想抱住他各种揉搓……
好想告诉他，受伤也好，无能也好……所有那些无法扭转的事情，在时间平复悔恨之前，她都想要为他分担。
“嗯，接下来就可以好好休息一段，也有时间打电话了……未绪也放寒假了吧，有什么安排么？”他的声音确实透着轻快放松。
“我……还没想好。”说到这个浅仓更加心虚，支支吾吾起来。
“你别一时冲动跑来纽约就好。”虽然知道他大概是开玩笑，但听到这句话她还是呆了呆：“不行么？”
“不行。会困扰。”他竟然还笑着说这种话，即使想要自控，她还是感觉到自己被逐渐膨胀的失落感攫住了：“为什么？”
“因为……我会分心。”只是一刹那，冰室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你在家吗？”
浅仓想她完全可以说她在家，她在上班上学路上，她在日本的任何一个角落……但是她不愿意这么做，在同一个城市里呼吸着相同的空气，她却耐心地等了整整一周，已经够久了，忍耐是有限度的。浅仓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我在纽约。”
“……什么？”
“我、在、布、鲁、克、林。”她听见自己心脏因为坦白而逐渐变得鼓噪的声响，心情澎湃，这种感觉既美妙又焦虑，肾上腺激素大概在暴涨。“没有骗你，如果你想见我，我现在就去你身边。如果你不想，你觉得困扰……”
冰室直接打断了她：“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得到回应了。这个认知令浅仓几乎一下子被铺天盖地的喜悦淹没。“你——”可她还没高兴到三秒，电话那边的声音就蓦然被切断，是话费撑不住了。浅仓立刻从被炉里爬出来，抄起挂在一边架子上的羽绒服和随身小包就冲出了门。
她一边跑下楼一边打Alex电话问冰室辰也的具体住址，刚好在跑到路边拦到一辆yellow cab的那一刻电话接通，Alex听她那么火急火燎的也不含糊，直接让她把电话给司机，说完之后还把地址和冰室公寓大门密码都发给了她。天不遂人愿，正好遇上下班高峰期，车完全堵死在了主干道上。出租车司机看她满脸捉急，还回过头来说了一大堆安慰她的话……大概吧，反正那个印度口音，她也没听懂几句。
堵到超过半小时的时候她受不了了，想干脆用google map指一条明路自己步行还更加有效率。结果地图联网失败，她这才想起自己的话费已经被打穿了。可是真的不能等下去了，再等她就付不起车钱了！浅仓咬了咬牙，开始和棕皮司机先生攀谈——比手画脚——请求他给自己分享一个热点，好让她能找到这么一条通往他的路。
“I need to see my boyfriend！As soon as possible！”看着司机小哥那瞪大的圆眼睛，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把人家给吓到了。幸好最后经过漫长的交涉，他们还是沟通成功，她在车辆堵得水泄不通的大道上甩门而出时，还听见小哥在身后喊：“Easy, easy, have a wonderful night!”
纽约市夜幕降临，霓虹灯和车灯并行闪烁，天上又开始飘落雪花。浅仓未绪觉得这一切都来得不像真的，此时此刻她居然在西半球的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街道，跟着手机屏幕上APP的蓝色点状轨迹……在奔跑。奔跑使得她浑身燥热，骨骼肌产生的热量传送到四肢百骸，虽然冷风吹得头皮发麻，但除此之外，她感觉不到任何寒意。
真好，他想见她，她就一路奔跑去见他。明知道是非常傻气的举动，却义无返顾。她在此时此刻就已经明白，往后的人生里回想到这一个晚上，只会是无比怀念，怀念年轻而无所畏惧的自己。
听见敲门声，冰室辰也打开公寓门的同时，室外夹带着冰雪的寒冷空气立刻扑到脸上，令整个人都分外清醒过来。门外的女孩像是跑了很远的路，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大口大口喘着气，冒出来的白雾在慢慢沉没的深紫色夜空里显得清晰。她看向他，冻得通红的脸上露出了似哭又似笑的复杂表情。
她说：“辰也……我来见你了。”
也是在那个瞬间，他伸出手将她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日剧跑的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