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亦有道》水蒸蛋

9、百转峰回（一）

　　一夜混乱过后，终于又恢复了平静。两人觉得都有些疲惫，便各自找了个舒适的地方休息。
　　等梁有道醒来已是大中午，往窗外看去，顾崇苍正在屋外晒阳光，阳光照在他身上泛着一层金色的光。
　　看来，暴雨停了。梁有道喃喃地走出屋子，仿佛昨夜的寒冷和疼痛都是一场梦。
　　顾崇苍看到来人道：“醒了？”
　　梁有道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又伸了一个懒腰道：“嗯，天气不错。”
　　“来。”顾崇苍向他伸出手。
　　梁有道地愣住了。他，这是何意？
　　顾崇苍见他半天没有动静，便皱了皱眉，袖子一甩。接着，一件东西便呈抛物线飞了出来，梁有道忙伸手接住。
　　定睛一看，是一块蓝色的玉石，隐隐透着些光。
　　“这……？”梁有道捧着玉石，转而看着顾崇苍，满脸的疑惑。
　　顾崇苍道：“前辈送你的。”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他说你的蛊毒每三日便会发作一次，毒发时戴此物在身上可抑制寒气。”
　　梁有道笑道：“还是前辈考虑得周全，若有机会我定当面道谢。”
　　顾崇苍挑眉道：“你怎知不能现在道谢。”
　　梁有道道：“昨晚我毒发时前辈便不曾出现，离别之际若突然出现，岂不突兀？前辈愿意收留我们一晚已是万分感谢，他不愿与我们相见，也定有他的理由，我们也不好坏了他的规矩。现下我们聊了这么久，若前辈还在，断断不会没有一点声响。如此想来，这块玉石也并不是前辈‘亲自’交予你，而是告诉你它的位置后你独自取来的。所以我要道谢，也不是此时，将来有缘，说不定能再见。”
　　顾崇苍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梁有道摸了摸手中的玉石，接着把它小心翼翼地揣到衣襟里，难掩笑意道：“前辈真是慷慨，如此好玉世上难见，我定把它作成传家宝传给我的子孙。”
　　顾崇苍深深地觉得“子孙“这个词万分刺耳，他语气不悦地嘲讽道：“谁知你能不能活到儿孙满堂的年级。”
　　梁有道想了想，道：“也对，也许过不了几日，我便毒发生亡也说不定。”
　　顾崇苍皱眉，“他让你毒发提前，这也算是补偿。”
　　梁有道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顾崇苍，笑道：“那逼迫我服下百还草之人，又该如何补偿？”
　　“……”顾崇苍深深的感到，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掐死他还来得及的吧！来得及的吧！到底他是我的手下，还是我是他的手下啊！
　　顾崇苍捏紧了拳头，“本教主自会想办法治好你身上的毒。”
　　梁有道拱手，“那就请教主记得您的承诺。”
　　顾崇苍咬牙一字一句道：“本教主说到做到。”

