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一事之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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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话放着容易，也不过图一时痛快，庞飞燕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爹是权倾朝野的三朝元老，她么，就不用多说了，怎么可能有能力去找八贤王的麻烦？而且她要是真做了什么，恐怕她家的老父会被活活气死，庞飞燕自认还没那么不孝顺。当然，这不妨碍他在嘴上、心里多多诅咒他一下。
只是很快，她就被另一个人转移了注意力。
——崔明冲
在过了十三岁的生辰之后，已经成为将士的大哥赶回了军营，在宫里作为贵妃的大姐也不方便时时回家，庞飞燕一直黏着的人，当然是她的二姐了。
而最近，她发现二姐庞惜燕有些不对劲，从他爹带了一个名叫崔明冲的士子开始。
从第一眼见到那个年轻的男人时，她的脑海就涌现了一首很奇怪的诗。
水上鸳鸯，云中翡翠。
忧佳相随，风雨无悔。
引喻山河，指呈日月。
生则同襟，死则同穴。
庞飞燕不明白这首诗的来历与含义，却非常明白自己对崔明冲产生的厌恶。
有些莫名其妙，但讨厌就是讨厌，没有理由，尤其是在发现了庞惜燕对崔明冲的好感之后，就更加厌恶对方了。
飞燕固然天真，却也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明白的小姑娘。
二姐比她大三岁，正是可以开始议亲的年龄，以他爹对崔明冲的欣赏，加上二姐本人的不抗拒，婚约之事并非无稽之谈。他爹的眼光还是十分好的，他想提拔的人，必然不会是什么蠢货，崔明冲应该非常有可能考上三甲。要真是如此，那么，他和二姐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情况，她的心底深处，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警告她，崔明冲会给二姐带来的，绝不是什么幸福，恰恰相反，这个男人只会带来厄运。甚至萌生出了一种非常极端的想法，就算二姐终生不嫁，也比嫁给崔明冲好。
她在二姐和爹面前诋毁崔明冲，可惜，却被他们当作是小孩子心性的耍脾气。她着急，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阻止。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崔明冲在高堂之上被钦点为状元之时，她的担忧达也达到了最高。
“······菩萨，请告诉该怎么做？”
今天上午，庞飞燕在书房之外偷听到了崔明冲明日就要来提亲了，完全六神无主的她只好前来这被众人称颂的“天清寺”，求助于神明。
“只要能够阻止二姐嫁给崔明冲，我什么事都愿意去做，求菩萨指点迷津。”
“小姑娘的决心倒是不小啊。”
身后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跪在蒲团之上的飞燕惊讶回头，但见一个青年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他的衣着很简单，一袭白色长袍，一顶紫金头冠，全身上下除了一块玉佩之外再无其他饰品，却掩不住他自身雍容贵雅的气质。
“你偷听！”飞燕一下子从蒲团上站起，指着青年斯文俊雅的脸庞，相当不客气地斥责道。
青年笑了笑，淡去了他周身冷漠的距离感，“我一没躲，二没藏，正大光明地站在这里，又何来偷听之说？”
坦然自若的样子几乎就要让飞燕以为是自己不对了，她高傲地扬起下颔，“本小姐说你是偷听，你就是偷听，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尚且稚嫩的脸上配着那副「天上地下我说了算」的神态惹得青年忍俊不住，笑意渐深。
“你笑什么笑！牙齿白啊！”飞燕隐约觉得自己被嘲笑了，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姑娘莫误会，我笑，是为菩萨的慈善之态所感。”
