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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城主日志 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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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现在,黑城仍面临著某种危险,这就可以说明,为什麽光耀日的喜悦并未持续多久,所有人就又像是受到什麽逼迫,瞬间进入各种产业复兴的作业,纵使物资欠乏,每个人还是都动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抬起头,发现议会厅已空无一人,只剩下正站在中央地带的阿奎尔,他手正放著光晶上。
疑惑他的行为,她也伸出手,伸手摸了下面前投票用的水晶,没料到中央那个巨大光晶在同时间也闪出强光,正摸著光晶的阿奎尔受到刺激的身体一震,眯著眼消化讯息好一会,才回复常态,他转头看向她。
「真是有趣,难怪黑城会选择你。」
所有的投票水晶,都会将接触者的思绪传达於光晶之上,刚刚林一一虽只是轻碰一下,阿奎尔却在瞬间接触到她的意识,因只是一瞬间,并无法读取,最多只是看见了色彩,那就像是逐渐被黑影笼罩的画面。
「他并未选择我。」想也不想,林一一直接否认。
对她的否认,他并未像其它人一样急著安抚或是解释,只是放下贴在光晶的手。
「跟黑城见面,很痛苦吧,用你们的语言来说,可以说是辗转反侧,求之不得。」
他的话,让她一瞬恍若被冷水淋了全身。
「我没有。」
她可以忍受任何事,就是不能忍受再被别人道出自己对某人还有不切实际的渴望。
「城和城主之间本就互相吸引,你被他吸引是理所当然的事,无需掩饰。」
闻言,原本沮丧的林一一被这段话点醒了。
「所以,如果我没接下城主,这个吸引就不存在了吗?」
如果这样的话,她宁可退离这个位子,反正能源都补完後,他们也有了找新城主的时间。
「这个假设无法成立,因为你是你,黑城是黑城,你们彼此的关系才成立,城和城主,只是冠在这段关系上的名称罢了。」
「……我不懂。」
「母亲和儿子之间的关系,不可能在儿子突然摘掉儿子这个称呼後,就可以消失的,你们的情况,就是如此。」
还是不明白,但林一一至少是懂得了,就算她不想成为城主,她还是会维持这个身分,最多的,只是名称被摘除了而已。
看向正紧皱著眉的她,阿奎尔眼中流露出自一见到这对城与城主後,就一直未曾散去的兴味。
其实,比起城主对城,城面对城主时所感受到的吸引力可能更加强烈百倍,但他并没有对她点明这一点的打算。
「刚刚在会议中投票决定的事项,城主拥有最终决定权,你若有意见,都可向议会提出。」
「不,我……」正想说出自己什麽都不懂的事实,她突然想起议会中途的争吵而一顿,「刚刚他们的意思是指,黑城会受到什麽人的攻击吗?」
「拉古德的世界从来就不安全,就算拥有自我意识的城是远超过任何种族、站在世界顶端的存在,也从不安全,尤其是像黑城拥有时间累积出进化用的星晶,等级却未进化的城。」
就像抱著装满钞票的婴儿,在一众大人面前毫无保护自己的能力。
林一一能够理解他的意思,但同时的,也隐约感觉到,对方隐瞒了什麽不愿让她知道的事。
但人家不说,她也没任何法子。
反正议会都已经选出来了,接下来也没有她什麽事,只要不定时补充城能源就好。
独自一人离开议会大厅往自己的房间回去,林一一决定不多管閒事。
返回房间的路上,除了要经过密闭式的走廊,还有一段半室外的回廊,由巨大石柱撑起,一面是城墙,一面是有著乾枯水池和少量花草的废弃庭园。
走到这里时,她不自觉驻足,看著在阳光下更显焦黑的乾枯藤蔓发怔,即使是这样,它的根却仍然扎在土里。
她的一生中,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就像是这种乾枯的藤蔓,不应该出现在百花盛开的花园中,不应该生存。
可是,却仍然想活著。
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肺中充满新鲜的空气,藉此振起精神,正要再启步回房,突觉不对的身形一顿。
因为这里是连接城与外边的一个点,不远处都有几个守卫留守,所谓的留守就在站在定点不动,但此刻,却有一名守卫打扮的人正朝她走来。
不对劲!
她目光扫过其它地方,发觉以前看过有守卫的所在,通通空无一人。
几乎是直觉反应,她撒脚就往前方通往城内部的地方跑去,但跑不到几步,就听耳际风声闪动,她紧急停步,脸上有著被利风刮过的刺痛感,险险避过被那把直投而来大剑刺中的命运。
几乎没有任何缓冲时间,那名刺客己又伸手捉住直钉入城墙的大剑柄上,用力抽出,刺向全身僵硬忘了逃跑的她。
根本无法闪避,她只能眼睁睁看著大剑回转,然後贯入自己身体,像是体内止洪的闸门一瞬破开,巨大的痛感涌出,撕扯著她。
好痛,真的好痛,比死掉还要痛。
身体被剑刺落的力道跌坐地面,她能出口的只剩下凄惨的呻吟,但那名刺客像是没看到她的痛苦,毫不迟疑又抽出长剑,这一次描准的却是她的头部,保证一击毕命的角度。
就在她眼前弥漫著可能是死前最後画面时,地面突然产成震动,一旁的城墙突然凸出,发出轰然巨响,猛然撞上还要下手的刺客,将之轰到走廊外边。
靠在廊边的石柱上,林一一呼吸急促,且每一吸气都带来无法想像的疼痛,石壁凸出的诡异情况,只让她已经不是很清晰的大脑更觉恍惚。
受到撞击而倒在地上的刺客,却像是不会感到疼痛,只停顿不到一分钟,又拾起掉在一旁的长剑,缓缓站起身,朝她走来。
不能等他走过来,她手指紧紧捉住石柱,忍受著钻心痛苦,想站起身,但手指上的湿滑血液让她才站不到一半就滑下,重重坐倒回地。
疼痛让她的表情扭曲变形,抬起头,她盯著那名刺客,那是一张很普通的脸,唯一不普通就是那双眼不时闪过金属之色,而且,面无表情。
金属?
就在她想看更清楚点时,灰色的城墙又是一阵震动,从中伸出一只宽比人高的灰岩大手,一把捉住刺客,然後只听一阵骨肉被压碾的怪异声响,从在石头指缝间慢慢溢出浓稠的红色液体。
看到这里,她再也撑不住精神,双目一闭,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