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亦有道》水蒸蛋

10、百转峰回（二）

　　塞外气候与中原大不同，清晨就见烈日当空，阳光火辣辣地射在身上分外炎热。
　　梁有道顶着大太阳，早早便候在顾崇苍的帐外。
　　魔教似乎不急着去叱莽教谈判，梁有道却万分担心妹妹梁诗情。虽常有消息传来，梁诗情并无受到虐待苛责，只是被关押于大牢中限制人身自由，但大牢总归不是一个长久容身之处。
　　梁有道的眉头打了一个结。
　　“一夜不见，你怎么变黑了？”总管殷音路过，看到梁有道站在顾崇苍帐外踌躇不前，便好奇地问道。
　　和殷音在魔教总部崇华山初见，梁有道便是易容后的模样。昨日再见时，他脸上的易容已经很淡。让人看到自己真容总觉不妥，梁有道便重操旧业又往脸上补了一笔。
　　他尴尬一笑，右手搭在眼睛上道：“这里太阳太大，晒黑的。”
　　“确实是烈阳高照。”殷音看了看天上的太阳道，“那有道你为何不进帐，而在这里晒太阳？”
　　梁有道忙对着殷音做了个做噤声的动作，“我在等爱睡懒觉的教主起床。”他顿了顿道，“我怕他有起床气。”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顾崇苍的耳朵里。
　　帐内传来杯子砸到桌面的声音。
　　殷音一本正经道：“教主从不赖床。”
　　梁有道惊道：“那为何迟迟不见教主身影？”
　　殷音道：“教主喜早起处理教务或看书，此时应是已经起了。”
　　梁有道好奇，“为何是早上？”
　　殷音道：“大概是‘一日之计在于晨’的缘故吧。
　　梁有道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教主勤勉如此，果然聪慧过人一叶知秋卓尔不群堪称魔教典范，在下佩服、佩服。”
　　殷音眉眼含笑，“教主向来勤勉，教众无不敬佩。”
　　梁有道道：“那不知殷总管可知教主何时会出现？”
　　殷音算了算时辰道：“等到吃早膳的时候。”
　　不说还好，站了这么久本不觉得饿，此时经殷音一说，梁有道便觉得腹内空空。他看了一眼殷音手中的粥点道：“那殷总管前来是……？”
　　殷音道：“给教主送早膳。”
　　梁有道含笑道：“教主果然爱吃。”
　　……帐内传来杯子摔碎的声音。
　　殷音无语。为何勤奋努力又生活规律的教主，在梁有道口中就变成了一个爱吃爱睡的大吃货，还是等人把食物送到嘴边的那种？
　　沉默良久。
　　等殷音和梁有道进到账内，顾崇苍正坐在桌案前，一身白色的窄袖练功服，乍一看很像夜行衣的盗版——日行衣。
　　殷音上前奉上手中的食物，“教主，您的早膳。”
　　顾崇苍将剑放在桌上，端起碗喝了一口殷音递来的粥，才道：“你来这里所谓何事？”眼睛看向梁有道，显然是问他的。
　　梁有道施施然道：“来问教主的方案。”
　　顾崇苍道：“等过几日魔教拜帖送到他叱莽教后，再前去当面谈判。”
　　梁有道睁大了眼道：“只是这样？”
　　顾崇苍道：“解决叱莽教侵袭魔教边界之事，未必非要用武力。”
　　“叱莽教不放人怎么办？”
　　“啊，还有那事啊……”顾崇苍装作恍然大悟道，“那便由他关着。”
　　“那怎么行？”梁有道惊呼出口
　　顾崇苍冷笑，“你是我魔教的人，她可不是。她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梁有道沮丧道：“魔教都不管家属的吗？”
　　“魔教不是收容所。”
　　梁有道咬了咬唇，不语。
　　“不过，若是魔教中人，顺道救出来也无不可。”
　　梁有道接道：“魔教若愿意收留舍妹，舍妹便是魔教的人。
　　顾崇苍眉毛一挑道：“你说了算？”
　　梁有道咬牙，“长兄若父，舍妹的事便全由长兄做主。”
　　顾崇苍笑道：“那好，准备出发吧。”
　　“啊？”梁有道傻眼，不懂顾崇苍此时说的出发是什么意思。
　　顾崇苍重新拿起桌上的剑，道：“去救人啊。”
　　殷音一听顿觉不妥，忙阻止道：“教主，闯入叱莽教恐非易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本教主心意已决。”口气不容分说的严厉。
　　“那也请让属下安排几个精锐一同前往。”殷音不甘就此妥协。
　　顾崇苍摸了摸剑身道：“既是潜入，知道的人自然越少越好。”
　　殷音皱眉，“那万一教主有个三长两短……”
　　顾崇苍打断道：“届时便由你代表魔教，前去谈判。”
　　殷音眉毛皱得更紧。
　　顾崇苍眯了眯眼睛道：“还是说，你觉得本教主会有事？”
　　殷音忙低头道：“属下不敢。”
　　“那便这么定了。”叱莽教定不会料到魔教之人大白天就会出现，此时正是突袭的好时候。”
　　殷音也不好反驳，只是一个劲地向梁有道使眼色。梁有道忙道：“教主，我知道你救人心切，不过但凭一人之力，恐怕难以潜入。”
　　“不是一个人。”顾崇苍瞥了一眼梁有道，道，“还有你。”
　　梁有道惊，”为何是我？我的武功不行。”
　　顾崇苍漫不经心地摸了摸杯沿道：“劫狱难免兵刃相接，本教主又不认识里面的人，万一谁的刀剑不长眼戳到什么……”
　　“……”梁有道咬牙，“我去。”他可不想救出的是一具尸体。
　　顾崇苍嘴角一勾，“那便回去准备吧，半个时辰后出发。”
　　“可是……”梁有道的肚子配合地叫了一声，“饿肚子的人没有战斗力。”
　　顾崇苍闻言，将手里吃了一半的馒头丢了过去，梁有道双手接住。
　　“赏你的。”
　　……我宁愿饿肚子。梁有道腹诽道。

