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日誌》siliks

14、城主日志 5-2

　　林一一不是笨蛋，知道黑城不待见自己，就决定不再是专人通知她补充能源的时间前去中央系统处，而是悄悄把路径记下来，挑对方不在的时间前去。

　　最後果真在刻意的回避下，没再见过他，其实她隐约有点察觉到，自己用手连拍补充能源的方式是错误的，但黑城什麽话都不说，别人也不清楚，她也只能徒手拍击。

　　有时候，她甚至会有种感觉，黑城不只是不想对自己说话而已，就连眼睛看到她都会感到难受，简直把她当特大号污染源。

　　这日，又是偷偷去补充完城能源，她甩著拍红的手掌走出系统室，然後要关门离开时，突察觉有异地停止动作。

　　只见一名红发青年就等在外边的廊道边缘，见她终於注意到他的存在，从阴影处走出来。

　　很难形容第一眼看到这个人时的感受，脸上表情是漫不经心的，像是全部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偏偏那双漂亮的翡翠色眼瞳中，深藏著无比睿智的光芒，深浅不定，长长红发为了不防碍行动用发绳束起，和他的气质中总带有一种让人不安的感觉相同，发色似血。

　　「初次见面，我是阿奎尔，新选出的临时议会议长。」

　　他甚至就连打招呼，都带著一种漫不经心的味道，偏偏行礼如仪，让人挑不出毛病。

　　但真正让林一一惊讶的，却不是他给人的感觉，而是语言，从他口中吐出的，分明就是她用了十六年，最熟悉不过的中文。

　　「你、你说的是中文。」她踏前一步，性急之下，出口的也是中文。

　　难不成除了自己外，还有其它从原世界掉到这里来的人，或许，这个世界和原世界有一个通道也不一定，她还能够回去。

　　回去！回到原世界。

　　脑中闪过原世界的人们，她内心突然微微一刺，瞬间冷静下来。

　　回去又如何，那里，早就没有自己的位子，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都没有，跟这座黑城，又有什麽差别。

　　理解到这一点，虽疼痛，却让她冷静下来。

　　从头到尾，阿奎尔都只是安静地看著她从兴奋、冷静到落寞，直到完全恢复常态，才开口。

　　「你的家乡必是非常遥远，这种语言结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学起来还花了好一段时间。」

　　「你是刚学的？」林一一有些震惊，才不到几天，怎麽可能那麽流利。

　　「身为城主的政治副手，学会你最熟悉的语言，是件必要的事。」阿奎尔微微一笑，「不只是我，城里的所有人都在进行中文的学习，乐观估计的话，两个星周後，全部人都可以运用。」

　　让异世界的人学中文，林一一怎麽也想不到会是这麽一个结果。

　　似乎觉她目瞪口呆的很有趣，阿奎尔眼中闪著兴味的笑意，却又内敛著让人不觉太过失礼。

　　「议会即将进行第一次会议，希望你能参与。」

　　闻言，她有点迟疑。

　　议会，是要解决那些难题才要开会的吧，她在一旁根本一点帮助都没有。

　　「这是个邀请，你可以拒绝，但就我个人的建议，你应该参与。」

　　被他这麽一说，林一一无法说出拒绝的话，点头答应，跟随对方往议会厅行去。

　　那是由白色粗石为墙的巨大圆厅，最中央是环形的大石桌，有十二个席位，每个席位前都有一个水晶悬浮，除中央外，圆厅还散布著数十个座位在外环地带，每个座位前也都有一个水晶。

　　「中央是议长与每一部会首席的位子，外边是各部会会员的位子，也有部分空位提供给城民旁听，桌前的晶状物是投票时专用的，最後结果会显示在中央的巨大光晶，通过为蓝色，否决为红色。」阿奎尔简单解说。

　　也是在此时，林一一才发觉，用自己熟悉的语言对话是多麽重要的一件事。

　　若是用这里语言，她一定又是听得一知半解，而不会像是现在这样一听就明。

　　他带著她走到一般人座位中较隐蔽的地方。

　　「基本上，城主的座位应该是在议长对面，不过，你到来这件事，这就当我们的秘密吧！」

　　闻言，林一一微怔，看著他朝自己笑了下，然後离开，知道对方是看出自己无法坐在众目睽睽的地方，才刻意安排了这麽一个位子。

　　虽只是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是确实为她著想，摸了下石椅上的黑色布垫，她嘴角的弧度略松，然後坐了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但没有任何人关注到这个小角落的她，没一会，座位已半满，阿奎尔宣布会议开始。

　　一开始她还是有著认真倾听的想法，但说实在，在说话的人不再顾虑她是初学者放缓速度的情况下，原本能听懂六七成的话，瞬间也只剩不到四成，更何况，他们议会讨论议题时所用的名词，很多都是她还未曾接触的。

　　於是，不到半个小时，她就恍神了。

　　不知发了多久呆，突然一个桌子用力的拍击声吓了她一跳，抬起头，只见原本和平的开会不知何时变得火爆十足。

　　「绝不能连上共联网，黑城醒来的消息如果泄露出来，这里会受到攻击。」拍桌的是一名冰蓝发色的少年。

　　「我不认为，事到如今还有人会关注这里，经过十五宙年的沉寂，他们应已放弃，一个陌生的城名，不会引起任何注意，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连上共联网进行商业交易，取得所需物资。」与他对恃的则是淡红发色的女子，声音冷淡。

　　「别人会放弃，奥维亚……兰西可不会，以兰西城的力量，攻下目前的黑城只是动根指头的事罢了。」

　　「我赞同这个意见，别忘了，若是兰西．林发现黑城不只醒来，还选择了新城主，以那人性格，会不顾一切发动攻势，进行抹杀。」

　　此言一出，全场静默，随後有又有几个人分别譂述了自己的看法，不管是为了目前物资缺乏的处境，或是不应该为此冒险先忍耐的话语。

　　「投票吧！」最後是一名大汉洪声结束这段争吵。

　　一会後，林一一看著顶上巨大光晶闪出鲜红的否决光芒，心下有些震惊，这倒是第一次，几乎所有人都意见一致。

　　连上共联网她倒是知道，当初在点选商业时，就有这麽一项通知，只有登录才能进行交易，本来是现在物资缺乏的第一手段，但他们却因惧怕著什麽，竟否决了这件事。

　　会受到攻击……某座城的攻击，还有抹杀，对新城主的。

　　她有些茫然，怀疑是不是听错了什麽词汇，但他们的争吵是真实的。

　　目光从鲜红的光晶上移开，转到坐在圆桌一端一直未曾发表意见的阿奎尔身上，她突然有种感觉，他让自己来这里来，主要是想让她听到这麽一段话。

　　黑城中的任何人，都不可能主动告诉她的话。