青年的理由冠冕堂皇，飞燕自然是不信的，但是她却又不能否认“菩萨的慈善”，自己上一刻可是还在向菩萨求助。这是她在被那个讨人厌的八贤王嘲笑字迹难堪之后第二次感受到何为胸闷，何为憋屈，偏偏又发作不得。
她恨恨地放下指着青年的手指，瞪了对方一眼，转身准备继续礼佛。
“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普渡众生，或无暇抽身理会姑娘的事。”青年不以为忤，语气温和，“我倒是有一法子，可解姑娘之难。”
在青年看来，庞飞燕年龄小，即使颇受父姐的宠爱，在庞惜燕的婚事上却是没有插足余地的，更何况，庞太师和庞惜燕对崔明冲好感颇深，三言两语更本不可能让他们改变注意。若是庞飞燕无法在品行、才学等方面证明崔明冲有严重的缺失，她是不可能阻止这门婚事的。
“小姑娘，你看似无依无凭，却拥有着最大的依仗。”
“什么？”飞燕不解。
“你自己。”也唯有这一种方式，“你是家人眼中最珍贵的宝物，仅仅吵闹虽然无用，但是若是你真的受到了伤害，他们恐怕是会妥协的。”对崔明冲再有好感，那也只是一个外人，更何况，如此短暂的相处时间尚不能发展出令一对男女情比金坚。
飞燕看着对方，她很聪明，自然是明白了青年的暗示。
这确实是一个有用的方法，但是——
“只是小姑娘，你真的确定一定要去阻止这门婚事吗？令姐可能会埋怨你，甚至——”一时的妥协，并不意味着原谅，在将来的某一天，可能会转化憎恨。青年这样想着，却没有把残忍的话说出口。
“我知道的。”没有犹豫多久，黑珍珠一般的眼眸里便透着无比的坚定，“二姐会怨我会恨我，但是我绝不后悔。”两年前被遗忘梦境的片段在近两天反反复复地出现，二姐因为那个男人而自尽的画面是那么地触目惊心，也是这只是梦，也许这会成为未来，但是她赌不起。
庞飞燕只有一个庞惜燕，她希望对方好好地活着，幸福快乐。
为此，就算成为一个恶人也在所不惜。
青年低头望着飞燕，为她的话语所震惊。
小小的年龄，却拥有如此的决心与坚定。
“你为什么一定要反对这门婚事？”
“他不能给我二姐带来幸福。”
很简单的理由，也足够分量的理由。
可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真的懂得什么是幸福吗？
青年不知道为什么庞飞燕会那样固执地看待这门婚事，至少在许多人包括他在内，都认为崔明冲是一个有前途的年轻人。而他也不会去问，因为她的眼神足以令他信服。
“好了，我解决了你的难题。”他轻巧地带过了这个有些沉重的话题，“小姑娘，你要怎么报答我？这天底下可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
飞燕虽是庞府最受宠爱的三小姐，但是她所能给予的不过是金钱与地位，当然还要依靠着她爹，然而这青年看起来两者都不缺，所以，她问，“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你便能给什么？”凤眸上挑，青年略带挑衅地问道。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神仙！”飞燕翻了个白眼，“不过你可以说出来，能不能实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现在什么都不缺。”青年想了想，“小姑娘，不如就当你欠我一件事，等我想到了，再来告诉你。”
“你想得真好！”飞燕刺了一句，却也没有想理由推脱。她一向恩怨分明，既然这青年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答应一件事也不算什么。
“必须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且不能违背良心道义。”
“当然。”
“三小姐，方才你可遇上什么？”
出天清寺的时候，铭一突然现身。在庞飞燕今日寺庙的大殿时，他被一个带着面具的人缠住，两人相斗了许久，那人的武功与他不相上下，下手也非狠招，意不在伤他，更像是拖延他不让他进殿。
“方才？”飞燕的双眉弯了弯，青年的身影在脑海中一闪而逝，“方才，什么都没发生，我一个人在大殿里拜佛，有什么可发生的？”下意识地，她隐藏了之前的事。
铭一皱了皱眉，沉默不语。
“王爷，戒空大师已归，正在禅房等着你。”
肖云拿掉面具，对着站在大殿里的青年说。
作者有话说第4章 一事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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