　　打发梁有道回去做准备后，殷音满是担忧的脸恢复了淡漠。
　　他缓缓道：“教主，梁有道此人……”
　　顾崇苍接道：“似真似假，捉摸不透。”
　　殷音道：“那是否要属下派人把他抓起来。”
　　顾崇苍道：“若他真是叱莽教的奸细，此举便是打草惊蛇。”
　　殷音皱眉，“那教主您的打算是？”
　　“将计就计。若他所言为真，便顺水推舟卖个人情给他，救了那女子；若他说的是假话……” 顾崇苍捏紧了手中的杯子，“只是牺牲一个叛徒，我们与叱莽教谈判的筹码却又多了一重。”
　　殷音拱手道：“教主英明。”
　　顾崇苍摆了摆手道：“叱莽教的地图可拿到了？”
　　殷音从怀里拿出一张图纸递了上去，“教主请过目。”
　　顾崇苍接过，之间图纸上除了叱莽教的地形分布，还有几个小圈。
　　殷音道：“图上的小圈处都是我魔的驻扎地，里面兄弟们已经做好准备。叱莽教屡犯我魔教边界，我教频频相让他却愈发嚣张，让人着实难以咽下这口恶气。”
　　“此去只是打探敌情，不宜张扬。”他看了一眼殷音道，“叱莽教实力不弱，若真打起来，只怕我魔教也会损伤惨重。届时若有其他门派趁乱起纷争，会陷我教于不利之地。”
　　“教主考虑得是。”
　　顾崇苍抿了抿唇，继续道：“你派人暗中盯着叱莽教的一举一动，有情况见机行事。”
　　殷音郑重道：“属下定会以魔教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