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包青天]庞飞燕》旧梦，醒不来

5、无奈相逼

　　第二日一早，侍女阿碧惊讶地发现一向晚起的小主人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作为下人，她自然是不敢问什么的，立刻准备洗漱用具，又通知厨房做早膳。虽然主人的行为令人措手不及，但是作为庞府的下人，一向训练有素，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洗脸漱口过后，庞飞燕坐在梳妆台前，静静地让侍女们为她梳妆打扮，也不如往日和她们说笑几句。她不出声，侍女们也自然不敢吵闹，整个房间在宁静之中隐隐透着一股压抑之意，令人的心里觉得毛毛的。

　　“戴这个吧。”从精致的匣子里拿出一支镶满红色玛瑙石的流苏发饰，庞飞燕递给阿碧。
　　这发饰是她去年生辰时，庞惜燕送给她的生辰之礼。原是他人送给庞惜燕的，庞惜燕自己也很喜欢，但是她一开口，便毫不犹豫地给了，这就是她的二姐。

　　在庞府这个家中，庞统是长子又是嫡子，自然是受到重视的，但是对于三个女儿来说，庞飞燕确实是最受宠的，甚至可以说，她的出生，夺走了许多原本属于庞悦燕和庞惜燕的关爱。人心都是偏的，庞太师的心也一样，庞飞燕的长得像她逝去的母亲，又是最小的孩子，难免受到偏爱。

　　这些事，飞燕隐约明白，此刻却清晰无比。
　　在寺中，面对青年之时，她是那样决定，但是，决定却不代表不会害怕。

　　“阿碧。”
　　“三小姐？”
　　“你说，要是我做了不好的事，二姐会怪我吗？”

　　如果是平时，阿碧一定会说，二小姐一定不会怪三小姐的，三小姐可是庞府一家人的心头宝，但是今天的三小姐真的很不一样，她抬眼看去，稚嫩的脸上无忧无喜，生出一份诡谲之意，令她感到害怕，以致迟迟未有回应。

　　飞燕似乎也并不需要她的回答。
　　“你下去吧，我今天胃口不佳，早膳不用上了。”原不原谅，她也要去做。

　　阿碧退出去之后，飞燕起身，走到床边蹲下，拖出一个箱子。打开箱子，里面放着许多零零碎碎的东西，布娃娃，珍珠，花灯······她有一个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的习惯，就是喜欢把一些东西藏在床底下。其中的一些东西也称不上很珍贵，但她就是喜欢藏起来。

　　伸手在箱子里翻了几下，终于在箱底翻出一把镶嵌着宝石美玉的刀鞘，白皙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抽开刀鞘，一道明亮的光影在房内闪现，虽未曾保养，但是匕首却是锋利依旧。
　　果然是好刀，大哥送给她的东西又怎么会差呢？

　　辰时刚过，崔明冲带着聘礼来到太师府。

　　······
　　“今日明冲此来，只为求娶二小姐，望太师答应。”
　　庞太师笑着抚须，他原就极为看好崔明冲，更遑论其如今愿以状元之身入赘为婿，配他的女儿，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明冲啊——”

　　“不可以！”
　　厅室之门被强行推开，庞飞燕就站在门外。
　　“你算是什么东西！我二姐绝不会嫁你！”

　　“飞燕！你这是做什么！”庞太师又惊又怒。

　　“爹，崔明冲配不上二姐。”
　　一个会令二姐死去的男人怎么配得上她！

　　“三小姐何来此言。”崔明冲倒也不恼怒，这位三小姐在近几日没少给他找过麻烦，原来他不过以为是小孩子家家的玩闹，现在看来，庞三小姐对他是极有成见的，“明冲虽贫寒出身，但也有为国为民之愿，今日一朝高中，是不负十年寒窗苦读，来日也愿为过尽忠，为民请愿。”

　　他这一番话说得即为漂亮，既说明了他是凭真本事考上状元的，又暗示了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若是庞飞燕看不上的是他的家室出身，怎么也说不过去。

　　“花言巧语。”庞飞燕不吃这一套。
　　在她看来，前途固然重要，但又怎及她二姐的性命。

　　她从袖中抽出匕首，着实把庞太师吓了一跳，“飞燕，你要干什么！来人——”
　　他话未说完，匕首便出鞘，直直地抵在庞飞燕自己的脖子上，而非攻击崔明冲。

　　“爹，今日我就把话撂这了。”飞燕用眼神何止上前的护卫，“是要崔明冲这个女婿，还是要你的女人，只能选一个！”

　　庞太师怎么也不会想到往日里虽然调皮但也没出大乱的小女儿会给他出这么一道难题，他固然欣赏崔明冲，但又怎么会舍了自己的宝贝女儿，“飞燕，你先把匕首放下，有话好好说，刀剑无眼，伤到你自己就不好了！”

　　固然内宅之中有暗藏着的护卫，只是这个节骨眼，谁也不敢随意出手，名眼人都看得出来，庞飞燕手中的匕首削铁如泥，要是一个不小心惊着了她，必然酿成大错，到那时候，庞太师可不会管他们的初衷如何，为庞三小姐陪葬那是必然的。

　　“飞燕。”
　　熟悉的声音令飞燕的心跳一滞。
　　——终于来了

　　“二姐，你来得正好。”
　　她爹的妥协是一回事，更重要的，她要亲手断了二姐的念想。她二姐看起来文文弱弱，其实骨子里也是一个固执又死心眼的人，她若是铁了心要嫁给崔明冲，自己再阻拦都没有用。

　　“我和崔明冲之间，让你选一个，你选谁？”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同时，手轻轻动了动，锋利的刀刃划破了皮肤，沁出血丝。

　　这一幕，令庞太师肝胆欲裂。
　　“飞燕，不要做傻事，刀放下，爹什么都答应你。”

　　“二姐，你呢？”
　　飞燕看着眼前的至亲，冷静的声线中透着迫人的威胁。

　　庞惜燕深深地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那种陌生而又尖锐的目光深深地刺痛了飞燕的心，但是她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既然已经做了，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我不会嫁给崔明冲的。”
　　庞惜燕说。

　　“你发誓。”
　　庞飞燕依旧不依不饶，许多下人都看不下去了，名面上不敢嘀咕什么，心中却都在腹诽三小姐的无理取闹。

　　“我发誓，今生今世，不嫁崔明冲，若是违背誓言——”
　　“天打雷劈由我庞飞燕一人承担。”
　　飞燕放下匕首，打断了说了一半的誓言，径自接了下去。

　　“你满意了？”
　　庞惜燕冷冷地说着，漠然地转身。

　　“二姐！”
　　飞燕跑上去，拉住对方的衣袖，却被对方拂开，只留下一句——“这声二姐我当不起。”

　　飞燕后退了两步，斜插在发件的流苏发誓被甩了出来，落了一地的碎玉玛瑙，红艳得刺痛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