　　重新上路
　　经过几日的耽搁，计划好到达边境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两人都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每隔三日的毒发也算是有规律，每到时日来临，梁有道便遵着那神秘人授予的方法调息，虽然痛苦依旧，却也能缓和不少。另一方面，魔教隐卫也终于再次联络上了失踪许久的教主，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到达魔教边界驻扎地已是两个月之后，前来迎接的是魔教分部教众和精锐，为首的是一个长相俊秀的青年。顾崇苍是魔教的绝对首领，之下是分管魔教内外事务的左、右护法——漠尘和石映菡。而眼前的这个青年，便是左护法漠尘手下，掌管内务的总管殷音。当他得知顾崇苍因大水而和隐卫失去联系后，立即派遣教众前往寻找，生怕教主有个三长两短。此时看到顾崇苍安然无恙地出现，一时便难掩内心的激动，热泪盈眶地冲了过来。
　　“教主，您可算平安到了。”殷音泪流满面。
　　顾崇苍面无表情，梁有道抱拳施礼，“殷总管好。”
　　殷音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鼻涕，冲梁有道点了点头，“教主一路劳累，属下已经备好酒菜，请随我来。” 他一边带路一边继续喋喋不休道，“这里分属中原边境，天气干燥风沙较大，比不得崇华山环境优美人杰地灵。不过教主放心，属下已经打点好了一切。今晚我们便住在这特制的帐内，保证……”
　　顾崇苍开口打断道：“漠尘还在崇华山。”是肯定不是疑问句。
　　没想到顾崇苍会突然提到他，殷音愣了一会儿才施施然开口道：“左护法在总部处理事务。”
　　顾崇苍颔首，“有他在，可以放心。”
　　殷音：“……”
　　顾崇苍拍了拍殷音的肩膀，径直走进了帐内。梁有道暗暗打量着突然安静下来的殷音，笑得意味深长。
　　许久，殷音回神，看着梁有道道：“梁兄，你在笑什么？”
　　梁有道道：“殷总管，你这样叫我，我会忍不住变成蝴蝶飞走的。”
　　殷音耳朵一红，“那我该如何称呼你？我们都是魔教兄弟，一声梁兄便更显亲切，你不喜欢这个称呼，那不如……”
　　梁有道期待地看着他。
　　“梁弟？”
　　“……”你为何总是跟我的姓氏过不去呢。
　　殷音看梁有道哭笑不得表情，便知他不喜欢这个称呼，改口道：“这也不妥，好像非要当你大哥占你便宜似的，不如就叫你有道吧。”
　　梁有道满脸堆笑：“殷总管客气。”
　　殷音心里纳闷：我先前是不是有问题想问他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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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有道摸了摸腰间的精钢索，漫不经心道：“殷总管，有热水吗？我想洗澡。”
　　两人遇险后便失了所有的包裹，身上衣服也长久没有换洗，风尘仆仆的样子定是万分的不舒适。殷音这才明白梁有道的用意，忙道：“我马上叫人准备热水，等下让人给你送到你的帐内。”
　　梁有道故意凑近道：“还有教主的。”
　　殷音也跟着凑近道：“我知道。”
　　梁有道挑眉，“你也知道教主有洁癖？”
　　殷音疑惑，“洁癖？”
　　梁有道悄声道：“魔教不是有个规矩，入教前先沐浴更衣？教主方才如此匆忙地就进了帐篷，定是去换衣服了，就等着你的洗澡水呢。”
　　殷音恍然大悟，“说的有理，我这就去着人准备，失陪了。”
　　“好说好说。”

　　目送完殷音离去，梁有道摸摸鼻子打算开溜，就被帐内人叫住了。
　　……梁有道慢吞吞蹭了进去。
　　“洁癖？嗯？”语调微微上扬。
　　梁有道轻咳一声道：“教主好听力。”
　　“你的打算？”顾崇苍突然冒出一句。
　　梁有道疑惑道：“什么打算？”
　　顾崇苍道：“如何救人。”
　　梁有道很认真地回答：“没有打算。”
　　“……”顾崇苍眉头一紧。
　　梁有道忙转口道：“……是不可能的。不过，我曾经想的是如何单枪匹马杀进敌营救人，却从未想过正大光明地去谈判。”
　　“单枪匹马？杀？” 顾崇苍用白痴的眼神看了眼梁有道。
　　“……咳，偷偷潜入，迷晕看守人，盗取牢房钥匙，救人，一气呵成！”
　　顾崇苍嗤了一声，“说的简单。”
　　梁有道感慨道：“做起来难。”
　　“知道就好。”
　　梁有道双手往身后一甩道：“但是我转念一想，如今我已是魔教一员，魔教荣辱与我息息相关。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我相信，在教主这课大树下我一定能获得很好的庇佑。既如此，我为何要只身涉险。”
　　顾崇苍声音陡然一冷，“你想得倒是好。”
　　梁有道忙讨好地笑道：“教主果然聪慧过人一叶知秋卓尔不群堪称魔教典范。我入了魔教，便是魔教的人。魔教的一切，都应由教主您来决定。”
　　恭维的话谁都不嫌多，顾崇苍举起茶杯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直到梁有道笑得脸颊都酸了，茶杯都见了底，顾崇苍才悠悠然道：“其实，方案我早就有了。”
　　梁有道忙脱口而出问道：“什么？”
　　顾崇苍挑眉，“想知道？”
　　梁有道猛点头。
　　“我的方案就是……”顾崇苍故意停顿了一下。
　　梁有道眼睛一亮。
　　“就是……先洗个澡，再好好休息一晚。”
　　“……”梁有道无语。
　　直到热水送来，梁有道被赶出了帐篷，顾崇苍都没说他的计划是什么。
　　所以，到底是什么呢？梁有道抬头看天想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